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灵柩前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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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甲戌,太极殿内庄严肃穆。

  二十四岁的李治身着素白孝服,膝头压着明黄丧带,跪坐在唐太宗灵柩前。

  殿中长明灯摇曳,六十四盏素纱宫灯分列两厢,将丹墀照得冷寂如霜。

  当礼部尚书于志宁捧着传国玉玺缓步上前时,殿外忽有微风掠过,檐角白幡轻晃,恍若先帝英灵未远。

  \"吉时已至,请陛下即位。\"

  于志宁的声音带着喟叹。

  李治抬眼望向李世民的棺椁,黑底金线的翟衣上,日月星辰纹样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与记忆中父亲早朝时的龙袍别无二致。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按上冰凉的御案,指腹触到案角细微的凹痕那是幼年时他攀爬御案不慎撞出的痕迹,曾被乳母念叨数月。

  玉玺落垫的声响沉闷如钟。

  李治展开大赦诏书,狼毫悬在 \"武\" 字上方时顿了顿,砚台里的墨汁倒映着他微蹙的眉峰。

  三个月前翠微宫的夜风中,父亲攥着他的手腕说 \"谶纬虚妄,不可滥杀\" 的叮嘱犹在耳畔,他索性搁笔,转而用朱砂在 \"免赋\" 二字上重重勾圈。

  赦诏快马传至商州时,李孟姜躺在摇椅上,手扶着八个月而且有些大得过分的肚子,李孟姜也是有些无奈:

  “不是吧,我这个肚子生下会不会要了我的命吧!九敏! 我还不想洗呀!”

  李孟姜慢慢地起身,白茶立刻跑到李孟姜的身边,扶着李孟姜走到椅子边坐下,李孟姜告诉白茶怀上双生女之后的第八个月,她感觉体内的器官都被挤在一块就是有些难受。

  白茶十分疑惑问李孟姜器官是什么东西?是朝廷的官员吗?几品的官员?李孟姜拍拍白茶的手背:

  “就是五脏六腑啦”

  白茶扶着李孟姜走到凉亭里休息,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忙忙地跑到主仆前,他气喘吁吁:

  “十殿下,长安那边传来大赦了”

  诏书边角沾着露水,

  “勋位晋升” 四字洇着淡褐水痕。

  “我知道了。”

  李孟姜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尖抚过隆起的腹部:

  “你们可把麻麻我给累坏了,一定要乖乖的。”

  李孟姜抬起头,吩咐白茶:

  “去账房支两担粟米,再拿五匹绢帛,给城南的王阿婆送去。”

  她望着远处商山,山色被夏日晒得发白,像极了李世民晚年常穿的素纱中单。

  周道务从衙署回来时,正看见妻子踮脚指挥仆役搬粟米。

  周道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孟姜身边,掌心虚虚护着她后腰,连声:

  “慢些慢些” 他半扶半抱将妻子带到圈椅前,又抽过软枕垫在她后腰,才敢轻轻按下她肩膀。

  “都七个月了还逞强,”

  他望着她隆起的小腹,喉间发紧,“若有个闪失,可是一尸三命,可不是说着玩的。”

  李孟姜笑着摇头,指尖戳了戳他发紧的眉心:

  “我哪有那么金贵?阿耶当年率军攻打洛阳时,阿娘当时大着肚子还能骑马呢。”

  周道务听罢,还是不同意李孟姜过于劳累,李孟姜拗不过只能同意周道务抱起自己去休息。

  太极殿早朝的钟鼓声比往日沉滞。

  癸未日,长孙无忌跪在丹墀下,银须垂到腰间的鱼符上,接太尉印绶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先帝在时,常说‘无忌如朕之股肱’……”

  他的声音被殿内回音扯得破碎,武将们的明光铠在晨光中冷得发白,唯有檐角铜铃随穿堂风轻晃,撞出不成调的碎响。

  李治望着舅舅佝偻的脊背,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诏

  “辅机可任太尉,辅弼新君”

  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太极殿门槛上未干的血迹。

  退朝后,御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

  李积的铠甲在黄花梨椅上压出浅痕,洛州的尘土混着汗味,在室内凝成灰黄色的雾。

  “太白昼见,女主武氏。”

  老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窗外的日头正盛,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发白:

  “不知,圣人可还记得武德九年的天象吗?”

  李治研墨的手顿住,墨块掉进砚台溅起星点,染脏了袖口那道细缝 那是去年在御花园,武媚娘用细针为他所补的

  “天象之说,不可尽信。”

  李治将狼毫在砚边掭了又掭,浓墨顺着笔尖滴在奏疏上,将 “女主” 二字糊成墨团。

  李积望着新帝紧握笔杆的指节,想起贞观四年他随驾破突厥时,那个在军帐里抱着酒坛打盹的少年。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人,眼底映着砚中墨色,深不可测。

  商州城南的破窑前,李孟姜扶着周道务的手臂,看婢女将粟米倒进王阿婆的瓦罐。

  老人浑浊的眼睛忽然落下泪来,干裂的手抓住她的袖口:

  “公主殿下,老身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可比隋末好多了……”

  她腕间的玉佛吊坠滑出袖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李孟姜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隋末时,朕见过人相食。”

  此刻蹲下身替老人整理衣襟,闻着破窑里的霉味,忽然明白 “民为邦本” 四个字,从来不是写在诏书上的空文。

  酉时三刻,太极殿的阴影爬过御案。

  李治望着案头堆积的感业寺密报,抽出最底下那封 “武氏每日抄《金刚经》三卷”, 朱砂笔在 “经” 字上停顿许久,终究没落下。

  他摸出怀中的玉佩,凤鸟衔珠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与记忆中武媚娘腕间的银镯交叠成影。

  窗外传来更夫 “天干物燥” 的喊声,他忽然想起感业寺的砖墙 那夜他翻墙而入时,她正坐在墙根下补僧衣,银镯在月光下白得像雪。

  这一日的长安与商州,有人在龙袍下冷汗涔涔,有人在民间播撒粟米,有人在佛前抄写经文。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在这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长孙无忌却显得格外庄重。

  他手持一份奏折,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李治。

  李治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肃,他的目光落在长孙无忌手中的奏折上。

  新任内侍总管张瑜走到李治面前,躬身行插手礼,然后将奏折恭敬地呈递上去:

  “圣人,太史局经过多日的推算和占卜,已经为您择选好了封后大典的吉日,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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