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暴动

　　十几分钟前，小巴蒂和詹姆出现在一处古老建筑的废墟中。

　　爬满干枯藤蔓的低矮石墙残骸环绕着他们，脚下是碎石和干燥的泥土。

　　空气里有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还带着点淡淡的臭氧味。

　　詹姆推了推眼镜，环顾四周，兴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废墟！太棒了！我们六年级的课上刚研究过类似场景中的能量屏障穿透，这种地形最适合用来做伏击和多角度防御了！”

　　小巴蒂没有回应。

　　他只是慢慢举起魔杖开始系统性地扫描周围的环境。

　　杖尖亮起一点白光，以一个恒定的速度扫过每一寸石墙，仔细检查着那些肉眼不可见的魔法痕迹。

　　詹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那么，关于那个蓝铃花...”

　　小巴蒂扫描环境的动作停住了。

　　魔杖在空中定了一秒，然后缓缓降了下来。

　　詹姆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停顿，自顾自地凑了过来，眼睛盯着小巴蒂的魔杖，语速都快了几分：“是N.E.w.t.级的变形术，对吧？我看那些花瓣有特殊的光泽，你是不是融合了什么永久性的保存咒和物质转化咒啊？”

　　小巴蒂的下颚绷得很紧，嘴角的线条也拉直了：“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波特。”

　　“好的，好的。”

　　詹姆立刻点头，举起双手表示明白，但他的热情显然无法被轻易浇熄。

　　安静了不到十秒，他又忍不住开口了：“我只是想说，那个咒语真的很厉害，你不觉得吗？如果按照月亮脸给我的科普，让花瓣在空中形成那样的光晕，还能…我是说，它们是定向落在特定位置的，对吧？那得需要多强的控制力…”

　　小巴蒂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又冷又硬：“废墟东北方有能量异常，我们需要确认是真实攻击还是幻象。”

　　詹姆一听这个立刻进入了状态，他脸上的兴奋神色立刻收敛了，握着魔杖的手势也变得标准起来：“交给我吧，我来引诱它显形，你准备防御？”

　　小巴蒂眯起眼睛审视了他几秒钟，最终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表示同意的短促哼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居然以一种极高效率的方式合作着。

　　在成功用一个组合咒击退一波低温侵蚀咒后，詹姆喘着气兴奋地用手肘撞了撞小巴蒂的胳膊：“你知道吗，我们其实挺搭的，从战术角度讲。”

　　小巴蒂的表情不为所动，他只是侧身避开了詹姆的触碰，但魔杖的动作流畅了些，没有开口反驳。

　　然而随着训练的深入，詹姆似乎是把这种战术上的默契误解为了某种态度上的软化。

　　他的话匣子就此打开了，滔滔不绝地从战术讨论转向了对蓝铃花变形术的结构性赞美。

　　詹姆一边轻松地用屏障咒弹开一个幻影攻击，一边还在对付着另一个。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朝小巴蒂那边凑近了一点，用手肘再次撞了撞小巴蒂的胳膊，脸上带着一种我懂的的表情。

　　詹姆挤了挤眼睛：“嗨，放轻松，哥们儿。我不会告诉西里斯…或者其他任何人。你那个咒语确实很漂亮。”

　　小巴蒂的身体在那一下物理接触时瞬间僵住了。

　　他猛地侧身甩开了詹姆的手肘，那感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下。

　　詹姆没察觉到这股厌恶，还以为对方只是在害羞。

　　他的手势变得夸张起来，魔杖在空中画着圈：“那种能持续数年的变形，简直是天才的创意！是不是还结合了时间咒的变体？我是说，要让花瓣保持那种光泽那么久…”

　　詹姆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巴蒂握着魔杖的手指关节已经绷紧，也没看到他眼睛里的变化。

　　小巴蒂的目光从废墟远端移开，落在了詹姆的身上。

　　詹姆还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然后，小巴蒂抬起头看向了训练场上方的观察平台。

　　他能看到露克蕾西娅正站在西里斯的身边。

　　小巴蒂的声音低到几乎难以听清：“波特，那个变形术不是用来讨好女孩的把戏。”

　　詹姆没有察觉到这个危险的信号，还在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哦，当然不只是！从技术角度看也非常精湛！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把那些复杂的元素全部融入一个变形过程的？别藏着掖着，我也想学学！”

　　“够了。”

　　詹姆的笑声和他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手里的魔杖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转过头看向小巴蒂，眼镜在鼻梁上滑了一下。

　　小巴蒂就站在那里，魔杖垂在身侧。

　　他脸上的表情让詹姆的下一句话卡在了嘴边。

　　詹姆尝试着道歉，有些手足无措：“呃，抱歉，我只是…我只是真的很欣赏那个魔法，我不是想要…”

　　“蓝铃花变形不只是魔法。”

　　小巴蒂的声音还是很低沉，但节奏变了。

　　“那是一种保证。”

　　詹姆眨了眨眼，推了推眼镜：“保证？保证什么？我…我不太明白。”

　　他的脸上还带着那种想要理解的表情，真诚又充满了困惑。

　　小巴蒂看着他，嘴角扯了一下，但那绝对不是一个笑容。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那个高处的观察平台，刚好看到西里斯正弯下腰，手轻抚过露克蕾西娅的额头：“你当然不明白。你们格兰芬多从不真正理解魔法的本质，只看到表面的花哨技巧。”

　　随着他注视着平台上的那个动作，一种不受控制的燃烧感开始在他胸腔里蔓行。

　　詹姆依然在讲话，但那声音好像越来越远，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所取代。

　　愤怒、占有、以及强烈的保护欲。

　　所有这些情绪在他体内剧烈地翻腾冲撞着，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

　　“…所以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只用于正当目的，而且我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

　　小巴蒂突然切断了詹姆的话，声音变得锐利：“注意右侧！”

　　一道模糊的黑影正从废墟的阴影间穿行，移动速度极快。

　　两人立刻转向威胁。

　　小巴蒂迅速地念出一个高强度的反击咒，同时詹姆也配合地在黑影的路径上设下了一个诱导陷阱。

　　反击咒在小巴蒂的魔杖尖端聚集，开始是明亮的正常蓝色光芒。

　　黑影被成功引入了陷阱，詹姆在一旁高兴地大喊：“嗨！抓住它了！”

　　就在詹姆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小巴蒂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里那股滚烫的岩浆找到了宣泄口。

　　他手臂的肌肉绷紧，魔杖开始在他的掌握中剧烈震动。

　　魔杖尖端的蓝色光芒变得更亮，更白，刺眼的光芒在他手中颤抖，几乎要脱手而出。

　　詹姆还在为成功的诱捕而庆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股失控的能量波正朝他涌来。

　　撞击发生时，那个笑容还僵在他的脸上。

　　强大的魔力波狠狠地击中了他，将他整个人都掀翻在地。

　　他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滚落在几米外的碎石堆中。

　　小巴蒂站在原地，魔杖仍然指向前方，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詹姆，但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见。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只有刚刚在观察平台上看到的那个场景正在脑海中不断地缓慢回放。

　　观察平台上，露克蕾西娅站在西里斯身边。

　　西里斯正弯下身，手轻抚过她的额头。

　　她没有躲开。

　　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任由他把汗水拭去。

　　小巴蒂眨了眨眼，再次看向平台，那个画面还在那里。

　　西里斯的手还在她的脸侧，动作轻柔。

　　而露克蕾西娅的表情…

　　她的表情很放松。

　　这个画面与詹姆那滔滔不绝将保证等同于把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终于在这一刻引发了他控制力的彻底崩溃。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控。

　　而这个认知让他既不后悔也不惊讶。

　　几乎在同一时间，雷古勒斯和卢平正在探索一个空无一人的模拟版魔法部中庭。

　　相比其他两组，他们的配合显得轻松而自然。

　　卢平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清醒：“左边那个隔间有能量波动。”

　　“交给我。”

　　雷古勒斯没有多问，魔杖一抖，一道无声的咒语径直飞入了那个隔间，触发了一个隐藏的陷阱。

　　他们步入另一条走廊，空气中的温度突然下降。

　　卢平先一步停下脚步：“这种寒冷不是自然的，是侵蚀咒的特征。”

　　雷古勒斯点头，抬手施展了一个防御咒，将寒气隔绝在外。

　　两人继续前行时，卢平目视前方，但手腕很轻微地抖了一下。

　　一道的波纹从他的杖尖飞出，融入了雷古勒斯的屏障咒边缘，修正了那里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波动。

　　雷古勒斯感觉到了这个修正，他脚步没停，只是看了卢平一眼，极快地点了一下头：“妹妹也很擅长感知这类魔法波动。我和巴蒂上次就在魁地奇球场教过她一种狙击感知，她学得很快。”

　　卢平指向走廊尽头，满月临近的迹象让他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我能感觉到屏障在那里有松动。说起露克蕾西娅，我猜她和西里斯今天的配合会出乎意料地好。”

　　雷古勒斯用魔杖扫清了前方的另一个幻影，闻言轻哼了一声。

　　在确认走廊安全后，他才低声说：“说起来，你真该和我换个位置看看。当谢菲尔德教授宣布新分组的时候，巴蒂的表情…非常精彩。”

　　卢平低头笑了：“詹姆也是。那家伙一开始还在幸灾乐祸地调侃西里斯，结果抬头看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紧张到不行了。他一边抱怨自己要和克劳奇一组，一边又忍不住想去问人家那个蓝铃花咒语。”

　　雷古勒斯的声音中既有无奈，也带着点熟悉感：“经典的詹姆·波特。但他那张嘴在巴蒂面前，想都不用想会发生什么。我上一轮和他一组的时候，波特就没停过嘴，简直跟给巴蒂递情书的那些女生一样一样。现在见到本人，只会更糟。”

　　卢平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很久没见到西里斯在学习场合那么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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