第七十章 约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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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个时候的虞婳才十七岁。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很多年的社会人士,已经在公司开始立足。

  他无法凭自己的社会经验去染指一个还没有稳定认知体系的女孩。

  如果大她五岁多、和她几乎没什么交流的他突然去和她说我喜欢你,她是否觉得恶心,觉得一定别有所图。

  以她清晰理智的思维,是否觉得他有意用感情掩盖算计。

  正常情况下,只有那种在成年人社会里都无法择偶,无法被选择,不入流的人,才会考虑去蒙骗三观未成熟的小女孩。

  从这角度看来,太卑鄙。

  他不愿意这份感情在别人眼中变得污浊不堪,即便别人侮辱一句,他都无法接受。

  所以他尝试将这好感剥离,觉得不去看,不去管,就会变得浅很多。

  他日常忙得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任何事,便觉得是压下去了。

  可每一次见到她,都想多看她几眼。

  只是他学会了控制表情。

  此后好几次,他又撞上她,像是已经免疫了,复心动,她叫哥哥,他已能面无表情地应嗯。

  他散光到远了就看不清人,但次次看不清她就开始心动了,他疑是一种要他煎熬的酷刑。

  他的心脏永远比眼睛更先认出她来。

  她本科毕业之后,见的频率才高些,她参与两个家庭聚会的时间相对长,硕士甚至在他锻炼的分司所在地读。

  他终于熟悉她的走路姿势,穿衣风格,哪怕散光也远远能认出那是虞婳。

  只是所有人都袒护他,宠爱他,她的视线却没有一刻停留在他身上。

  一刻也没有。

  虞婳觉得奇怪,印象里他每次见面都能认出她,甚至在外面,还帮她买过单:

  “你看不清我,怎么认出我来?”

  周尔襟按捺住视线之后的震颤,语气风平浪静:

  “我靠别的东西认。”

  她好奇追问:“什么别的东西?”

  周尔襟却只是道:“不能告诉你。”

  “你又有秘密了。”她小小吐槽,但恍然联想起来,突兀地问,

  “你ig的昵称under the rose(秘密的)是什么意思?”

  被她蓦然提起。

  他却不急不慢,抓住时机反问她:“那你呢,怎么叫咸虞?”

  她老实巴交道:“有时候因为科研目标完不成,想躺平当咸鱼。”

  特别是,硕士时的导师极其push,每天带着她和同门往死里拼成果,要求又高,标准又严。

  她毕业的时候是拿到了不少成果和奖项,老师也没有贪她的劳动力,每一个项目都给她发大笔劳务费,也不要她的一作。

  可是身心俱疲,以至于她打死绝不会再进那种冲击杰青位置导师的组了。

  再来一次,怕是导师没评上二级教授和杰青,她就先死在半路。

  宁可当咸鱼也不想往死里干。

  虞婳幽幽道:“有时甚至觉得不动脑子干体力活也挺好的,我喜欢没事做去除草。”

  周尔襟毫无间断地接起来:“我也喜欢。”

  虞婳诧异:“啊?不可能吧。”

  周尔襟淡定:“刚刚喜欢的。”

  “什么时候想除草可以约我一起,我挺喜欢的。”他波澜不惊看着她,仿佛真的热衷。

  一点也不要脸。

  虞婳服了,她一头躺倒在床上,被迫受死地闷闷道:

  “这几天不除。”

  周尔襟忽然俯身下来,手撑在她脑侧,在她上方看着她,高大的人影遮得她天花板都看不见。

  虞婳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压下来亲她。

  没想到他只是把她枕在脑后的枕头往下拉,让她枕在了脖子下面。

  笑意似有若无:“你怕什么?”

  “没怕。”虞婳面不红心不跳。

  周尔襟就是不起身:“后天可以去拆绷带了,我陪你去。”

  “哦…你先起来。”她以侧面面对周尔襟,不敢直视他。

  他宽松的衣摆都垂到她小腹上了:“那约我去拔草吗?”

  虞婳装死不回答。

  他特地为她简化选项:“收到扣一。”

  虞婳毫不犹豫:“二!”

  “好,约两次,我懂了。”周尔襟无缝接话。

  他笑着起身。

  虞婳无助地一下背过身去,却没有否认他说的约两次。

  周尔襟还特地等了几分钟,她都不说话,他浮起浅浅笑意,伸出长臂关了灯。

  黑暗中,虞婳感觉到自己额头被亲了一下,她想打他,在黑暗里扑了空。

  周尔襟直接抓着她手放在自己身上,大大方方,言简意赅:

  “打。”

  虞婳像被狗咬了一样,马上收回被他放在小腹上的手。

  他身上怎么这么热。

  在又羞又怒的情况下,她不知不觉睡着,一夜好眠。

  第二天下午,游辞盈给虞婳发消息,两人互相慰问一通,最后游辞盈犹豫着:

  “你想不想回研究所看一眼,我怕漏这两天也会有人暗害我们。”

  虞婳确实在家里闲着没事干:“想。”

  到了研究所,宫敏远远看见她俩,带着淡嘲:“她怎么就回来了?”

  “你今天发巧克力,给她和游辞盈吗?”同门好奇问她。

  宫敏抱着一大袋歌帝梵巧克力,皮笑肉不笑:

  “好不容易申上了一个奖,一个项目组,要是不发显得我多小气。”

  不多时,研究所每个人桌上都多了一盒巧克力。

  虞婳正在郭静莲办公室讨论项目。

  游辞盈不知道是谁给的,但吃了个发现有酒味。

  她看见虞婳桌上也有,怕虞婳误食,干脆也拿过来。

  毕竟虞婳酒精过敏。

  还用吃完的小金纸给虞婳叠千纸鹤。

  宫敏刚发完没多久,就遇上同门问她:“你这巧克力里是不是含酒啊,我都吃醉了。”

  “是吗?”宫敏意外。

  但忽然想起,虞婳酒精过敏,如果这含酒精,闹出人命,她就是第一责任人。

  宫敏赶紧去虞婳她们的办公室,却发现她桌上的含酒精巧克力被吃了,甚至还叠了个千纸鹤放在桌上。

  宫敏心里咯噔一声。

  但不多时,虞婳拿着文件回来,却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过敏的样子。

  一直以来,虞婳都以自己酒精过敏为由,推拒应酬,人人都说她高岭之花,久而久之,领导和老师们也就不叫她陪酒应酬,反而他们这些硕士生都得在酒桌上喝。

  虞婳完全是那个特例。

  宫敏忽然之间,好像意识到什么。

  视线又凝聚在那个金纸千纸鹤上。

  虞婳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游辞盈叹气说耽误好多工作。

  但一抬头,游辞盈忽然道:“怎么好像那辆车在前后摇。”

  虞婳回头一看,车库角落里确实有辆黑色奔驰GLE在有规律地上下晃动,因为在阴影里,并不明显,当然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事情。

  但她没有窥探这种事情的欲望:“走吧。”

  游辞盈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奔驰GLE还在晃,但也记不起研究所到底谁有这车,还是说外来人员开进来的。

  老天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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