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里德议会的争吵

　　在多元宇宙的某个奇特空间之中，许久未曾召开的里德议会再度开始了，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景，几乎所有里德议会的成员都参加了这场会议。

　　多元宇宙之间奇异的光芒照进里德议会宏伟的大厅，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寒意，这倒不是温度的原因，而是无数个宇宙最顶尖心智同时陷入了沉默。

　　巨大的环形桌旁，数以百计的里德·理查兹坐着。有的穿着经典的蓝色制服，有的身披白金相间的铠甲，有的甚至只是裹着一袭简单的麻布长袍。他们几乎是多元宇宙智慧的顶点，但此刻，守护者们正面临自身诞生以来最诡异的危机。

　　可以看到的是很多里德的身上都挂了彩，他们的眼神还在互相提防着，他们之间甚至有不少里德都交过手了，如果不是里德议会这个平台再次给了他们一个坐下来好好讨论的机会，他们估计见面就得开打。

　　“融合仍在加速。”

　　主宇宙的里德率先打破沉默，全息多元宇宙星图在他面前展开，原本清晰的光点如今像沸水中的油滴般互相碰撞，随后要么融合要么全部毁灭。

　　“不过这融合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相信你们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发生融合的宇宙要么融合，要么毁灭，我们都冒不起自己宇宙毁灭的风险，还没有来参加会议的成员估计已经来不了了，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我的地球正在下一种从未见过的紫色大雪，大气成分同样被一定程度上改写了，纽约城的上空凭空多出了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城堡，而我的仪器显示，那座城堡却一直存在于此，甚至拥有超过八百年的历史，但是我们的世界对这种情况并不认可，发生在世界层面上的一些轻微的变动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引发了数百起的火山爆发，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个面色苍白的里德开口，他的制服上有细微的弹孔痕迹，资源减少所造成的大规模冲突即便是他也不能置身事外，这让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了。

　　“你那只是景观变化，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另一个更为激进的声音响起，来自某个宇宙的里德，他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在吸引了不少目光之后他说出了自己宇宙的遭遇。

　　“我的宇宙正与一个丧尸病毒泛滥的死亡宇宙重叠！边界每一天都在消失，我的苏珊……我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她’在街上走过，皮肤腐烂，眼神空洞，如果那些家伙大规模进入我们宇宙的话一切都会不堪设想！”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个粗暴的声音就将他的话打断了。

　　“情感倾诉毫无意义。”

　　众里德望去，那是被称作帝王里德的一个变体，他曾统治他的地球，经过大规模机械改造的他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绝对理性，同时他对于多元宇宙融合这件事情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甚至已经有过里德议会的成员死在他的手中了。

　　“多元宇宙的融合关键在于控制。我们必须找到融合的主旋律，或者说是一个有潜力的宇宙，强化它，吞噬其他所有可吞噬的宇宙，以此确保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宇宙的延续。”

　　“吞噬？”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主宇宙的里德猛地抬头，眼中甚至燃起了怒火，他对着帝王里德直接就是训斥出声，一点情面也没留下。

　　“你的意思是屠杀无数宇宙的生灵，只为了我们自身？或者说只是为了你自身！这和我们对抗过的任何宇宙暴君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我们是正确的！”

　　帝王里德拍案而起，他身后的空间泛起涟漪，显现出庞大的战争机器，显然对于主宇宙的里德他也是有些想法的。

　　“优柔寡断会害死所有人！想想看，当两个苏珊在你的卧室相遇，当两个富兰克林争夺同一个父亲，现实本身会因这种事情而崩溃！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二人放在明面上的冲突立刻便引爆了整个宇宙，拥有野心的里德并不少，或者说在一些里德的眼中某些生命根本就算不上生命，充其量也就是一些资源而已，而那些自己的宇宙正在面临威胁的里德自然是不可能认可帝王里德的话的，他们可不想沦为某些野心家手中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也许崩溃才是解脱。”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里德喃喃自语，他来自一个早已毁灭的废土宇宙，他的宇宙被别的宇宙生吞活剥，他所熟悉的一切几乎都已经毁灭了，但是他还活着。

　　“无尽的知识，无尽的责任…现在连可能的生存都要被剥夺，什么神奇先生，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锅炖肉里那被煮烂的肉罢了。”

　　这句话让那个因为行星吞噬者的原因走了两个宇宙的里德感同身受，在那两个宇宙里他没有感觉到神奇先生丝毫的力量，甚至就连在之前的宇宙之中积累的自信都被无情的打击了下去。

　　然而他这种论调却立刻被人驳回了，女版的里德厉声喝道。

　　“注意你的言辞，悲观主义救不了任何宇宙。我们需要的是解法，不是悼词。”

　　“还有你们两个，先别吵了，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需要了解多元宇宙融合的源头是什么，然后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至于你们的争论——拿出你们的方案再进行争论也不迟。”

　　她转头拦住了主宇宙里德和帝王里德的争吵，作为极为特殊的个体，里德们还是会给她这个面子的，毕竟这种感觉真的相当怪，哪怕他们这是由众多里德组成的里德议会。

　　主宇宙里德深吸一口气随后抢在了帝王里德之前开口了，操纵星图。图像聚焦，显示出无数现实维度像被无形巨力拧动的绳索，绞向一个模糊到难以定义的核心，多元收束锚点他们能够意识到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同样没有丝毫的了解到。

　　“没有源头，或者说，到处都是源头。这不像某个敌人的攻击，它更像是一种被人为引导的自然现象，一种多元宇宙层面的引力塌陷，有可能是我们所有的冒险，所有的时间旅行，现实重启……积累的压力太大了，时空结构不堪重负，正在自发地寻求一个释放的方法。”

　　大厅里响起一片低语，恐慌像病毒一样在天才们之间传播，他们能计算黑洞的寿命，能创造时间机器，却无法阻止多元宇宙尺度的灾难发生。

　　然而就在此时帝王里德却是再度开口打断了主宇宙里德的话，此时他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些危险的意味。

　　“那你的意思是觉得多元宇宙发生这种事情是因为我们？我怎么才发现你是那么的愚蠢！我简直对与你为伍感到了羞愧！你不配叫里德这个名字！更不配顶着神器先生的称号！！！”

　　帝王里德的声音压下了嘈杂，一些心慌的里德看到他之后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这种时候他们确实得需要一个领头羊，虽说他们都是天才，但是性格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局面就更证明了我的观点！这是生存竞争！我们必须合力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吞噬弱者！我们应该集中我们所能够掌控的所有宇宙的能量，创造一个支配性的装置！然后缔造一个真正不用担心这一切发生的宇宙！”

　　“那是自杀！更是谋杀！”

　　主宇宙的里德怒吼出声，天知道帝王里德的计划要牺牲多少生命乃至多少宇宙啊，最重要的是还还有相当大的概率没有什么用处。

　　“你会把我们都变成杜姆那样的独裁者！”

　　那个蒸汽朋克世界的里德也出人意料地站到了对立面，虽说他同样对别的宇宙不怀好意，但是他也觉得帝王里德那个计划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随着两名声望还算高的里德跟帝王里德唱反调，里德议会再度陷入到了争论之中，他们开始喋喋不休的说出自己的计划，尽管他们也不知道那计划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有的建议动用无限手套的，有的提议绑架宇宙神明作为能源的，甚至有人冷静地提出抽签牺牲一半成员以减轻当前的生存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理性的光芒在生存的恐惧前黯淡，每个里德都有些不太相信别的里德的路子。

　　就在混乱达到顶点，几乎要演变成一场在里德议会之中的数百个神奇先生之间的内战时，大厅的某个角落之中一个一直被忽略的来自一个科技水平看似较低的宇宙的里德，轻轻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他的动作很轻，但在所有里德都拥有超常感知力的大厅里，这声音奇异地清晰。

　　众人暂时安静，望向他，不过此时那名里德却没有看向他那些在自己的宇宙声名显赫的同类。

　　只是望着自己面前桌上放着的一张全息照片，那上面是他，他的苏珊，他的孩子们，笑容灿烂，在听着声音小了不少之后他才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恐惧、或冷酷的脸，现在只觉得这些同胞想的有些太多了。

　　“各位，你们争吵了这么久，计算了无数种可能性，试图用理性解决一个理性的框架似乎无法完全容纳的问题，这是不是有些误入歧途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应该解决的问题，我们一直在问如何阻止融合，或者让哪个宇宙存活。但我们是否应该问一下，融合之后，我们希望留下什么？”

　　“是所谓的里德议会的延续更重要，还是让爱、家庭、希望这些不分宇宙的美好东西，得以存续更重要？我想绝大多数人的心中是有这个答案的。”

　　大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多里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他们明白那个最朴素的里德提出了一个他们都刻意忽略的变量。

　　帝王里德嗤笑一声，刚要反驳，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只是带着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个里德，主宇宙的里德眼神同样复杂，他看着那张家庭照片，想起了自己的苏珊和富兰克林。

　　争吵暂停了，但更深的迷茫和抉择，才刚刚开始，多元宇宙的融合不可阻挡，那个里德说的的确没错，他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必须要有人牺牲，但是他们就算自愿牺牲了谁又能保证他们拼死保护的一切不会任人宰割。

　　里德们虽说智商很高，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情商就低了，对于高智商的人来说想想一些事情就能够明白人心的复杂程度，所以他们虽说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不相信人性，不管是那些里德的还是别的宇宙的。

　　……

　　在不断翻腾的灵魂之海中有着一片奇异的领域，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只有无数不断旋转和变幻的晶体结构，折射着来自无数现实的光怪陆离的倒影。

　　这片领域中弥漫着无数低语，那是亿万种语言的阴险的谋划与解决问题的灵光一闪，这里是阴谋和知识的迷宫，一切的阴谋诡计和灵感智慧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在这水晶迷宫的核心处一个存在正在注视着吵闹的里德议会，祂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一只巨大无朋、身披虹彩羽毛的渡鸦，时而像一位身披星辰长袍、面容由不断变化的符文构成的智者，时而又化作一团纯粹翻滚的、由无数眼睛和嘴巴组成的能量漩涡。

　　祂是灵魂之海中象征智慧的一面，是智慧之主，是变化、诡计、魔法与知识的化身。

　　“啊……”

　　一声叹息，像是无数卷轴同时展开的沙沙声，又像是千万个阴谋家在耳语，这叹息中充满了愉悦的意味。

　　（作者血管爆了，请假做个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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