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三大「秩序」

　　与此同时，景元体内的未竟王也糯糯地开口。

　　那软软的少女音此刻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是这样的……」

　　「别说是……高高在上的深渊意志……」

　　「就连本王……当初刚刚降临在提瓦特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也是赶紧跑路……离这里远点……」

　　「从没想过……要对这个小小的世界怎么样……」

　　「那太掉价了……」

　　「根本配不上本王的位格……」

　　众人闻言，只感觉一阵悲哀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们相信未竟王的话，因为到了这个层次，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正因为相信，所以才更加悲哀。

　　原来在真正的高位存在眼中，他们拼尽一切守护的提瓦特，他们引以为傲的文明和力量，甚至连被当做玩具、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落差，带来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现在，彻底明白了吗？”

　　星宝看着皇帝周牧那逐渐变得僵硬的表情，语气再次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

　　“你的价值，在深渊意志的眼中，要远远大于这个随手可以塑造或毁灭的世界。”

　　“而祂真正想要转化、想要得到的终极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周牧。”

　　“至于我，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杀你？”

　　她顿了顿，脸上的玩世不恭稍稍收敛，露出了一丝冷漠：

　　“那就更简单了！”

　　“深渊神明的席位，本应是深渊整体意志、是所有负面概念和情绪共同的选择与共鸣，而不是被深渊意志那个‘大家长’一言而决的私相授受！”

　　“因为你，因为对你的‘特殊关照’，祂破坏了这个默许的规矩。”

　　“所以，你必须死。”

　　“而且，必须死在物质位面，死在深渊之外！”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皇帝周牧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一个被他忽略了许久、或者说一直不愿去深想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变得清晰无比。

　　——深渊……似乎从未真正意义上地“伤害”过自己！

　　甚至连那足以腐化神明的侵蚀，对自己来说都仿佛清风拂面，可以随心所欲地豁免。

　　自己曾经还一度以为，这是自身意志足够坚定强大，足以抵御万邪。

　　现在看来……

　　这恐怕根本不是自己意志的问题，而是因为自己拥有某种……连自己都不清楚的、让深渊意志都为之“网开一面”的特殊性！

　　想到这，皇帝周牧的眼神晦暗了一瞬。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再次开口，

　　“告诉我，深渊……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它如此‘青睐’？”

　　“自然是因为「神性」。”

　　星宝没有任何隐瞒，甚至仿佛担心在场这些“乡下神明”听不懂，说得更加直白浅显了一些，

　　“也就是你们认知中的「黑铁法典」。”

　　“「神性」……？”皇帝周牧蹙眉，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但似乎与星宝所指并非同一层面。

　　“没错！”星宝也不着急立刻动手了，索性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准备给这群“文盲”科普一下，

　　“诸天万界、无数多元时空，其构成每一份物质、每一丝能量的最底层，都蕴含着名为「神性」的基石。”

　　“但那份「神性」就像宇宙中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一样，是「懒惰」的，是沉寂的。”

　　“哪怕一个生灵由生到死，历经辉煌与衰败，绝大多数也永远无法认知、更无法触及到「神性」哪怕一丝一毫。”

　　“但总有些存在，是不同的！”

　　“他们生来便拥有感知「神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引导、操控那部分「神性」的潜质或能力。”

　　“有人生而知之，仿佛天生就懂得宇宙的真理。”

　　“有人可窥见未来的片段，预知命运的流向。”

　　“还有人能觉醒出完全没有逻辑副作用的强大超能力……”

　　“就像你一样——”

　　星宝看向皇帝周牧，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玩味，

　　“你的‘伴生’力量，你所依仗的「黑铁法典」体系，本质上，也是「神性」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

　　“我们将之称为……「秩序」侧的神性。”

　　“……「秩序」？” 皇帝周牧咀嚼着这个词，感觉比“神性”更加抽象。

　　“是的～”星宝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困惑，继而再次开口，如同一位耐心的老师，

　　“别误会，我所说的「秩序」，不是你们凡人想象的那种‘规矩’、‘法律’、‘条文’——那些东西的位格太低了，连给真正的「秩序」垫脚都不配。”

　　“所谓「秩序」，是‘让一切现象与规则，先被允许发生’的那道最根本的‘许可’本身。”

　　“举个例子，你把面板唤出来，看到属性、职业、等级——你觉得那是什么？”

　　皇帝周牧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辅助？外挂？”

　　“错啦，我亲爱的皇帝陛下。”

　　星宝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快感，

　　“那只是「秩序」之力，借你的眼睛和认知，替这个世界重新校准‘何谓可观测、何谓可量化’的边界！”

　　“换句话说——”

　　“当你以为自己‘觉醒’了「秩序」，拥有了制定规则的力量时，其实是「秩序」选中了你，成为它在物质界最新的一枚……刻度尺，或者说，代言人。”

　　“等等！”皇帝周牧突然沉声打断道，他似乎捕捉到了关键，

　　“你的意思是，这所谓的「神性」，或者说「黑铁法典」的力量，并不是我与生俱来的‘伴生’能力？”

　　“它的本质……是一种名为「秩序」的、客观存在的力量？！”

　　“大错特错！”星宝立刻纠正，语气带着一丝“你怎么这么笨”的无奈，

　　“你应该说，这所谓的「秩序」并不是你的伴生能力！它的本质，是「神性」这个庞大概念其中的一个侧面、一种属性！”

　　她把关系彻底理顺：

　　“「神性」是根，「秩序」是干，你的「黑铁法典」只是这根干上长出来的一片比较特殊的叶子，懂了没？”

　　皇帝周牧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仿佛许多散乱的线索终于被串联了起来，

　　“……也就是说……深渊意志真正想要的……是这份「秩序」的力量？”

　　“正确！终于开窍了！”星宝做出了一副“你终于明白了”的欣慰表情，

　　“你应该也早就发现了，你的「黑铁法典」实际上从未真正限定过‘用户’的阵营和本质。”

　　“就比如……我家的那位「龙井茶」。”

　　“她可是实实在在的、由纯粹欲望和混沌之力构成的深渊大魔，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物质位面’的基础。”

　　“但她却真真切切地加载了你的「法典」，甚至可以利用你的「法典」规则，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身的本质，完成某种意义上的‘净化’或‘转职’！”

　　“而深渊意志真正看中的，便是这种能够无视阵营界限、直接‘观测世界’并‘定义世界’的霸道方式！”

　　“这能帮助祂更好地理解、乃至侵蚀那些祂难以直接触碰的「源诸天」。”

　　“所以……你是在害怕？害怕我真正成为深渊的神明，掌控这份「秩序」，从而威胁到你？”皇帝周牧有些惊疑不定地推测。

　　“你星姐会怕你？！”

　　星宝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的事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语气夸张，

　　“笑死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一定要杀你，核心目的，就是想让你的‘存在本质’从物质位面彻底‘坠落’。”

　　“等你死后……你那蕴含着「秩序」特质的灵魂与本质，会自然而然地被深渊吸引，出现在深渊的核心。”

　　“到时候，你会被深渊意志冲刷、洗涤掉所有的自我意识、记忆与情感，只剩下最纯粹的「秩序」本身，继而……和深渊意志的本源合二为一。”

　　“而我要做的，便是亲手促成这个结果！”

　　“然后——”

　　星宝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桀骜不驯、充满了野心的弧度，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在宣告一个伟大的未来，

　　“我会让诸天万界、让无数多元宇宙的所有生灵共同见证——”

　　“深渊，那亘古不变的主宰者的……交替！”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位色孽的野心，竟然如此庞大！

　　她不仅要弑杀一位受深渊“青睐”的潜在神明，更要借此机会，挑战并取代那深不可测的深渊意志本身！

　　而寰宇直播间的弹幕，也在这一刻彻底井喷，达到了开播以来的最高潮！

　　「宇宙第一小可爱」：“卧槽！我明白了！帝皇大人死之后，他的本质会和深渊意志合二为一，变成一个更强大的‘深渊秩序意志’！而这位色孽，是想在他们融合之后，将之击败，成为深渊的新王！”

　　「金人巷第一美男」：“合着这个色孽还真没啥阴谋诡计？！就是纯粹的力量征服？！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银河第一心理学家」：“兄弟们，我脑子有点乱……！色孽不应该是只知道涩涩和享乐的神明吗？为什么突然画风就变得跟恐虐一样了？！这权能是不是有点串台了啊？！”

　　「AAA寰宇建材王哥」：“这么……直球吗？！甚至没有选择把帝皇扼杀在摇篮里，而是要等他与深渊意志融合成完全体再打？！”

　　「仙舟书匠周半仙」：“……很难评。”

　　「路过一云骑」：“咋了牧哥？算到什么了？”

　　「仙舟书匠周半仙」：“没……天机混沌，看不真切。对了，记得让那些因为‘空怀’复生的街坊邻居，有空都过来找我算一卦啊！去去晦气！”

　　「路过一云骑」：“收到！”

　　……

　　同一时间，加密弹幕区内，几位存在的交流则更加深入。

　　「螺丝咕姆」：“逻辑悖论出现：根据早期行为模式分析，色孽小姐最初并未表现出明确的、致周牧先生于死地的意图。这与她此刻所宣称的终极目标，存在明显的不符。”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我也发现了！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她的行为逻辑在某个节点发生了突兀的转变！”

　　「奥托」：“星殿下的确说谎了，或者说，隐瞒了部分真相。以她的位格和……背景，如果真想入主深渊，并不需要采用如此迂回且充满变数的方式。但她真实的谋划……恕我目前也未能理解。”

　　「螺丝咕姆」：“请问奥托女士：根据您所知，色孽小姐口中的「神性」和「秩序」，在更上层的认知体系中，究竟如何定义？”

　　「奥托」：“……很遗憾，我对此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神性」的概念过于宏大，并非我主要的研究领域。”

　　而就在这时——

　　「用户“被囚禁的旗袍娘”进入加密聊天群」

　　「被囚禁的旗袍娘」：“看到你们的留言信息了，我还在想办法解除身上的绑缚，所以长话短说。”

　　“首先，「神性」本身是无法被准确定义的，它是一切规则和存在的基石，所以暂且不论。”

　　“而「秩序」，则是神性在显现时，所表现出来的一个极其微小的分支特性。”

　　“你们可以把它初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力量」，一种由「灵魂」、「意志」、「精神」、「意念」等非物质要素高度汇聚、升华后，所诞生的「力量」。”

　　“当这种「力量」被「神性」本身认可、接纳并升华，便会成为所谓的「秩序」。”

　　“其具体表现，便是拥有者会获得另一种观察、理解乃至干涉世界底层运行的方式，或是呈现为「系统」，或是「辅助精灵」，又或是「面板」。”

　　“在诸天万界中，「秩序」是一种无比珍贵、近乎唯一性的事物。”

　　“也正因如此，深渊意志才会对那方小小的提瓦特世界，投下如此持久的注视。”

　　“而那位色孽的真实想法，我认为，应该也是为了得到那份「秩序」。”

　　「奥托」：“等等！阮梅小姐，这个说法恐怕难以成立！”

　　“以星殿下的……身份，她绝不可能拥有‘想要主动谋划某件事物’的动机！她也不需要拥有这种动机！”

　　「被囚禁的旗袍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的背景，或许能让她轻易拿到这世间绝大多数她想要的事物，甚至无需开口。”

　　“但你不知道的是，在诸天万界中，像这样的「秩序」，明确可知的，只有三份！”

　　“即便是「神性」的主人，想要再次复刻出第四份，也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奥托」：“你说的是……？”

　　「被囚禁的旗袍娘」：“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

　　“我曾将研究目光投向过「墟界」，并有幸见证过一种「秩序」的诞生雏形。”

　　“它曾经的主人名叫……「蚊蚊」？大概是这个名字。”

　　“但那时墟界的「秩序」，还只是一种相对模糊的规则，或者说是一种力量的雏形。”

　　“但后来。”

　　“在「神性」主人的亲自介入下，那个力量雏形被真正的「神性」升华，最终成为了完整的、真正的「秩序」。”

　　“嗯……如果我没记错，墟界的生灵应该管那种「秩序」叫作……「天道神技」？”

　　「奥托」：“？！！”

　　即便是她，此刻也感到了震惊。

　　「被囚禁的旗袍娘」：“当然，这只是诸天三大「秩序」其一。”

　　“而其二，则异常神秘，几乎不被任何存在所观测，我也无法描述其具体的形态和诞生与否。”

　　“至于其三……”

　　“我相信，以奥托女士的智慧，应该也明白了。”

　　「奥托」：“那所谓的「黑铁法典」……便是那第三份，诸天最珍贵的「秩序」之一？！”

　　「被囚禁的旗袍娘」：“对！而且很可能是最为特殊的一份，因为它表现出了极强的‘成长性’与‘普适性’。”

　　「螺丝咕姆」：“请问阮·梅小姐，「秩序」究竟有何种特殊性，能引得深渊意志与色孽小姐如此重视？”

　　「被囚禁的旗袍娘」：“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

　　“「天道神技」所拥有的那份「秩序」，其特性在于‘转化与定义’。”

　　“它可以让「铁」的基础原子结构在规则层面变成「金」，可以让「人」的生命形态在概念上变成「植物」，可以让无形的「风」被赋予‘实体’和‘营养’的概念变成「稻米」，甚至可以让抽象的情感概念，如「忠诚」，被强行扭曲成其反面「放荡」。”

　　“更可怕的是，它甚至能干涉数学逻辑，在自然常数「3」和「4」之间，凭空定义并添加一个新的、被世界规则承认的‘自然数’。”

　　「螺丝咕姆」：“?????”

　　即便是以逻辑与理性着称的机械生命，此刻核心处理器也差点因过载而冒烟。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那岂不是说，拥有这种「秩序」的人，随时可以让整个物质世界的物理法则和逻辑基础彻底崩溃？！”

　　「寂静领主」：“或许不止崩溃……而是按照其意志，重塑一切。”

　　「被囚禁的旗袍娘」：

　　“那并非当前需要关注的重点。”

　　“而且，此刻掌控那份「秩序」的人，似乎并不完全知晓自身拥有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根据观测，那人的人格底色偏向于‘守护’和‘秩序’，本性善良，应该不会发生那种最坏的情况。”

　　「螺丝咕姆」：“……那么，「黑铁法典」所代表的「秩序」，又拥有哪种特殊性？”

　　「被囚禁的旗袍娘」：“位格！以及近乎无限的、可定制的成长路径！”

　　“你们或许还没有这个概念，但在诸天万界诸多强大存在的眼中，一个世界的生灵，仅仅拥有‘令使’级别的力量能级，却通过「法典」提前拥有了‘超脱者’才具备的位格，这是一件极其离谱、违背常理的事情！”

　　“而「法典」给出的所谓一百级上限，虽然并未赋予使用者超脱者的伟力，但却真真切切地提前给予了他们超脱者的‘位格’！”

　　“这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如果提瓦特的这些神明们能活着离开这里，进入更广阔的宇宙，他们几乎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水到渠成地成为真正的超脱者！中间没有任何瓶颈可言！”

　　“甚至，哪怕他们永远无法离开提瓦特，「法典」本身也会通过不断变换、叠加职业的方式，自动为他们找到一个可以让某项或多项‘属性’无限成长的专属职业，继而让他们逐渐拥有连真正超脱者都未必能达到的、夸张到极致的‘属性’！”

　　“这，便是属于「秩序」的力量！”

　　“一种能够打破常理、定义规则、铺平道路的绝对力量！”

　　「奥托」：“……居然……这么强……”

　　「被囚禁的旗袍娘」：“所以呀！色孽的目的，最终绝对是冲着这份「秩序」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她真正的出发点、以及为何要采取如此曲折的方式，我就不清楚了。”

　　“好了，这次远程链接的时间有点长了，一直用胸夹着「联觉信标」也很麻烦，我就先下了。”

　　“对了，如果你们谁找到了可以安全解除「驷马缚」的办法，记得私信我。”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也私信我一下……”

　　「被囚禁的旗袍娘」：“？？？”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

　　「被囚禁的旗袍娘」：“我懂了……好姐妹！”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应该的……不用谢……”

　　……

　　奥托没有在意加密频道里那短暂的“姐妹情深”，她第一时间便将视线重新投回了主直播画面。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直播间此刻能播放皇城的场景，大概率是那位深渊新神「余温」在背后搞鬼。

　　但问题的核心在于，星殿下……真的如同她所表现的那样，毫无其他谋划吗？

　　她……真的就这么头脑简单、什么都没准备，就一头扎进了这个明显水深无比的漩涡中心？

　　神主……难道就任由她如此“胡来”？

　　对星宝所言所行抱有强烈怀疑的，不只是奥托，还有此刻身处黑铁皇城风暴中心的景元和皇帝周牧本人。

　　特别是皇帝周牧，他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

　　尤其是在星宝掷地有声地抛出“深渊主宰交替”的狂言之后，他心中的违和感就越来越强。

　　对方展现出的这种“追求力量巅峰”的纯粹野心，与“色孽”这个权能本身代表的“沉沦欲望与欢愉”的本质，存在着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

　　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对峙了片刻。

　　皇帝周牧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巨大疑惑，决定开门见山，抬头道，

　　“色孽小姐，请恕在下无礼，必须在此揭穿一个明显的事实。”

　　“你最开始降临，与朕接触时，无论是行为还是意图，都并未表现出非要致朕于死地的决心。”

　　“但在某个节点之后，你的态度和行为却发生了突兀的转变。”

　　“能否请色孽小姐坦诚相告，这般前后矛盾的行为……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

　　他紧紧盯着星宝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呃……？”星宝神情猛地一愕，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心虚，但立刻被她用更加夸张的疑惑表情掩盖过去，她下意识地摆手否认，

　　“我没想杀你吗？怎么可能！”

　　“你看错了吧？我一直都很想杀你呀！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

　　她试图用提高音量来增强说服力。

　　而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景元，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补充道：

　　“星小姐……你之前……确实没想杀死帝皇大人。”

　　他的观察力极为细致，早已注意到了许多不协调的细节。

　　星宝：“……”

　　她被景元这突如其来的“背刺”弄得一时语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向景元，语气带着威胁：

　　“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勇者小哥，话可不能乱说哦~”

　　“呃……”景元被那带着神威的目光看得压力山大。

　　他犹豫地看了看星宝那身时尚的裙装，目光尤其在裙摆边缘某些不易察觉的、仿佛能量残留般的细微痕迹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也变得愈发怪异，

　　“……您……您此刻对于权力、对于征服深渊所表现出的那种……向往……”

　　“和您整体的气质……以及一些细节表现比起来……有点……”

　　“太假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太假了？！”

　　星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自己身为深渊神明的演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但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反驳，就听景元继续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补充道，同时手指飞快地指了一下星宝裙摆下那双修长黑丝美腿的某个微妙位置：

　　“……因为没有正常人……会在即将进行生死决战的时候……身体和精神还残留着……明显是在回味之前某种……欢愉经历的……松弛感和……痕迹……”

　　他说得极其含蓄和委婉，但结合色孽的权能，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您老人家刚才是不是走神去回味什么“好事”了？

　　就这状态，您跟我说您一心想着称霸深渊？谁信啊！

　　星宝：“……”

　　她下意识地顺着景元暗示的方向，瞥了一眼自己裙下那几根正无意识慵懒蜷缩扭动的触须尖端，以及黑丝上某些连她自己都没太在意、但在旁人眼中确实存在的、能量残留般的微妙光泽……

　　“轰”的一下，她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确……在刚才对峙的时候，脑子里在反复回味着「终末织丝」带她去的那个时间点——直面曾经那位色孽！

　　这也不能全怪她把持不住。

　　对她来说，那可是青涩时期、反抗不能的老登诶！

　　是完全符合她xp、能让她兴奋到战栗的完美素材！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永远沉浸在那个时间片段里，把曾经的老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探索无数种可能性！

　　甚至光是这么一想，身体深处就会不受控制地掀起一阵阵令人腿软的颤栗，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真的思考什么称霸深渊、主宰更替的“宏图伟业”？

　　但万万没想到！

　　她自认为隐藏得极好的小小“走神”和，居然被景元这个观察力变态的家伙给看出来了！

　　还当众点了出来！

　　这让星宝在感到极度尴尬的同时，一股被戳破伪装的羞恼瞬间涌上心头，干脆破罐子破摔，叉着腰，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道：

　　“我就喜欢一边想着征服世界一边回味欢愉！你管得着吗？！”

　　“再说了，我是深渊之神！我脑子不好使还不行吗？！”

　　“你凭什么假定深渊神明就一定是正常人？！啊？！”

　　“我万一是精神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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