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观察

　　巴德尔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入了黑羽清志郎的耳中。

　　但是，无妨。

　　他人的不理解，他人的质疑，全部无所谓。

　　黑羽清志郎一点也不在乎。

　　他只瞪着双眸，看向全无哲的眼神中，缓缓镇定下来。

　　“就快了……我感觉，就快要勘破他的剑术了！”

　　黑羽清志郎的心中癫狂地想道。

　　“……你们两个，真是奇怪的家伙。”

　　观察了他们二人的交谈，全无哲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尽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也罢，耽搁的时间确实太久了，解决掉你之后，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既然你不过来的话，那我就过去好了！”

　　下一秒，全无哲微微弓腰，双脚骤然发力，身影猛然从原地爆冲！

　　劲风呼啸，全无哲身穿的长袍被刮得猎猎作响，发出一连串绵密的“砰！”

　　彼此之间间隔的七米在他的悍然爆冲下，仅一瞬间便来到了攻击范围内。

　　“呛——！”

　　白色布缎缠缚的握柄被全无哲青筋暴起的右手拿住，刀锋出鞘的刹那，响起的悦耳清鸣，冷人心扉。

　　剑出如龙，一道冷冽的刀光淹没了瞪大眼眸紧盯着全无哲的黑羽清志郎。

　　“哈啊……！”

　　再一次从现实中见到对方挥剑的身姿，黑羽清志郎疯狂地喃喃道，“这一招我曾经见过。

　　没错，没错，你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挥剑，没用的，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良策！”

　　他忽然把身形压低，四足着地，以左手的手肘压住刀柄，宛如野兽一般，以极低的姿态冲刺，撞向了全无哲的双腿！

　　刹那间，刀光沿着黑羽清志郎的头顶与伏下的腰身平斩而过！

　　“嗯？”

　　对于对方出乎意料的动作，全无哲吃了一惊，但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在看到他撞来的身体，两脚朝着侧边一闪，同时抽剑回防，斜着劈下。

　　“当！”

　　全无哲斩出的剑被一把诡异的胁差（短匕）架住。

　　却见是蹲伏下去的黑羽清志郎，用右手握着出鞘的胁差从下方预判了他回防的剑路，稳稳当当的挡下。

　　“嗬哈……一切都不如我所料！

　　看破了！无趣啊！”

　　对于意料之内的攻击，黑羽清志郎心中镇定自若。

　　“有点意思。”

　　从这个低身的角度，对方是不好拔刀的，全无哲眉毛一挑，就势一脚朝着黑羽清志郎的胸口踹去，打算看看他作何反应，会不会反击什么的……

　　岂不料，黑羽清志郎完全不打算反击，而是伸出左手，攥紧拳头，用小臂接下了这一记踢击，双脚借力朝后一跳，快速拉开了距离。

　　他的双脚在地面摩擦着后退，当再次来到了六米左右，黑羽清志郎才伸出反握胁差的右手食点在地面，立刻停住了后退的势头。

　　“刚才朝我踹来的脚，如果我敢反击，你立马就会把我的头砍下来吧？

　　全桑，太狡猾了！”

　　黑羽清志郎嘟囔着，“虽然我没能看清你是如何办到这种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办到！”

　　“如果我的剑术可以斩落飞燕的话，你的剑术定然只会更加夸张！

　　啊……真让人……”

　　黑羽清志郎兴奋的说道，“血脉喷张！”

　　“与你一战之后，一定能补完我更多剑术的细节，走上更高的顶峰吧！”

　　——当然，前提是，活下来跨越面前的高峰。

　　“你的剑法……哦。”

　　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出剑的全无哲，此时的兴致也被提起来了。

　　“有点意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法，破除自己的攻击。

　　两人之间语言并不相通，但他们对视眼中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战意。

　　于是，无需多言，下一次的攻击，再一次发起。

　　全无哲紧握住剑，步伐游走如龙，剑锋无处不在，以排山倒海，翻天覆地的架势，迎着对方攻击而去！

　　“哦噢……太妙了！太妙了！”

　　面对眼前凌厉无比的攻击，黑羽清志郎心中屡屡闪过死亡的威胁，后背的冷汗早已把衣服渗透。

　　不过，他总能在刀光剑影之中，捕捉到那一线生机。

　　——这种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生与死之间游走的感觉，让人血脉喷张，肾上腺素激增。

　　黑羽清志郎享受着这场死斗，口中频频发出怪叫。

　　——而在这个过程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拔刀，只是一味躲避。

　　黑羽清志郎以各种意想不到的奇怪姿势躲避攻击的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仿佛是一场上蹿下跳的拙劣猴戏。

　　另一位旁观者，巴德尔早已看得不耐烦了。

　　“黑羽君，为什么不拔刀？”

　　巴德尔皱眉说道，“快用你那足以斩下飞鸟，击落弹头的剑术，结束这场闹剧啊！”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再次拔出腰间的手枪，干脆一枪毙掉就结束算了。

　　但每当巴德尔握住手枪的瞬间，另一半专注于战斗的黑羽清志郎就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用日语暴喝一声：“别插手我的战斗，金发小鬼！”

　　“……真是蠢货。”

　　巴德尔实在无法理解，但最终他选择了顺从。

　　其实吧，场外的巴德尔问出的这个问题，全无哲也在想。

　　亲身经历了对方那灵敏诡异的躲避之后。

　　全无哲隐隐明白了，虽然不知缘由，但自己的剑路似乎被对方在一定程度上预判与解构了。

　　正因如此，黑羽清志郎才能屡次以毫厘之差的程度，躲避掉自己的攻击。

　　恐怕——在自己攻击的前一秒，他就能想出好几种规避的方式了吧。

　　“从对手的剑锋中学习，在战斗中绽放才能，抵达下一个境界吗？”

　　全无哲心中默默喃喃着。

　　对这样的修行方式，他并不陌生。

　　从那险象环生的生死对决之中存活下来，对于一名剑士而言，能取得的心境与剑技上的成长，与单纯在训练场每日练习基本功收获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

　　而通过这样类似“养蛊”一样消耗人才，最终从无数死斗中活下来的剑士，无一例外都强的可怕。

　　——黑羽清志郎，会是这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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