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紧咬不放

　　几名塞尔维亚民兵急匆匆跑上楼，打断了餐厅内微妙的对峙。

　　“老大！不好了！”

　　一个民兵气喘吁吁地报告，“西边！罐头厂和糖厂那边！打起来了！哈夫克和GtI的主力碰上了！两边都动了大家伙，坦克、自行火炮，打得天翻地覆！”

　　尼古拉眉头一皱，但并未显得惊慌。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知道了。加强警戒。都滚回岗位上去。”

　　他转向威龙等人，脸上又挤出那副虚伪的热情：

　　“你看，外面乱得很。不如再多留一会儿，更安全。”

　　他试图让气氛回到之前，目光在年轻的磐石身上扫过，闪过一丝恶意。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民兵粗暴地推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走上前。

　　那女孩眼神空洞，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是无名之前听到的“哑巴女孩”。

　　“来，小兄弟。”

　　尼古拉对磐石咧开嘴，笑容令人作呕，“这个，干净的。算我额外招待。别客气。”

　　那民兵要把女孩往磐石怀里推。

　　磐石的脸瞬间涨红，血气上涌。

　　他看着女孩那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被迫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猛地冲垮了理智。

　　“滚开！”

　　磐石猛地一把推开那个民兵，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着撞在桌子上。

　　他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将那个哑巴女孩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年轻却坚实的身体护住了她。

　　这个动作，像一根火柴，丢进了火药桶。

　　餐厅里瞬间死寂。

　　尼古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阴沉。

　　他缓缓放下酒杯。

　　“什么意思？”

　　他盯着磐石，声音像毒蛇吐信，“看不起我的招待？还是说……你们GtI的大爷，觉得我们塞尔维亚女人脏？”

　　“朋友”的面具被彻底撕碎。

　　关系瞬间从虚假的融洽，跌入“敌人”的冰点。

　　威龙暗道不妙，正要开口周旋。

　　就在这时，牧羊人略显急促的声音通过小队加密频道传来：

　　“车修好了！履带暂时固定，能动了！但撑不了太久！”

　　威龙立刻抓住这个机会。

　　他站起身，对尼古拉拱了拱手，语气尽量平稳：

　　“多谢款待。战况激烈，我们任务紧急，必须立刻出发。告辞。”

　　不等尼古拉回应，他打了个手势。

　　队员们心领神会，立刻起身，保持着防御队形，迅速向餐厅门口退去。

　　尼古拉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没有立刻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行人快速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冲向一层大堂。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酒店正门，看到外面牧羊人已经发动起来的装甲车时——

　　“站住！”

　　“杀了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从侧翼通道和二楼，猛然涌出大批手持武器的塞尔维亚民兵，个个面目狰狞，枪口直指他们！

　　显然，无名处理掉的尸体，被发现了！

　　“动手！”

　　威龙怒吼一声，瞬间拔出了腰间手枪。

　　战斗在刹那间爆发！

　　骇爪反应最快。

　　她甚至没回头，手腕一翻，两柄冰冷的数据飞刀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了身后最近两名追兵的眼窝！

　　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毙命。

　　“抢装备！”

　　黑狐低喝，一个箭步冲向之前存放武器的墙角。

　　红狼和无名护在他两侧，刀光闪动，瞬间放倒了试图阻拦的民兵，鲜血淋漓。

　　磐石怒吼着，用戴着外骨骼的铁臂格开劈来的砍刀，反手夺过对方的奇美拉步枪，一枪托狠狠砸在对方脸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威龙边退边射，手枪子弹精准地点名，压制着从正面冲来的敌人。

　　牧羊人则在装甲车上，操作着车顶尚能使用的机枪，对着酒店门口试图冲出的民兵猛烈扫射，子弹打在门框和墙壁上，碎石飞溅！

　　大堂瞬间变成血腥的修罗场。

　　“向门口移动！交替掩护！”

　　威龙一边用手枪点倒一个敌人，一边大吼。

　　GtI队员们背靠背，组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边打边退。

　　骇爪的数据飞刀再次出手，精准地钉入一名架起机枪的民兵喉咙。

　　黑狐的奇美拉步枪发出短促的“哒哒”声，将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敌人扫倒。

　　红狼怒吼一声，扔出一颗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暂时遮蔽了敌人的视线。

　　他端起一挺抢来的机枪，对着烟雾中晃动的人影进行压制扫射，同时另一只手举起三联装手炮，对着人群密集处轰击！

　　无名在烟雾和人群中穿梭，匕首每一次划出冰冷的弧线，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一个倒下的敌人。

　　磐石将那个哑巴女孩护在队伍中间，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和精准的射击为她阻挡子弹。

　　牧羊人已经在装甲车旁，用车载机枪对着酒店门口涌出的民兵进行火力压制。

　　“快！快上车！”

　　子弹倾泻。

　　打在墙壁上，家具上，溅起无数碎屑。

　　喊杀声、枪声、惨叫声、尼古拉在楼上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

　　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GtI队员们以惊人的战斗素养和默契，一步步，踩着敌人的尸体，在弹雨中艰难地向酒店大门推进。

　　每一步都沾满鲜血。

　　终于，他们冲出了酒店大门！

　　“上车！”

　　威龙大喊。

　　队员们一边持续开火压制追兵，一边快速冲向那辆刚刚修复的装甲运兵车。

　　车门猛地拉开，所有人鱼贯而入。

　　“砰！”

　　沉重的舱门关闭。

　　引擎发出咆哮，履带碾过地面，撞开拦路的障碍物，向着黑暗和炮火闪烁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是北山酒店内仍在响起的零星枪声和尼古拉气急败坏的吼叫。

　　他们杀出来了。

　　但行踪已经暴露。

　　车厢内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磐石死死盯着前方被夜色和炮火映照的道路，将油门踩到底。

　　装甲车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在残破的道路上疯狂颠簸、冲刺。

　　“哑巴女孩……”

　　牧羊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痛惜，他检查了蜷缩在角落的女孩，摇了摇头，“没呼吸了。刚才的流弹……”

　　磐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牙齿咬得咯咯响。

　　黑狐快速查看着电子地图，语速急促：

　　“不能去食品加工厂！那边打成一锅粥了！转向！去西北方向，靠近边境的那个废弃小型火车站和铁路货场！那里地形复杂，容易摆脱！”

　　“明白！”

　　磐石猛打方向盘，装甲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上一条更狭窄的支路。

　　就在这时，骇爪的声音响起，带着警报：

　　“后面有尾巴！多辆车辆！速度很快！”

　　众人透过射击孔向后看。

　　几辆经过改装、焊接着钢板的装甲吉普车，还有一辆原塞尔维亚军方的boV-装甲车，正亮着大灯，紧紧咬在后面。

　　车上的民兵探出身子，疯狂地朝他们开火。

　　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装甲车尾部。

　　“阴魂不散！”

　　红狼骂了一句，架好了车载并列机枪。

　　第一辆装甲吉普车追得最近。

　　一个民兵从副驾探出大半个身子，肩膀上扛起了一具火箭筒！

　　“火箭筒！”

　　威龙大喊。

　　“交给我！”

　　牧羊人低吼，操控的车顶武器站瞬间转动，大口径机枪喷出火舌！

　　“咚咚咚咚！”

　　曳光弹划出明亮的轨迹，直接穿透了吉普车可怜的防弹玻璃！

　　射手连同火箭筒被打得向后翻倒。

　　子弹钻进引擎盖，车辆瞬间起火，失去控制，猛地侧翻，一头扎进路旁的麦田里，爆成一团火球。

　　“干掉一个！”

　　牧羊人报告。

　　第二辆吉普车立刻补位，车顶的重机枪对着装甲车尾部疯狂扫射，子弹像雨点般泼洒过来！

　　牧羊人赶紧操纵武器站躲避，子弹在装甲上擦出一串串火星。

　　“交给我！”

　　红狼见状，放下6.3 奇美拉电磁-燃气混动步枪，抄起他心爱的三联装手炮，对准后方，估算着提前量。

　　“砰！砰！砰！”

　　三发爆破榴弹呈品字形射出！

　　“轰！轰！轰！”

　　爆炸在吉普车周围响起！

　　车顶的机枪手直接被炸飞出去！

　　但车辆还在前进，驾驶员和剩下的民兵如同疯狗，一边扫射，甚至加速试图直接追尾撞击！

　　“他们想撞我们！”

　　磐石吼道。

　　威龙冷静下令：

　　“磐石！减速！让他们撞！”

　　“什么？”

　　磐石一愣。

　　“执行命令！稍微降低速度！”

　　磐石咬牙，松了松油门。

　　后面的吉普车没想到前车突然减速，反应不及，车头猛地撞上了装甲运兵车的尾部！

　　“哐！！！”

　　一声巨响！

　　整个装甲车都剧烈震动了一下，车内的人被晃得东倒西歪。

　　后面的吉普车更惨，车头瞬间瘪了下去，引擎盖扭曲弹开，冒出白烟，速度骤降，歪歪扭扭地滑到了路边。

　　“第二个！”

　　威龙确认。

　　但危机并未解除。

　　第三辆装甲吉普车，以及更坚固的boV-甲车，依旧死死咬着，不断开火。

　　而前方，废弃火车站的模糊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断裂的铁轨、倾覆的货运车厢、残破的站房和仓库，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骨骸。

　　“准备进入火车站区域！”

　　黑狐喊道，“利用复杂地形摆脱他们！”

　　“收到！”

　　磐石紧握方向盘，冲向布满钢铁残骸的区域。

　　装甲车猛地冲过锈蚀的铁轨，碾过碎石，一头扎进了废弃火车站的内部。

　　追击的车辆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

　　“标枪准备！”

　　牧羊人吼道，从剧烈颠簸的车厢中探出上半身，沉重的FG148发射器架在肩上。

　　他锁定后方紧追不舍的第三辆装甲吉普车。

　　“发射！”

　　导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

　　但吉普车的驾驶员显然是个亡命徒兼老手。

　　在遍地碎石的恶劣路况下，他竟然猛打方向盘，车身一个惊险的漂移，硬生生与导弹擦身而过！

　　“轰！！”

　　导弹撞入旁边两节废弃的火车车厢，引发剧烈爆炸，扭曲的金属和木屑四处飞溅。

　　“打空了！”

　　牧羊人懊恼地缩回车内。

　　而那辆吉普车借着爆炸的掩护，猛地加速，竟然从侧翼超了上来！

　　车上的民兵疯狂叫嚣着，朝着装甲运兵车投掷爆炸物！

　　“砰！哐！”

　　几声闷响，车体剧烈震动。

　　顶部装甲被凿开几个狰狞的大洞，火焰瞬间窜了进来！

　　“着火了！”

　　不知道谁大喊。

　　无名反应极快，一把抢过车厢内配备的灭火器，对着起火点猛喷。

　　白色的灭火剂暂时压制住了火势。

　　但危机接踵而至。

　　“手雷！”

　　骇爪厉声警告。

　　几颗黑乎乎的东西从车顶破洞和被炸开的缝隙丢了进来！

　　“规避！”

　　威龙大吼。

　　磐石下意识就要猛打方向盘，但威龙更快一步，几乎是从副驾扑过去，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用力向右猛转！

　　“嘎吱——！”

　　装甲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猛地一甩，用坚固的侧后方狠狠撞向那辆并行的吉普车！

　　“哐！！！”

　　吉普车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直接顶翻，像个玩具一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一头撞进旁边堆放的一摞重型钢材里。

　　几卷巨大的钢圈被震得滚落下来，轰然压在了翻倒的吉普车上。

　　里面的人瞬间没了声息。

　　“第三个！”

　　磐石喘着粗气，重新稳住车辆。

　　但最大的威胁还在后面。

　　那辆boV-甲车还是紧咬不放。

　　车顶的重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持续咆哮，子弹和榴弹不断在装甲车周围爆炸。

　　更让人心惊的是，尼古拉的身影出现在了boV-车顶重机枪位上！

　　他亲自操枪，面目狰狞地咆哮着，灼热的弹壳不断抛洒。

　　“哒哒哒哒——！”

　　弹雨泼洒而来，打在装甲车千疮百孔的外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突然，重机枪的咆哮停止了。

　　子弹打光了。

　　但尼古拉没有退缩。

　　他扔下机枪，直接从身旁手下那里接过一具火箭筒，扛在了肩上！

　　“不好！”

　　黑狐瞳孔一缩。

　　“砰——咻！”

　　火箭弹拖着白烟，直扑而来！

　　“轰！！！”

　　这一发打得极准！

　　直接命中了装甲运兵车脆弱的尾部！

　　后舱门被整个炸飞！

　　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车尾，冰冷的夜风混杂着硝烟猛地灌了进来！

　　所有人都暴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

　　“后门没了！”

　　红狼吼道。

　　尼古拉狞笑着，再次装填火箭弹，准备给予这辆破车最后一击。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

　　“哒哒！哒哒！”

　　黑狐的奇美拉步枪响了！

　　一个精准的短点射！

　　子弹穿过夜色和烟雾，精准地打在尼古拉的肩膀上！

　　“呃啊！”

　　尼古拉惨叫一声，火箭筒脱手落下，他整个人也踉跄着跌回了装甲车内。

　　“打中了！”

　　骇爪确认。

　　boV-车速明显慢了一下，似乎内部出现了混乱。

　　但危机远未解除。

　　失去了后舱门的保护，他们如同被剥去硬壳的乌龟，暴露在荒野和敌人的视线中。

　　“全速前进！利用火车站复杂地形甩掉他们！”

　　威龙忍着呛人的烟雾下令。

　　磐石将油门踩到底，破损的装甲车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拖着浓烟，加速冲向前方更加密集、黑暗的火车站仓库区和交错铁轨深处。

　　boV-疑了几秒，再次加速追来。

　　他们坐着的这辆破车，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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