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山女帝的剑

　　青玄山脉深处，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师父，我们真的要去吗？"秦挽霜站在他身后，声音有些发颤，"我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柳如烟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紧张地攥着衣角。自从被种下道心魔种后，她们对林星辰的安危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

　　林星辰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树下的粉色身影——苏轻语正哼着小曲编花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每隔几秒就会偷瞄一眼光柱方向，眼中闪烁着隐秘的期待。

　　"走。"林星辰简短下令，纵身跃下山崖。

　　三人紧随其后。苏轻语故意落在最后，趁人不备时，将一枚传讯玉简捏碎。玉简化作流光消失在夜色中，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青玄秘境入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光柱源自一座古老祭坛，坛上符文流转，形成一个旋转的空间漩涡。

　　"快看！是林星辰！"

　　"那个一指灭杀李家修士的狠人！"

　　"都让开！别挡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各种敬畏的目光投来。这几日，林星辰一指碾死十几名炼气修士的事迹已经传遍青玄城，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林星辰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漩涡。就在他即将踏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滚开！挡我者死！"

　　一道清冷如冰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是几声惨叫。人群如潮水般退开，露出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

　　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却冷得像是万载寒冰雕琢而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那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剑未出鞘，周围三丈内已经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夏冰凝！"秦挽霜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柳如烟更是直接躲到了林星辰身后，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林星辰眼睛微眯——六位逆徒中的第四人，终于出现了。

　　前世六人中，夏冰凝最为特殊。她天赋异禀却性情孤僻，极少与人交流。围杀当日，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只是默默递出了那一剑。

　　"师父小心，"秦挽霜压低声音，"她前世是第一个动手的..."

　　夏冰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冷冽的目光扫来。在看到林星辰的瞬间，她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冰冷。

　　她没有上前相认，也没有像其他三人那样假意讨好，只是冷漠地别过脸，大步走向秘境入口。

　　"站住。"林星辰开口。

　　夏冰凝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有事？"

　　这态度让秦柳二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胆子！

　　林星辰却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见到师父，不该行礼吗？"

　　"师父？"夏冰凝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也配？"

　　话音未落，她背后的长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周围温度骤降！几个靠得太近的修士瞬间被冻成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林星辰眼中混沌气息大盛，原罪之躯自动运转，将寒气隔绝在外。两人之间的空气因力量碰撞而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苏轻语突然蹦蹦跳跳地插到两人中间："四师姐！好久不见呀！"

　　她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夏冰凝，却被一道冰墙挡住。夏冰凝冷冷地看着她："滚。"

　　苏轻语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师姐还是这么冷淡~"她转身拉住林星辰的袖子，"师父，我们快进去吧，别理这个冰块~"

　　林星辰深深看了夏冰凝一眼，转身踏入漩涡。秦柳二人连忙跟上，苏轻语落在最后，冲夏冰凝做了个鬼脸，才蹦跳着进入秘境。

　　夏冰凝站在原地，眼中寒光闪烁。许久，她才迈步走入漩涡，低不可闻地自语："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穿过漩涡的瞬间，天旋地转。林星辰感觉脚下一实，已经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

　　天空是诡异的青紫色，没有太阳，却有不知来源的光线照亮大地。远处群山起伏，近处古木参天，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精纯的灵气。

　　"这就是青玄秘境？"秦挽霜惊讶地环顾四周，"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因为这里是内层秘境。"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冰凝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正冷漠地看着他们，"外层已经被探索殆尽，只有持有特定信物才能进入这里。"

　　她说着，亮出一枚青色玉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林星辰心中一动——前世他确实听说过青玄秘境有内外之分，但从未有人找到过内层入口。看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因重生而改变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柳如烟警惕地问。

　　夏冰凝看都不看她，只是盯着林星辰："混沌青莲就在秘境中心的寒潭下，想要就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丝毫不担心林星辰不跟上。

　　"师父，别信她！"秦挽霜急道，"她前世可是..."

　　林星辰抬手打断她的话："跟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最特殊的逆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行人跟着夏冰凝在秘境中穿行。沿途景色越来越奇异——会发光的蘑菇，流淌着银色液体的河流，甚至还有几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枯骨，骨骼晶莹如玉，显然生前是了不得的大能。

　　"到了。"夏冰凝突然停下。

　　前方是一片幽深的寒潭，水面平静如镜，却散发着刺骨寒气。潭中央有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色莲花，周围环绕着混沌气息。

　　"混沌青莲！"苏轻语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要冲过去，被林星辰一把拽住。

　　"急什么？"林星辰冷笑，"没看见潭边的脚印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潭边松软的泥土上确实有几行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水中。最诡异的是，脚印到水边就消失了，仿佛主人凭空蒸发。

　　"守护兽。"夏冰凝言简意赅，"一头千年寒蛟。"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平静的潭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缓缓游过，光是露出的背鳍就有一人多高。

　　秦挽霜和柳如烟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往林星辰身边靠了靠。苏轻语则眼珠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为什么要帮我？"林星辰直视夏冰凝的眼睛，"前世你可是第一个动手的。"

　　夏冰凝面无表情："我不是在帮你，是在还债。"

　　"还债？"

　　"前世我欠你一命，今生还你。"夏冰凝说着，突然拔剑出鞘，"我去引开寒蛟，你有十息时间取莲。"

　　不等林星辰回应，她已经纵身跃向寒潭，人在半空，一剑斩下！

　　"铮——"

　　清越剑鸣响彻秘境，一道璀璨的冰蓝色剑气劈开水面，精准命中水下黑影。

　　"吼！！"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蛟破水而出！它身长超过三十丈，鳞片如冰晶般剔透，一双竖瞳猩红如血，死死盯着伤它的夏冰凝。

　　夏冰凝凌空而立，白衣飘飘，手中长剑绽放出耀眼寒光。面对这头庞然大物，她非但不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十息。"她冰冷的声音从战团中传来。

　　林星辰不再犹豫，纵身冲向潭心。秦柳二人想要跟上，却被苏轻语拦住："两位师姐还是在这等着吧，别给师父添乱~"

　　她笑得甜美，眼中却闪烁着阴冷的光。

　　林星辰踏水而行，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寒蛟游动的间隙。混沌青莲近在咫尺，他已经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就在他伸手摘莲的瞬间，异变突生！

　　【警告！检测到道心魔种异常波动！】

　　【秦挽霜、柳如烟精神抵抗加剧！】

　　林星辰心头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岸边的秦柳二人突然抱头跪地，表情痛苦不堪，眼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似乎在经历某种激烈的精神斗争。

　　而苏轻语——那个一直装天真的小毒蛇，此刻终于撕下伪装，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手中捏着一根泛着幽光的毒针！

　　"师父小心！"秦挽霜突然大喊，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她要——"

　　话未说完，苏轻语已经出手了！

　　毒针破空而来，速度快到肉眼难辨！更可怕的是，她同时掷出了那个装有"千年尸王血"的玉瓶，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这一幕，与前世何其相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横插进来！

　　"铛！"

　　夏冰凝不知何时摆脱了寒蛟，一剑挑飞毒针。但那一滴尸王血却穿透了她的剑气，眼看就要落在林星辰身上！

　　"噗！"

　　血花绽放——但不是林星辰的，而是夏冰凝的。她用身体挡住了那滴致命的尸王血！

　　"你——！"苏轻语惊怒交加，还想再出手，却被暴怒的寒蛟一尾巴扫中，吐血飞退。

　　林星辰趁机摘下混沌青莲，返身接住坠落的夏冰凝。她的胸口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恐怖的血洞，脸色惨白如纸。

　　"为什么？"林星辰沉声问。

　　夏冰凝嘴角溢血，却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林星辰眼神阴沉如水。他看向苏轻语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看怀中重伤的夏冰凝，最终抱起后者，冷声下令：

　　"先离开这里。"

　　秦挽霜和柳如烟勉强跟上，她们的状态也很糟糕，道心魔种的反噬让她们头痛欲裂。但更痛苦的是内心——刚才短暂的清醒让她们再次直面前世的罪孽，那种煎熬比任何肉体痛苦都更甚。

　　一行人迅速离开寒潭区域。在他们身后，失去目标的寒蛟愤怒地摧毁了整片水域，却始终找不到那个伤它的人类女子...

　　秘境某处隐蔽山洞内。

　　林星辰将夏冰凝平放在地，检查她的伤势。尸王血的腐蚀已经停止，但伤口周围出现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像蛛网一样向全身蔓延。

　　"师父...她会死吗？"秦挽霜小声问，语气复杂。

　　林星辰没有回答，而是取出刚得到的混沌青莲。莲花在他手中缓缓绽放，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他掰下一片花瓣，捏碎后敷在夏冰凝伤口上。黑纹遇到青光，立刻如冰雪般消融。夏冰凝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

　　"呼..."柳如烟松了口气，随即又困惑地皱眉，"奇怪，我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死活..."

　　林星辰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道心魔种的影响正在减弱，这对姐妹很快就会恢复清醒。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们重新"听话"。

　　现在的问题是——苏轻语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从黑袍人到尸王血，再到对混沌青莲位置的了解...这绝不是苏轻语一个人能策划的。一定有个更强大的存在在暗中操控。

　　"师父..."秦挽霜突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我...我想起来了...前世我们...我们..."

　　道心魔种的暂时削弱让她恢复了部分记忆，前世的罪孽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柳如烟也跪了下来，浑身发抖："我们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您..."

　　林星辰冷漠地看着她们痛哭流涕，心中毫无波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师父...您杀了我们吧..."秦挽霜哽咽道，"我们...不配活着..."

　　柳如烟也抬起泪眼："是啊...杀了我吧...我..."

　　"闭嘴。"林星辰冷声打断，"你们的命是我的。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粗暴地抓起二人，将两缕混沌气息打入她们眉心。道心魔种得到滋养，立刻重新扎根，二人的眼神再次变得温顺。

　　"守着她。"林星辰指了指昏迷的夏冰凝，"我出去一趟。"

　　他需要确认一件事——苏轻语，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是否真的知道原罪之躯的秘密。否则为何偏偏选择"千年尸王血"这种对混沌体质有特殊克制的东西？

　　走出山洞，林星辰仰头看向秘境的诡异天空。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事情超出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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