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才这么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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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朱桥镇东北边,这一片算是朱桥镇富裕之家的聚居区,至少朱桥镇,你要是没有个什么什么老板的头衔,你是不配住在这里的。
此时许多人家大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其中一家却灯火通明,内里热闹不凡。
两道黑影轻飘飘的落在其中一间屋子的顶上,衣袂被夜风吹得微微颤动,两人将呼吸压得极轻。
下方的府邸内就像是打翻了的妆奁,几十上百盏灯笼在飞檐翘角间波光流转,将朱红梁柱映照得一片暖亮。
穿着青布短打的仆役提着食盒在抄手游廊里不停穿梭,食盒上铜环碰撞的脆响混着后厨飘来的糖醋香,经过月亮门向着一个院子而去。
廊下的侍女们将菜肴拿出来,不停地将菜肴送到院子中,鬓边珠花随脚步轻轻晃动。有那侍女低声说笑,笑声中夹着对今夜宾客的好奇,
随着越接近西跨院里,戏台上的鼓乐声已经彻底盖过了侍女的说话声。那里搭着一个临时戏台,粉墨登场的旦角正唱着,水袖翻飞间,台下满座宾客的喝彩声浪险些掀翻了棚顶。
穿金戴银的夫人小姐们团坐在一起,手中的团扇摇出细碎风响,眼波却不时瞟向中间屏风之后,坐在主位上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
原来西跨院被一道屏风一分为二,其中一侧是夫人小姐,另一侧则是男子。其中大家隐隐以那位月白长衫的公子为主。
几个武将模样的汉子正凑在一桌拼酒,粗豪的笑骂声混着酒杯相撞的脆响。
张成坐在月白长衫公子身边,此时一脸的恭谨与谄媚。
屋顶上,李逸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实在是现在的张成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张成,实在是判若两人。当初见他时,他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充满正义,可是现在却像是一个舔狗。
李逸稍稍的偏头,喉咙间溢出极轻的气音:“那人就是张成,不知道这年轻公子是谁,竟让张成这般恭敬。”
夏破云并未说话,目光落在张成身上,随即落在那年轻公子身上,指尖在屋顶瓦片上轻轻敲响,响声两下。
实际上这是李逸与夏破云提前商量好的,敲击两下,代表等待一个时辰。主要是目前下方这场宴会还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
就在前不久,他们俩在巡检司衙门遇到了前几日见到的那个所谓的陈先生,这人偷偷的带着一个女人溜进了巡检后宅,然后进了正屋之后就开始做打桩运动。
结果在他们刚要开始之前,两人就被李逸和夏破云制服了。
望着李逸两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黑色面衣。这陈先生还以为是来了绿林好汉,身子瑟瑟发抖。可是李逸问他什么,他就是不说话,在他们俩不断的恐吓之后,倒是旁边的女人率先撑不住了,说出了张成不在县衙住,而是在镇上有自己的宅邸。
两人这才赶了过来。至于那位陈先生会不会因为今晚上的事,而从今往后被吓得不能人道,那就只有那位女子知道了。
在李逸两人在上方屋顶默默等待之时,院子里的张成不断的向月白长衫年轻公子敬酒。
“苏公子能来这里,实在是让下官受宠若惊啊。不过周家已经被困在这朱桥镇,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苏公子过来,可是对张某行事不放心?”
原来这人正是城防营的百户苏江河,今天奉命从县里来到了朱桥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承基将自己派来朱桥镇,不过,此刻表面上却显得很放松。
“张巡检多心了,千总大人怎么会不费那个心张巡检呢,只不过,日前我们收到了消息,那周家曾派人出去寻找帮手,其中帮手之一就是县令。”
“苏某来这里,一来是想守株待兔,不管周家向外求助的是谁,最终他们都要来朱桥镇;二来,苏某来这里,不是更能让张巡检放心的开展后续的工作吗?”
张成连连点头,“是是,有苏公子在此,就算是那县令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屏风被分开,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随即,一位丹凤眼、挺翘鼻、殷桃小嘴的姑娘从对面走过来。身穿月白绫罗对襟短袄,领口袖缘滚着银线丝绣的缠枝莲,行走时衣袂如同流云扫过青石,带起极淡的栀子香味。
这香味是腰间系着的蓝色绣花荷包里散发出来的,荷包口系着两条水绿丝线,末端垂着两颗细小的珍珠。随着莲步轻移,珍珠时不时的就会磕碰到一起。
许是脚下的云履鞋衬托,使得这姑娘身姿更显纤柔。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肩头微侧时,鬓边那支点翠嵌珠钗便跟着摇晃,钗头上的凤凰似乎要振翅高飞。
随着她走到苏江河跟前,恰好一阵风出来,卷着栀子香味掠过苏江河的鼻子。
苏江河抬起头,却见这姑娘下意识的抬手拢了拢鬓发,皓腕翻转间,腕间那只羊脂玉镯滑落至肘弯,露出皓白如玉一般的肌肤,在廊下灯火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亮光。
姑娘站定,向着苏江河与张成行了一礼,对苏江河口称公子,对张成口称大哥。
这时候,张成似乎才发现这姑娘过来了一般,口中轻轻呵斥,“清词,你怎么过来了,这,成何体统。”
骂完了张清词,张成转头又看向苏江河,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让苏公子见笑了,乡下丫头,不知道礼仪。对了,忘了给苏公子介绍,这位乃是我的胞妹,名清词。这丫头平日里不这样的,许是被公子的英姿所吸引,这才过来的。”
“清词,快来给苏公子赔礼道歉。”
张清词莲步轻移,来到苏江河的左手边,接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清词无意冒犯苏公子,还请苏公子见谅。”
声音柔软,又带着一丝委屈。要是后世的宅男们,光是听到这声音,估计保护欲早就爆棚了。
苏江河没有拒绝,就在接过酒杯的一瞬间,手指在姑娘的手背上划过,真就是肤若凝脂。
张清词却像是被电到了一般,闪电般的缩回了手,一张俏脸顿时红润起来。“苏,苏公子,你,你……”
话没说完,羞涩的看了苏江河一眼,连忙跑向对面的女眷区域。随后,对面就响起了女子的调笑声,以及张清词的羞恼、娇嗔声。
见苏江河的目光恨不能穿透屏风,张成连续咳嗽几声,“苏公子,苏公子?”
“啊,哦,张巡检,刚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公子真是日理万机,要不这样,公子先去休息,下官已经为公子安排了厢房,就在东厢,那边更为雅静。”
苏江河点点头。
这场宴会在李逸他们过来之后,最终也没有持续一个时辰,看着下方开始散场,李逸决定两人分开行动。
“那个月白长衫公子我去盯着,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就委屈夏兄盯着张成,我总觉得这人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夏破云点点,随即身形无声无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李逸则跟着苏江河来到了东厢房。别说,这东厢确实是静逸多了,庭院里不仅有假山、还有水池,院子里颇为考究的种植了松柏,甚至还有盆栽树景。
光这一个院子,恐怕就不下上千两银子。不用问,如果按照张成的俸禄,这样的院子他是修不起来的,毕竟李逸也是九品,他年俸才60石。
年俸60石,不要说修院子了,对于一个三口之家来说,也只能勉强算糊口。
苏江河进了正厅之后,便再没有出来,李逸只能在外面假山后面等。他不是不想靠的更近一些,主要是张成对此人颇为恭敬,这人很有可能也是朝廷命官,甚至品级更高,在这样的人面前靠的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李逸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东跨院外面响起几人的脚步声。随后便看到之前从女宾区来到男宾区的姑娘,在两位侍女的陪伴下,从长廊来到了东跨院。
“行了,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张清词缓缓出声,声音带着一丝软糯,给李逸都听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姑娘要是在后世,不去直播可惜了,凭借这声音以及长相,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的宅男们。
两侍女在廊下止步,将手里的灯笼交给张清词。“小姐,要是我们等太久了,可就回去了哦!嘻嘻!”
张清词有些羞恼,作势要敲打侍女的头,口中却含羞,“我知道啦,你们管的真的多!”
侍女嘻嘻哈哈的,也没有因为张清词的小姐头衔而不敢说什么,看张清词这副含羞待放的模样,其中一名侍女娇笑道:“小姐,这次可不要压榨的太狠,不然以后就没人敢上门来了。上一个上门的刘公子,现在看到小姐腿都打颤呢,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咱们府上了。”
“讨打!”
这一下,张清词的手实实在在的敲在了侍女的头上,不过明显力度小的可怜。
“行了,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许其他人进来。就算是那苏公子带过来的人,你们也不许放进来。”
说着提着手里的灯笼,向着正厅而去。
而躲在假山后面,清清楚楚听到她们对话的李逸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看起来娇羞可爱的姑娘,竟然是一个海后,那莲步轻移,语气含羞带臊,完全就是养鱼的一种手段。
厉害,果然是厉害!
这时,却听正厅门口,张清词轻声开口,“苏公子,清词深夜来访,是想向苏公子请教一个问题。”
门很快打开,苏江河出现在门口,“哦?不知小姐要请教什么问题?外面凉,小姐还请进屋来吧!”
说完让开门口的位置。那张清词先是低头,手指搅在一起,似乎很紧张。随后缓缓抬头看向苏江河,眼中带着一丝羞意。
“那,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嘭!”很快正厅大门就被苏江河关上。
躲在假山之后的李逸有些诧异,这就进去了?这叫什么,干柴遇上烈火?
又等待了大概两刻钟,此时夜已经深了,可是那张家小姐却还没有从苏江河的房间里出来。那边两个侍女也等的有些不耐了。
“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啊,都这么久了!莫非这位苏公子天赋异禀?”
“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要我说啊,以咱们小姐的性格,这时候正事才刚开始呢!”
“嘻嘻,希望那苏公子时间能长一些。对了,婉姐姐,那我们回去吗?现在看来小姐今晚上是不会出来了。”
这名名为婉姐姐的侍女看了看房间,随后道:“咱们先回去吧。”
随即,两位侍女打着一盏灯笼从东厢离开。
李逸松了口气,这两人不走,他还真的不好靠近去查看情况。当即从假山后面出来,轻轻的摸到厢房门口,倒是隐隐的能听到里面有动静。
看了一眼旁边的松柏,李逸脚步在树枝上一点,树枝压弯了腰,随后将李逸送上了屋顶。尽量不发出声音,悄么声的来到卧房的上方,轻轻的掀开一片厚灰瓦片,露出一条缝隙,李逸这才往里瞧去。
卧房里亮着灯,看不见人影,视线一转,靠里的架子床在轻轻的摇晃,四周围起来的帘帐跟着轻轻晃动。
架子床下方,两只黑面白底的男士靴子以及两只女士的绣鞋被凌乱的扔在地上,此外那件月白长衫、以及女子的短袄等衣物也被扔在地上,看得出来主人家当时比较急切。
隐隐的,从架子床帘帐之内传出女子的娇哼声以及男子喘粗气的声音。
“这,这是让我看一出活春宫不成?”李逸暗自嘀咕,随即翻转身侧,躺在屋顶上,脑袋靠着的位置,这是那处透光的缝隙。
原本李逸以为还需要等一会儿,没想到大约一刻钟后,卧房里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几盏烛火被无形的劲风吹灭。等李逸再看之时,卧房内已经漆黑一片。
“才这么点时间?不过也好,这下有机会!”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卧房内已经彻底没了声响,李逸这才轻声下来。他之前就已经发现,在正厅的另一边,有一扇窗户并没有关,正好方便自己溜进去。
轻轻推开窗户,一个翻身,李逸就进了正厅,原来这正厅三开间,这间房是书房,正是来对地方了。
书房里没点灯,李逸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取下盖子,轻轻吹气,不一会儿,火折子上就燃起了火焰。
借着这点火焰,李逸在书房内搜寻起来。东厢应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书房内基本上没有什么个人用品,当然也可能是这苏江河来的时间比较短。
见书房没有收获,李逸推开书房的门,来到外面的正堂,正堂倒是点燃了烛火。在正堂搜寻一番,同样没什么发现,李逸看向卧房,心里不停的嘀咕,“莫非真的要进去?”
心一狠,悄悄的向着卧房摸过去。轻轻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借着外面正堂投进来的光,李逸向着地上凌乱的衣裙摸过去。先摸到的了正是苏江河的月白长衫,一番摸索下来,还真的在衣服的内衬口袋里发现了东西。
是一封信!
来到外面的正堂,李逸展开信纸,看完一愣。这是一封没有留姓名的信,内容不长,大概就说了一件事,那就是长吉县县令,已经到了朱桥镇。让苏江河到朱桥镇的主要原因,就是牵制住县令。而苏江河,竟是城防营的百户。
李逸神色一凝,这封信的写作口吻,明显就是县衙之人,写作之人对县令的动向了如指掌,甚至一些语气也是以县衙为主。
可是要苏江河在朱桥镇牵制住县令,是为了什么呢?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阻止县令回城,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县令回城?
忽的,李逸一惊,“莫非有人想要夺取县令的权柄?”至于怎么样夺取,李逸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他不知道,但是可以回去问一问人啊,夏嫣然、夏破云或许知道些什么的。
心里打定主意,李逸将信悄悄的塞回月白长衫内衬,准备离开卧房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
心里一惊,李逸动作更快,飞快的向着大厅里蹿去。刚到门口,心里突然出现一丝警兆,李逸往前一扑,随即手掌撑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趁着站定的空隙,往后看了一眼,却看到门口的门柱上多了一道明显的刮痕。
李逸没有停留,因为他已经感知到卧房里有一个火炉正在向着自己猛冲而来。
“哪里来的贼子,都敢摸到老子身边了,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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