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各奔东西

　　深冬的镜湖别苑，积雪覆盖着庭院，仿佛为这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庄园披上了素缟。

　　十位勋爵围坐在大厅的壁炉旁，跳动的火焰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三个月的守护即将结束，而一场关于忠诚与前途的激烈争论，正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上演。

　　“我们已经守护了三个月，仁至义尽了！”

　　库尔德勋爵猛地站起身，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三殿下已经废了，我们难道要陪着一个废人在这里虚度光阴吗？”

　　贺兰勋爵立即反驳。

　　“库尔德，你忘记当初在战场，是谁从兽人重围中救出你的吗？”

　　“我没忘！”

　　库尔德的脸因激动而涨红。

　　“但那是过去的费德西尔！现在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透兰勋爵轻轻敲击着桌面，试图缓和气氛。

　　“诸位，我们都曾发誓效忠潘多拉家族。现在正是家族需要我们的时刻。”

　　“效忠？”

　　突兀路勋爵冷笑一声。

　　“我们效忠的是能够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强者，不是一个整天醉生梦死的废物！”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壁炉中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仿佛在为他们破碎的忠诚伴奏。

　　蓝豆勋爵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记得，在座的有七位都曾受过费德西尔的救命之恩。喀喀尔，你忘记在秘境中是谁替你挡下致命一击了吗？罗纳丝，你的家族能够在王都立足，靠的是谁的提携？”

　　被点名的两人低下了头，但库尔德立即反击。

　　“感恩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现在三位王储正在争夺王位，这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难道要我们为了一个废人，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完颜劾勋爵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我家族三百多口人都在王都，若是站错队，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为家族考虑。”

　　这句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个人的情感往往要让位于家族的利益。

　　贺兰勋爵失望地摇头。

　　“所以，你们就要背弃曾经的誓言？”

　　“不是背弃！”

　　库尔德大声道。

　　“是明智的选择！大王子已经承诺，只要我带着部队投靠，就封我为侯爵！”

　　“二王子也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喀喀尔小声补充。

　　罗纳丝勋爵站起身，向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我很抱歉，但长公主殿下答应让我统领她的亲卫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大厅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十位勋爵分成了三个阵营。

　　以库尔德为首的五人坚持要离开，以贺兰为首的三人誓死守护，还有两人仍在犹豫。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蓝豆勋爵终于爆发。

　　“当初费德西尔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现在他落难了，你们就要离他而去？”

　　库尔德反唇相讥。

　　“那你呢？你不也是为了潘多拉家族可能许诺的好处才留下的吗？”

　　“你！”

　　蓝豆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为了报答费德西尔的知遇之恩！”

　　就在争论愈演愈烈之时，大厅的门被轻轻推开。

　　费德西尔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酒瓶。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争吵，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走吧。”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都走吧。”

　　库尔德等人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费德西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费德西尔踉跄着走到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这个插曲让争论暂时平息，但裂痕已经无法弥补。

　　第二天清晨，离别的时候终于到来。

　　库尔德带着四位勋爵率先离开，他们骑着战马，头也不回地向着王都方向奔驰。

　　阳光照在他们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们背弃的誓言。

　　罗纳丝在离开前，悄悄在费德西尔的房门外放下一袋金币。

　　这位曾经受过费德西尔大力提携的勋爵，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实。

　　喀喀尔和另一位勋爵在午后才动身，他们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

　　在庄园大门前，喀喀尔回头望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策马离去。

　　当夕阳西下时，镜湖别苑只剩下贺兰和蓝豆两位勋爵。

　　他们站在庄园的大门前，目送着曾经的战友一个个离去。

　　“就剩下我们了。”

　　蓝豆苦笑着说。

　　贺兰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少我们问心无愧。”

　　当晚，两位勋爵清点了剩余的护卫力量。

　　原本由十位勋爵带来的两百名精锐护卫，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还愿意留下。

　　“这些人都是曾经直接受过费德西尔恩惠的。”

　　贺兰对蓝豆说。

　　“他们愿意留下，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报答费德西尔当年的恩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兰和蓝豆重新布置了庄园的防御。

　　他们知道，随着其他勋爵的离开，镜湖别苑的虚实很快就会被人摸清，必须做好应对各种可能的准备。

　　果然，不到半个月，第一批不速之客就来了。

　　一伙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试图潜入庄园，被值守的护卫及时发现。

　　在交手中，贺兰认出了对方使用的武技，那是库尔德家族特有的剑术。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蓝豆愤怒地说。

　　“为了向新主子表忠心，居然要做到这个地步！”

　　贺兰沉默地看着远方，轻声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投靠了三位王储的八位勋爵，在王都的境遇也各不相同。

　　库尔德凭借着他带去的部队和情报，很快获得了大王子的重用。

　　但他也因此树敌众多，许多旧贵族对他这种“卖主求荣”的行为十分不齿。

　　罗纳丝在长公主的亲卫队中并不顺利，她的空降引起了许多老部下的不满。

　　更让她痛苦的是，长公主经常派她去执行一些针对费德西尔旧部的任务。

　　喀喀尔的处境最为艰难，二王子虽然接纳了他的投诚，却始终对他心存戒备。

　　他带来的部队被打散重组，本人也被安排在一个闲职上。

　　命运的齿轮继续转动，每个人的选择都在这个多事之秋结出了不同的果实。

　　而在镜湖别苑内，费德西尔依然日复一日地沉浸在酒精中，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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