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通关

　　贺锦绣高傲的轻笑一声，

　　上前几步站在了“琴”字牌下，用绣锤敲响了牌面。

　　下面暗盒打开，里面放着几个锦囊。

　　她取出其一，先没着急看，而是转头看向了江清婉。

　　“江氏，你不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闭嘴吗？可敢跟我比上一场？”

　　祁凰什么都没说，也走过去，拿起绣锤敲了下“琴”字牌。

　　却并没有选锦囊，而是看向贺锦绣手中的锦囊。

　　“打开吧！”

　　贺锦绣怔了怔，

　　周围贵人皆是议论纷纷，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贺小姐选同一个题目？”

　　“贺小姐琴艺超凡脱俗，名扬京城，谁人能比，她还真是自取其辱。”

　　“同一个题目，便有可能是同一个曲目，好坏之分，高下立判，她是准备用这种方式，艳压贺小姐啊。”

　　贺锦绣不屑的勾了勾唇角。

　　“来人，取琴。”

　　等丫鬟去马车中取琴的时候，她打开了手中的锦囊。

　　其上写着三个字，“将军行！”

　　这曲子难度不小，但对于贺锦绣来说，却是信手拈来。

　　她自信的将纸张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看清，随后才道，“江氏，你的琴呢？既然想让我闭嘴臣服，那就不要耍玄门诡谲的手段，堂堂正正与我比一场。”

　　祁凰抬眸看向那主事的嬷嬷。

　　“你们设下如此阵仗，连琴都不准备？长公主府若这般寒酸，我遣人现在去买。”

　　众人面面相觑，想笑她弹琴还要现买，却又怕惹了那嬷嬷不高兴，得罪了长公主。

　　一个个憋着，气氛诡异的沉寂。

　　那嬷嬷冷着脸抬了下手，

　　“取琴。”

　　很快有小厮抱着一把琴走过来支好。

　　祁凰上前垂下手，轻轻拨弄了两下，音色清而尾浊，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琴。

　　这时有人惊呼，

　　“贺小姐的琴是十大名琴排行第三的惊鸿吧，听说音色淳厚宛若天籁。”

　　“的确是惊鸿。传闻惊鸿出世，曾有人在山谷弹奏凤求凰，引得百鸟盘旋久久不散，曲散鸟鸣，冲天而起，宛若惊鸿一霎，甚是美妙。”

　　青穗听得心急。

　　凑近低语，“王妃，淮楼有好琴，我现在去取。”

　　祁凰摆摆手。

　　“不必，这琴，不错。”

　　众贵女皆是嗤笑摇头。

　　“我看她根本不会弹琴，连音色好坏都分不清。”

　　“等着看吧，拿一个那么普通的琴跟惊鸿相比，曲子未弹，已经输了一半。”

　　杜鸾菲淡笑解释，

　　“王妃，长公主发下请柬的时候已经说明会有才艺比试，你既有备而来，怎么什么都没有准备？如今局面，绝非长公主府刻意为之。”

　　祁凰没理她，施施然落座。

　　“我说了，这琴很好，还要不要比了？”

　　贺锦绣同样落座，水袖轻敛，优雅又不失贵气，手指在惊鸿之上轻轻拂过，铮铮之声，悠而深远。

　　“诸位，献丑了。”

　　说罢琴声骤然而起，气势磅礴如虹。

　　将将军行的调子拉到最满。

　　众人皆露惊艳之色。

　　忍不住鼓掌喝彩。

　　与此同时，祁凰也开始拨弄琴弦。

　　同样的将军行，却因琴声尾音浑浊，不够清凉，而完全被惊鸿的琴音压制。

　　众人掩着帕子偷笑。

　　不少围观的百姓，虽被长公主的府兵隔绝在外，却也好奇地探着头往里瞧。

　　有风雅之人听出不同，皆指指点点评判祁凰的琴艺。

　　“粗糙，生涩，毫无美感，差之千里。”

　　贺锦绣越弹心气越高。

　　将每一个音符的都把握的极其精准。

　　渐入曲目高潮部分，她正期待引起一片喝彩声，忽然，祁凰的琴声骤然加重，

　　完全适应了那琴弦本身的浑浊下沉，竟与将军行热血肃杀的滔滔呐喊诡异融合，

　　将军戎马，凤舞骑行，征途千里，黄沙埋骨，

　　原曲虚虚实实，藏着黄粱一梦的悲慨抒情。

　　可祁凰手下的琴曲，明明还是同样的曲目，却令人生出一种，跳脱生死，无畏天地，与峥嵘之中，争一腔热血的孤勇。

　　恍惚间，众人似看到一个踏马而过的将军。

　　手持长枪，战衣猎猎，身后背着的军旗，破空而展。

　　随着一声怒吼，“杀”！

　　天地混沌，似皆破开。

　　所有人目瞪口呆，浑身热血不受控制的翻涌，双手更是下意识紧握。

　　似全都在期望那孤影而上的将军，能一枪破苍穹。

　　隔着两条街的兵部议事堂。

　　在做的多半都是武将。

　　被这曲目引动心弦，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墨云寒诧异抬头。

　　心中也不由激动。

　　那个方向，好像是长公主府。

　　今日宴席，必不会顺利。

　　能有如此琴艺之人，怕是长姐请来的哪位隐世之才，

　　而他从未听说过江清婉会弹琴。

　　这是要以琴艺来压制江清婉啊。

　　长姐啊长姐，你这又是何必？

　　……

　　而此刻，贺锦绣的琴声已经彻底被压制，

　　她越想弹奏的精妙，心中却越是慌乱。

　　最后收尾时，竟然也错了好几处。

　　一张俏脸早就羞愤的通红。

　　愤恨不甘的死死瞪着江清婉。

　　而随着祁凰最后一个尾音收回。

　　青穗猛地鼓掌。

　　“好！”

　　这一声沉喝，惊醒了所有沉浸曲目之中的人。

　　就连之前鄙夷看戏的贵女们也都下意识鼓起了掌。

　　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对，又齐齐停了手。

　　可被府兵拦截在外的百姓，却是掌声如雷动，激动的高声喝彩。

　　谁赢谁输，高下立判。

　　贺锦绣从未如此丢过脸，

　　气的愤怒指责，

　　“你会弹琴？竟然在这里扮猪吃老虎，故意羞辱我，其心恶毒至极。”

　　祁凰淡漠冷笑，

　　“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弹琴了？贺小姐自诩琴艺高超，以激将之法邀我一较高下，难道不是为了羞辱我？现在自己被羞辱，反倒说我心肠恶毒，贺小姐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贺锦绣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刚刚故意激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如今落得这个结局，岂不正是她自取其辱。

　　青穗差点再次鼓掌。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祁凰，

　　整个人都异常激动。

　　这才是她最喜欢的王妃啊。

　　这时嬷嬷开口。

　　“二位琴艺皆是超凡脱俗，不分伯仲，皆可通关入府。”

　　青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还叫不分伯仲？耳朵聋了吧。”

　　那嬷嬷顿时气的脸都绿了。

　　祁凰却抬手指向杜鸾凤姐妹。

　　“她们不用过关卡吗？”

　　嬷嬷冷道，“二位小姐是长公主的义女，本就是公主府的人，自然不用。”

　　祁凰轻嗤，

　　“哦，原来长公主大张旗鼓地弄出八个字牌关卡，卡的是我们这些人。既如此，无论今日输赢如何，还请长公主管好自己的义女，不要再跑去别人的夫君面前，质疑别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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