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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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君凌轩对着玄渊，郑重躬身。“哼，少来这套虚的。”
玄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强行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甩了甩袖子。
“老夫只是遵守规则罢了。”
“完事了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对了，你那三个朋友在下面给你付了三个月的房钱，记得还！我看他们很穷啊。”
君凌轩闻言，再次道谢，转身向塔下走去。
看着他那依旧挺拔，却莫名多了一丝萧索的背影，玄渊捋着胡须。
“这小子……在未来，究竟看到了什么了？怎么这么简单就能通过呢？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辨识坏了？”
……
武神塔，第一层。
当君凌轩的身影自楼梯口出现，三道目光立即停在了他的身上。
“君师兄！”
“君小子！”
“君兄！”
舞汐羽，大黄和慕无双几乎同时起身，疾步迎上。
走近了他们才看清君凌轩的变化，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但那眼神却变了。
啪！
一声脆响。
君凌轩二话不说，见面就给了大黄一个脑瓜崩。
“你个蠢狗，怎么就不知道多劝我几句，给那帝琉璃下个狠套呢！”
大黄额头青筋一跳，瞬间炸毛：“奶奶的！狗爷跟你说了八百遍！是你自己不动手，现在反倒怨起狗爷来了？我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话音未落，大黄猛地扑了上去！
下一瞬，画面突转。
君凌轩已经搂住大黄的狗头，手掌在上面疯狂揉搓他的脑门。
“谢了，兄弟。”
“还好有你，不然老子真得被那帝琉璃弄死。”
大黄挣扎的动作僵住了，随即蔫了下去，爪子有气无力地扒拉开君凌轩的手：“那是狗爷该做的，你要是死了，狗爷也跑不掉。”
“呵呵。”
君凌轩轻笑一声，拍了拍大黄的肩，而后望向慕无双与舞汐羽，神情彻底柔和下来。
“没事了，我都想起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舞汐羽强忍许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太好了……君师兄……”
这一刻，重逢的喜悦才算真正圆满。
君凌轩笑了笑，环顾一圈：“对了，程强跟陆道友呢，出任务了？”
提及陆道友，舞汐羽的脸色黯淡下去：“程师兄在外历练，陆师弟……他退出宗门了……”
君凌轩愣了一下，随即洒然一笑：“没事，就算不在一个宗门，也是一起死过来的朋友，这情分，在哪都一样。”
话音刚落。
“君师弟可在塔内？”
一道声音从塔外传来，一名弟子快步走入，目光在几人中一扫，最终定在君凌轩身上。
“这位师兄，寻我何事？”
“有急事！”那执事弟子神情凝重：“山门外有人找你，指名道姓！”
君凌轩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凝固。
“谁？”
“一个魔修！”弟子答道：“他说……他与你立下过赌约！”
魔修？
赌约？
君凌轩眉头紧锁，记忆中并无此事。
“走，去看看。”
……
正气宗山门。
君凌轩刚一抵达，甚至来不及看清形势，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刺入耳膜。
“干爹！”
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委屈。
君凌轩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紫瞳女子，正朝着自己扑来，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的眉眼轮廓，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小不点。
只是稚气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初成的风姿，以及那眉宇间化不开的深切哀愁。
“小月？”
君凌轩下意识伸出手，稳稳接住了扑入怀中的少女，内心一阵恍惚。
记忆里那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家伙，一转眼，竟已长这么大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我的天，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啊？”
这句简单的问候，却彻底点燃了瞑月心中压抑的所有堤坝。
“哇——”
她再也忍不住，在君凌轩怀中放声大哭。
“干爹！我娘和姑姑被抓走了！我没有家了！呜呜呜……我爹……我爹他也……”
周围闻讯赶来的正气宗弟子，以及舞汐羽慕无双等人，一个个全都看傻了。
干爹？
这个魔族的女子，竟喊君凌轩干爹？
君师弟失踪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呀？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但君凌轩此刻已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越过瞑月的肩头，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被几名弟子用法术禁锢着，气息微弱的玄袍男子身上。
君凌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
唰！
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瞑尘身前。
只一眼，君凌轩便已断定，瞑尘的伤，早已超越了严重的范畴。
他的生机已绝，五脏六腑尽成枯槁，全凭神魂在硬撑。
“瞑尘大哥，你这......”
君凌轩连忙抬手，掌心绿光暴涨，春生木皇印那磅礴如海的生机，疯狂涌入瞑尘体内。
“君老弟……”
瞑尘艰难地掀开眼皮，看到君凌轩的脸，他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你……你能出来……太好了……”
“发生了什么！谁干的！嫂子和瞑砂她们怎么了，血潮来了？！”君凌轩声音低沉。
瞑尘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吐露真相。
追查真凶……对决幽骨魔尊……惨胜……
族人神秘失踪……血潮再临……
“那个畜生……他勾结了虚空修士！”瞑尘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与血光：“邪魔一派，是我魔族的耻辱！”
“他们趁我族主力尽出，于背后偷袭……我瞑氏一族……满门近乎……全灭……”
“他们抓了我父亲，还有妖月和瞑砂等人，用她们的命……来换小月！”
君凌轩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当今天下修士人人自危，这群找死的邪魔，竟敢与虎谋皮！引狼入室，就不怕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吗？！”
“邪魔一派，就是这样的.....”瞑尘的笑意里充满了悲凉，他吃力地抬起手，颤抖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小月……”
他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睡颜，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慈爱与不舍。
“以后……要听你干爹的话，知道吗？”
“爹……马上去把你娘和你姑姑……救回来……”
“在救回她们之前，爹……不会来见你，而你，也不准去找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中最后的光芒，凝聚成一往无前的决死之意。
他抬起手掌，对着瞑月的后颈，轻轻一拍。
啪。
瞑月连闷哼都未发出一声，便软软地昏了过去。
“君老弟……”
瞑尘的呼吸越来越弱，他费力地褪下手上的一枚骨戒，递向君凌轩。
“想不到……你我结义一场，为兄……没能帮你分毫……反倒要你……庇护为兄的血脉……”
“是我这个大哥……没当好……这个，你拿着。”
君凌轩沉默地接过那枚骨戒。
“里面……是我瞑氏一族……全部的底蕴……”
“我不求你报仇……幽骨魔尊已是化神中期……身边还有虚空修士……太危险……”
“只求你……让小月……活下去……”
“若……实在不行……就把她……安置在凡人境内……隐姓埋名……”
“千万……别告诉她……我已经……”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细若游丝。
他高大的身躯缓缓跪倒，头颅，终于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抬起。
“谢……义……弟……了......”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风中。
瞑尘那强撑了三个多月的意志，在看到女儿被托付给最信任的兄弟后，终于彻底放手。
他身上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冰冷的雨丝，毫无征兆地飘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君凌轩默默收回了木皇印的力量，静静地看着瞑尘的肉身在灵雨中化作点点荧光，只留下一具千疮百孔的残骸。
他一挥手，将残骸收入天衍道兵的洞天之内。
然后。
君凌轩弯腰，轻柔抱起了怀中昏睡的瞑月，转身走回正气宗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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