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命灭之式的代价

　　晶核碎片的灼热感顺着血管爬进骨髓时，秦千风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影武者消散前那句"真正的你还在等你回去"像根细针，扎破了他记忆里最后一层薄茧——秘境里那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刺客咽喉处与他命纹同构的伤痕，林婉儿为他疗伤时指尖颤抖的温度，此刻全顺着影武者的命纹记忆涌进神识海。

　　"千风！"林婉儿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

　　少女的掌心沁着冷汗，却像块冰砖镇住了他体内乱窜的灼热。

　　秦千风低头，看见她眼尾泛红，发梢沾着影界特有的青雾，"你命纹在渗血。"

　　他这才注意到左手腕的命纹正渗出暗红血珠，纹路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像被墨汁浸过的藤蔓。

　　影武者的命纹记忆里，"命灭"二字突然在神识海炸响，带着铁锈味的腥甜——那是命纹晶核的气息，是他在高尔村后山岩缝里捡到的第一块碎片。

　　"我...好像学会了第四式。"秦千风声音发哑。

　　他能清晰感知到命纹里多了条暗紫色的支流，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但这东西在烧我的命种。"

　　林婉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渗血的命纹，医女特有的灵力顺着接触点钻进去，又被烫得猛地缩回。

　　她袖中掉出半块药玉，是前日替他调配命纹稳脉丹时剩下的："命灭是逆命四式的终章，本就该以命种为引。"她咬着唇，眼尾的泪痣跟着颤动，"可方才我替韩公子诊脉...他命纹里的幽蓝，和你现在的紫，是同一种源力。"

　　洞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秦千风抬头，正看见紫鸢踩着影界的青雾掠进来。

　　她往日总裹着黑纱的面容此刻完全显露，眉骨处的寄生咒印淡得几乎看不见——那是他前日用形意门秘药替她剥离的。

　　"寄生咒清干净了。"紫鸢解下腰间玉佩抛过来，玉身流转着北荒剑阁特有的星纹，"这是命界中枢的钥匙。"她转身时发尾扫过秦千风鼻尖，带着极淡的雪松香，"我去幽冥渊偷核心卷宗，若三日后没消息..."

　　"你疯了？"韩无极的声音从影界通道口炸响。

　　这位北荒剑阁的狂傲少主此刻额间命纹幽蓝翻涌，手中的玄铁剑嗡鸣着要出鞘，"幽冥渊的影卫能把活人拆成七份，你一个人——"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紫鸢回头，眼尾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是秦公子替我续了命，这人情，该还。"她脚尖点地跃上洞顶的青铜灯台，青雾裹着她的身影消散前，最后一句话飘进众人耳中："记住，命灭的代价，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命。"

　　洞外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秦千风的命纹突然暴起刺痛，他踉跄着扶住石台，看见石台上的晶核碎片正发出暗紫光芒——那是影界核心在共鸣。

　　林婉儿拽着他往洞外跑，发绳散开，青丝扫过他手背："玄真子前辈的镜湖传讯！"

　　他们冲出去时，韩无极正捏着块水镜。

　　镜面里，丹霞宗的老祖师玄真子白发披散，身后的丹炉全炸成了碎片："小友，玄元界的命纹结构在崩塌！

　　老夫感应到命运之眼的核心警戒被触发了——"

　　"夜无痕·影二号！"韩无极突然挥剑。

　　一道黑影从虚空里渗出，面容与之前的影武者有七分相似，却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

　　他的命纹是纯粹的黑，像团吸光的雾，"秦千风，你以为杀了个次品就能掌握命灭？"

　　战斗来得比之前更凶。

　　影二号的第一击就震碎了韩无极的玄铁剑，第二掌拍在林婉儿护在秦千风身前的药玉上，直接让那半块玉裂成齑粉。

　　秦千风的命纹紫得发黑，他能听见命种在体内碎裂的声音——这是使用命灭的前兆。

　　"命返！"韩无极突然吼道。

　　他额间幽蓝命纹暴涨，竟在影二号身周织出张光网。

　　秦千风瞬间明白——北荒剑阁的"命返"是逆命纹，能短暂困住同属性源力。

　　他咬碎舌尖，血珠溅在命纹上，暗紫光芒冲天而起："命断·终章！"

　　剑刃刺入影二号心口的瞬间，对方突然笑了。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每片碎肉都在重复同一句话："终局倒计时...开始了..."

　　影二号彻底消散时，整个影界都在震动。

　　秦千风抬头，看见云层里的命运之眼正渗出血红色的光，原本的命纹结构像被泼了墨汁，大块大块地崩塌。

　　林婉儿从怀中摸出块刻满古纹的石头，手却在发抖："命界锚石能暂时稳定空间，但..."

　　"不用了。"秦千风抹掉嘴角的血，命纹里的灼热感突然消失了。

　　他望着命运之眼的方向，那里有个声音在召唤，熟悉得像高尔村后山的风，"真正的命运中枢，应该在那里。"

　　林婉儿的手指绞着他的衣袖："千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可能..."

　　"我知道。"秦千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命纹与她腕间的医女纹轻轻相贴，"但总得有人去终结这一切。"

　　韩无极突然踉跄了一步。

　　他扶着洞壁跪下，胸口的衣襟被血浸透——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暗紫命纹，纹路与秦千风的"命灭"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韩无极抬头，眼中的狂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无边的惊恐，"我胸口...好疼..."

　　秦千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影武者消散前的笑，想起紫鸢说的"命灭的代价不是一个人的命"，想起韩无极命纹里那抹与他同根同源的幽蓝——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连成了线。

　　他猛地撕开韩无极的衣襟。

　　暗紫命纹正顺着心口往脖颈蔓延，每一道纹路都在渗出黑血，像条活过来的蛇。

　　"婉儿，拿稳锚石！"秦千风咬破指尖，形意门的封脉诀在掌心流转，"韩兄，忍着点——"

　　洞外，命运之眼的红光愈发浓烈。

　　而在韩无极胸口，那道不属于他的"命灭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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