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道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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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雷灵如遭雷击，猛地后退！
它怕了。
百年前那一战，它被这剑气斩得几乎崩散，若非天生地养，规则所化，早已湮灭！
如今再见，它岂敢硬接？！
江晏见状，心中大定，知道这场博弈，自己赢了。
“你想对我出手，但不确定我是否在隐藏修为.......于是，你假意暴怒，试探我的虚实，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本座重修数月，而今不归练气........你现在就可出手，将我镇杀，了却百年因果。”
“我.......你......”
雷灵见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揭穿，一时慌了神，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这时更迷糊了。
少年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百年过去，当年尚需忌惮三分的雷灵......”
他忽然轻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如今见我修为尽失，反倒连出手的胆量都没了？”
这句诛心之言如利刃出鞘........
撕碎了雷灵最后的尊严！
将先天生灵的最后一丝颜面踩在地上，反复蹂躏！
“轰——”
这一刻！
雷灵周身紫电炸裂，假丹境威压轰然爆发！
那属于先天生灵的恐怖气息，让整个雷池都为之震颤。
它早在百年前，便已经抵达假丹境，虽然如今依旧未能突破，但他早已匹敌金丹！
更别说，它可是先天生灵，资质碾压人族天骄！
寻常金丹强者在他眼中。形同草芥！
此刻这恐怖的气势升腾而起，似可移山似可断水，周遭一切仿佛被凝固一般。
但……
这毁天灭地般的气势......竟在瞬息间烟消云散！
雷灵身形倏地佝偻，眼中战意化作无尽苦涩：
“我......”
电光黯淡中，它颓然垂首：
“终究......还是不敢啊......”
百年前，顾修以天纵之资横空出世，曾被誉为少年至尊。
一剑横断三千界，众生俯首拜轩辕。
他以天骄骨为阶，踏血登天！
无情道心令他无惧，使他无敌。
这一路——
有人殒命剑下，化作登天路上枯骨；
有人越战越勇，成为毕生宿敌；
更有人......
仅一战便道心崩碎，再见时连拔剑的勇气都已丧失。
雷灵，正是后者。
那场雷劫液之争，白衣染血的少年持剑而立，残躯中剑意冲霄。
雷灵退了，拱手让出至宝，蜷缩在破碎巢穴中，眼往高空，看那人族少年度过一道道雷劫。
它觉得那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是“韬光养晦”，是暂时的稍作退避。
可雷灵忘了。
——大道之争，退一步，便是永世无缘绝巅！
心结、心魔？
雷灵不知道。
它只知道，自己好像无法结丹了。
明明实力碾压寻常金丹，却始终......跨不出那最后一步！
数十年来，它试遍万法：
吞服天材地宝、观摩人族渡劫、甚至强行冲击瓶颈......
可每当即将结丹时，眼前总会浮现，那个白衣染血的持剑身影！
“我以为自己早已看破......”
雷灵望着眼前气息仅练气巅峰的少年，紫电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明明当年的骄阳已敛去锋芒，可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
竟比百年前更甚！
恍惚间，它仿佛看到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一道无形剑意——
形神俱灭！
雷灵周身的紫电缓缓黯淡，它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自嘲：“我……真是个废物。”
它抬头看向江晏，眼中既有不甘，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江晏神色平静，坦然道：“练气圆满，来此寻求天道筑基。”
“当真？”
“当真。”
雷灵突然癫狂大笑，紫电在笑声中扭曲变形——
它早已知晓一切！
上一甲子天劫谷开启时，它曾擒获数名剑宗弟子，严刑逼问之下......
那个曾让它道心崩碎的少年——
竟已成大乘至尊！
“哈哈哈......”
雷灵电光狰狞，“堂堂大乘至尊，竟沦落至此？！”
江晏没有解释，只是微微摇头，目光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秘密。
雷灵死死盯着他，眸光微凝：“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趁你落魄之际，杀了你吗？”
江晏闻言，忽然笑了：“你会吗？”
“我……”
雷灵语塞。
它沉默了。
——是啊，它会吗？
明明眼前之人修为尽失，明明它只需一击就能碾碎他，可……它竟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雷灵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紫电不受控制地翻涌，似哭似笑，“可笑！真是可笑！”
它堂堂先天生灵，天生地养，规则所化，本该傲视众生，可如今……竟对一个练气杂鱼畏首畏尾！
“滚吧。”
雷灵颓然挥手，声音沙哑，“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江晏没有动。
——试探到现在，雷灵应该彻底死心了。
但他仍不放心。
为了防止雷灵后悔，江晏准备先画个大饼，稳住雷灵......
少年忽然开口，目光灼灼：“等我筑基。”
雷灵浑身一颤，紫电骤然凝滞：“你......你说什么？”
“等我筑基，离开天劫谷前，我会再来，与你一战，了却百年因果。”少年语气平淡，如春风拂面。
雷灵愣了愣，看向江晏的目光，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还要与我一战？！
它先是本能地激灵了一下，可随即，又自嘲般垂下头：“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我……这辈子都没法结丹了……”
它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江晏看了它一眼，随口道：“道途千万，此路不通，换一条便是。”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仿佛蕴含大道至理：“只要双足未停，大道......便永无止境。”
道途千万.........
换条路？
雷灵如遭雷击，浑身紫电猛然炸开！
“轰——！”
它呆滞在原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枷锁……断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雷灵喃喃自语，眼中的迷茫逐渐化作清明，随后……是狂喜！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雷灵周身的紫电骤然收缩，它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化作一名紫发少年！
“轰隆——！”
天劫谷上空，雷云翻滚，一道璀璨金光自九天垂落，瞬间没入雷灵体内！
金丹……成！
江晏：“……？”
——等等，什么情况？！
自己随口一句话，雷灵怎么就顿悟了？！
还直接化形结丹了？！
开什么玩笑！！！
一旁的周老残魂更是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这他妈也行？！
雷灵……不，此刻已是紫发少年模样的雷灵缓缓睁开眼，眸中紫电流转，气息浩瀚如渊。
“江晏，无论如何你如何看我。”
他看向江晏，郑重抱拳：“与我而言点醒之恩，没齿难忘，永生永世，不敢忘却！”
紫发少年向他鞠了一躬，正色道：“天劫谷内，我会为你出手一次。”
江晏：“……”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啊？！
与此同时。
周老瞳孔骤缩，看向江晏，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江晏，你是那个叛出剑宗的江晏？！”
少年侧目扫过，眼神冰冷。
他认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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