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击云从不离身

　　“是啊，祂们从不回应，放任我登在世间彼此仇杀，这就是我们鏖战至今的理由。”

　　“若是无血无泪、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垂听凡人的祈愿，那我们就要为自己的渴望而战！”

　　“你明白了吗，萨兰…你我的相似之处，远比你想得更多。

　　呼雷说道。

　　“……”

　　飞霄没有说话。

　　“你是一头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野兽！”

　　呼雷说道。

　　“…也许吧。”

　　“所以，你为之而战的渴望是什么，呼雷？”

　　飞霄问道。

　　“为了让天上的众星，成为步离人放牧的原野。”

　　“你呢，萨兰？”

　　呼雷问道。

　　“为了终有一日，不再有人目睹[流星]落下…为了能多一个人活着，和我一起回到曜青。”

　　飞霄说道。

　　“宁可抗拒你本应成为的样子，从自由的狼沦落为受人豢养的狐，只为…多一个人？”

　　“那就如你所愿！我会以你的恐惧和怀疑为养料，抓住你，吞下你——我会取代你…成为[飞霄]。”

　　呼雷说道。

　　“[我们如此相似，是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怪物]…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呼雷。”

　　“所以，向天祈愿吧——尽管祂们从不回应。愿[巡猎]的锋镝，贯穿怪物的心脏！”

　　突然天空中出现流星。

　　“你看到我了吗…[流星]？”

　　流星从飞霄身旁滑过，钺贯插在呼雷面前。

　　“[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飞霄转身朝钺贯走去。

　　“我将践行此誓…直到生命最后一日。”

　　飞霄将钺贯拔起，指向呼雷。

　　此时呼雷消失，它幻化成了飞霄的样子，身后是蚀月心兽。

　　“自我降生之日起，天空泣血，万物嚎哭。”

　　“我曾统御群强，猎尽孱弱。”

　　“现在，我将你的心兽为武器，以你的名字为猎物…飞霄！”

　　[飞霄]之影说道。

　　“我会撕开你的伪装，让你认清自己的卑怯无能，呼雷！”

　　飞霄说道。

　　“哈哈哈哈，狼潜伏在所有步离和狐人的心底……”

　　“一旦你衰弱无力，它就会以你为食！”

　　[飞霄]之影说道，两人打斗起来。

　　“看来不用帮忙，走咯回去交差。”

　　‘宸梦’拿着几个光球，离开了这里。

　　竟锋舰，宸梦在与飞霄缠斗，一根羽毛从飞霄的身体里飘出，并回到了宸梦体内。

　　突然一只紫色的老虎从天而降，并扑向飞霄。宸梦趁机与飞霄拉开距离。

　　“回来了。”

　　宸梦扔出几根羽毛，羽毛落在地上，瞬间升起屏障将飞霄围住，屏障上显现出符文。

　　“锁。”

　　老虎化作几根锁链出现，捆住飞霄的四肢和身体，飞霄在挣扎。

　　“镇。”

　　屏障开始收缩，锁链也开始收紧。

　　“你们没事吧？”

　　宸梦问道。

　　“还能坚持。”

　　彦卿喘着气回道。

　　“我也一样。”

　　云璃回道。

　　“宸叔，我快不行了！”

　　三月七趴在地上。

　　“这个阵法应该能撑一段时间，接下来要飞霄的了。”

　　说着宸梦扔出一张符箓，符箓融进屏障中，锁链冒出冰块，飞霄也被冰块包裹住。

　　此时飞霄这边。

　　飞霄解决了心兽，[飞霄]之影冲向飞霄。

　　“对我而言，我的敌人…永远只有自己！”

　　飞霄解决了[飞霄]之影。

　　竟锋舰。

　　飞霄清醒了过来，宸梦瞬间解开阵法，屏障、冰块、碎裂全部碎裂化作雾气回到宸梦的身体中。

　　彦卿和三月七立马上前扶住飞霄，云璃也跑了过去。

　　“将军！”

　　“你醒了，将军！”

　　彦卿说道。

　　“收工。”

　　宸梦恢复了原样。

　　呼雷败亡，狼卒们被云骑军尽数镇压。星与貊泽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椒丘。

　　一段时间前，灵砂和丹恒带着云骑军来到鳞渊境。

　　“龙师涛然，在此恭迎灵砂小姐。”

　　涛然说道。

　　“灵砂拜见龙师长老，久疏问候。妾身这一次来，还带上了一位朋友，说起来他应当不算外人。”

　　灵砂说道。

　　“涛然…长老？我被放逐时，你已接近转世寿限。可…如今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丹恒说道。

　　“这一切全都是拜您的前世之身所赐啊。若不是你当年任意妄为，我又何须为了担起举族解脱之道另寻险径，将自己变作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涛然说道。

　　“……”

　　丹恒没有说话。

　　“丹恒先生，您两度归来，却始终没肯赏脸与我们这些老东西会晤，实在遗憾。如今却要在这个场合下相见，真是造化弄人。”

　　涛然说道。

　　“我今天随灵砂小姐来，并非为了叙旧。”

　　丹恒说道。

　　“说的是。司鼎大人送来请柬，龙师哪有不赴约的道理。”

　　涛然说道。

　　“灵砂忝任司鼎一职，丹鼎司里百废待兴，直到今天才能与您相谈，长老见谅。”

　　“幽囚狱劫狱之事，我寻得一些[物证]送来，龙师一定看过了。”

　　灵砂说道。

　　“嗯，你将[魔阴身的遗骸]、[幽囚狱的地图]和一枚[还尘驻形丹]送到了府上。”

　　涛然说道。

　　“那遗骸是用云吟术隐藏行迹的刺客，在幽囚狱中助步离人一路畅行无阻。”

　　“那张勾了线的地图则是[幽囚狱犯人逃亡的路线图]。持明巧匠曾为幽囚狱建造出谋划策，想必涛然先生手中也藏有一份同样的地图。这药丸——”

　　灵砂看着涛然

　　“是[还尘驻形丹]。不错，幽囚狱劫狱之事，我曾出力擘画。”

　　涛然说道。

　　“所以丹鼎司中出现药王秘传与绝灭大君，祸乱丹鼎司，引入星核，令建木重生也和持明脱不开干系？”

　　灵砂问道。

　　“不错。”

　　涛然回道。

　　“虽不意外，但我仍感痛心。”

　　灵砂说道。

　　“很意外吗？两位受神策府的指派，作为使者前来，不就是想听我俯首自白吗？”

　　“自饮月之乱后，持明人丁日稀。龙尊流放，我和几位龙师不得不勉力支绌，挽狂澜于既倒。方法或许有些激进，或许不被理解，但说到底都只为一件事——[持明的存续。]

　　“奈何仙舟人一意禁绝寿瘟祸迹，对持明的苦难袖手旁观。丹恒，灵砂，身为持明的你们，应该了解我的苦心。我所做的不过是求生二字罢了。”

　　涛然说道。

　　“我何尝不知持明所面临的问题。求生也并非罪过。”

　　“但是长老的所为，超出了求生者应行的界限…犹如只知[繁育]的兽，却没有一丝人心慈爱可言。”

　　灵砂说道。

　　“哦？即便自称[高贵的龙脉]，我们自始至终也不过是直立行走的动物。种族存续是根本之事，我若不做兽行，持明怕是连人都做不得了！”

　　“古之所谓[圣人不仁]，龙尊放下了维系一族存续的职责，便只能由我将天下大恶归于己身！”

　　“灵砂、丹恒，往者已矣，但持明的未来仍然握在你们的手里。如今罗浮仙舟上形势遽变，我等持明原该团结一心，切莫再蹈前世饮月之过。”

　　涛然说道。

　　“我本对罗浮持明背叛联盟一事将信将疑…但听完长老剖陈己罪，我觉得奢谈信任，并无意义。”

　　“触犯了联盟的天条，将为持明全族带来刀兵之灾。就算重获了繁衍的可能，又能如何？”

　　灵砂说道。

　　“恰恰相反，我所行之事，一旦功成，联盟将视持明为救星。因为联盟与持明的最终的利益是一致的。”

　　涛然说道。

　　“哦？谈论[求存]不成，长老要谈[利益]了吗？”

　　灵砂问道。

　　“联盟与丰饶民血战千年，但一直未决出胜负，你们考虑过为什么吗？因为若联盟得胜，必将成为下一个丰饶民；若作战失利，联盟将陷入灭绝的地步。”

　　“故而长久以来，联盟虚伪地维持着这其中危如累卵的平衡。但我却有超脱困局之道。”

　　“联盟的解救之道，就藏在[化龙秘法]中！”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将其他生命转化持明。联盟便有了源源不绝的士兵，无需为死伤减员所苦。”

　　“一旦战争结束，这些士兵也不会继续繁衍，无需担忧其泛滥成灾。哈哈哈，这就是[仙舟联盟]的解救之法，令寰宇断绝寿瘟之苦的上上善道。唯我持明可以做到！”

　　涛然说道。

　　“…长老就是靠这个说辞，说动持明族中那些懵懂无知的人为你卖命吗？”

　　“灵砂，对您失望之极。您的所思所想已是非人。云骑！”

　　灵砂说道。

　　“慢着！”

　　涛然说道。

　　此时两名魔阴身押着白露走了过去。

　　“白露小姐！”

　　丹恒说道。

　　“丹恒先生，还有灵砂姐姐！大家…都在这啊？”

　　白露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送信的来意？是景元要你们来试探我的吧？”

　　“按联盟和持明的盟誓，不得在持明领地都中令持明流血受伤。各位要在罗浮龙尊的见证下破弃盟誓？”

　　涛然说道。

　　“龙女大人切莫惊慌。长老，持明圣地和龙尊不是握在你手中的保命符！”

　　灵砂说道。

　　“长老一路高谈阔论，看似忧国忧民，头头是道，结果最后关头还是将一个小女孩来当作保命符，实在是可笑可悯。”

　　丹恒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求生从来不是罪过。各位与我都是持明，本该理解我的苦心。我身为持明，也为诸位留下和而不同的体面法子。”

　　“各位现在退出鳞渊境，上书联盟高层，由六御公审降罪，处我以褪鳞之刑，转世重生。”

　　涛然说道。

　　“涛然先生的如意算盘我倒是一清二楚。持明转生，前世之罪一笔勾销…但龙师们在转世过程中所做的龌龊手脚我也不是不清不楚。你虽不是你，但你还会是你。”

　　“我不会借口[一无所知]而轻易为自己宽宥往罪，也不会任由你们乘隙脱责。”

　　丹恒说道。

　　“丹恒，我自来讨厌你的不识时务，转世重生，你一点也没变。”

　　涛然说道。

　　“白露小姐，您贵为罗浮持明的龙尊，请告诉我，您此刻的想法。”

　　丹恒看向白露。

　　“我…我不想留在这。我不想再被人差来遣去！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娃娃！请你们带我走！”

　　白露说道。

　　“我明白了。”

　　“按盟誓所言，联盟之人不得在此杀伤持明。但我早已不是联盟的子民，我只是一个来去自由的无名客。”

　　“仙舟的盟誓，管不了我手中的枪！”

　　说完丹恒唤出击云，将击云扔出，击云击中涛然肩膀，涛然被钉在墙上。

　　随后击云消失，涛然掉在地上。

　　“动手！尽你们所能！我要这几个人有来无回！”

　　涛然说道。

　　“吼”

　　此时一声虎啸传来，一只紫色的老虎从天上落下，压住一个魔阴身，之后张口咬死另一个魔阴身。

　　魔阴身被解决，白露跑到丹恒和灵砂的身旁。

　　“丹恒，我先走了，还有事情没解决。”

　　说完老虎向竟锋舰的方向飞去。

　　“…宸梦先生。”

　　丹恒认出了他的声音。

　　“那是…宸梦先生？！”

　　灵砂有些惊讶。

　　“龙女大人，你没事吧。”

　　灵砂看向白露。

　　“我…一切还好。丹恒先生，刚刚那只大老虎是宸梦先生？”

　　白露问道。

　　“嗯。”

　　丹恒点了点头。

　　此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众人看向那里。

　　“啊，你…你居然亲自来了？！”

　　涛然看向景元。

　　“若不如此，便不能听到长老的高论。”

　　“你要的六御公审，自是逃不脱的。除此之外，我会致函方壶的伏波将军，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想必会做出更加公允的处置吧。”

　　景元说道。

　　“如果是那位大人，定能让罗浮上下的持明族心服口服。”

　　灵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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