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海

　　小茉拉着白璃头也不回，“算了！先离开。”

　　若雪与若竹拉着金竹跟上。

　　金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夜寒疯狂地捶打着那光芒屏障。

　　小茉拿到了玄晶碎片，但这并不想要，她本来是想看看这裂缝底下是不是真的通向阴阳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石室中央的骨架突然动了，空洞的眼眶里亮起红光，一口咬住了还在疯狂咆哮的夜寒……

　　裂缝外，赤焰与星琅等得有些焦急了。

　　当看到一道紫光从黑暗中射出，小茉的身影在光芒中出现时。

　　星琅才松了口气。

　　他有些担心小茉会从这裂缝里穿到别处去。

　　若雪与若竹看到星琅，也松了一口气。

　　“茉茉！”星琅开口。

　　小茉笑着摊开手心，七块玄晶碎片在她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混沌珠交相辉映。

　　“只拿到了这个。”

　　赤焰看着碎片：“茉茉，你那珠子。”

　　小茉与白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赤焰与星琅是进入冰莲旋涡后来到大漠的，而她与白璃进入冰蓝旋涡后，却进入一个门，门里的世界只有植物没有其他生物，尽头还是一个门。

　　她拉着白璃进入第二个门，竟然出现在沙漠地底之下。

　　手中还多了一枚珠子。

　　而且这枚珠子还是星琅身上的那一枚。

　　外面风沙还在呼啸。

　　各人心中所想皆不同。

　　星琅希望界门稳固。

　　若雪与若竹二人都想要玄晶。

　　“先离开！”小茉拉着白璃飞出裂缝。

　　若雪与若竹拉着金竹急忙跟上。

　　星琅与赤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穿过裂缝。

　　小茉从炎火城到珠内世界又到沙漠地底，都是干燥的地方，一出来时，她已定位了冰海。

　　出了裂缝，直接瞬移到了冰海。

　　若雪与若竹跟着很近，跟了过来。

　　星琅与赤焰出来时，只看消失的紫光。

　　出现在冰海边上的白璃似乎看到冰域的一角。

　　“这……”金竹想开口说话，感觉全身冰冷。

　　若竹与若雪感到了不对劲。

　　若竹化出护罩护住金竹。

　　但金竹的嘴唇还是结了霜。

　　“茉茉！她们跟过来了。”白璃看向若雪三人，“那少年祭司快冻死了。”

　　小茉侧身，看向若雪三人，手一挥，一座冰屋出现若雪三人面前。

　　“你们把他抬进去，里面的空气正常。”小茉指了指冰屋的门，“你们可以开着门，也可以关上。”

　　若雪与若竹想都想，一左一右扶着金竹进入冰屋。

　　篝火在冰屋中跳动，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冰墙上，忽明忽暗。

　　两人扶着金竹到篝火旁躺下。

　　“我去抓条鱼！”若雪站起来。

　　“去吧！小心点。”若雪扶着金竹坐好，“冰海里的鱼对你与金竹应该都有好处。”

　　“姐姐！我知道。”若雪转身走出来。

　　小茉看着走出来的若雪，“九尾狐应该不比竹灵弱吧！”

　　白璃点头，“应该是吧！”

　　若雪向白璃与小茉行礼后，转身跃向冰海。

　　“去看看！”白璃反手拉住小茉，跟上若雪。

　　若雪正用匕首撬开一块冻得坚硬的海鱼，鱼肉的白气混着她呵出的白雾，在她的鼻尖凝成细小的冰晶。

　　“极北冰海的海鱼，竟然有玄晶气息？！”若雪将鱼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咦！”白璃捂住嘴，“这狐狸怎么回事？”

　　“她在吸食鱼身上的能量。”小茉扯回想继续往前的白璃。

　　她看着若雪手中那把匕首反射出的冷光，“我在那矿脉崩塌前，用灵识扫过，那地方的灵力波动，与之前的玄晶矿脉一模一样，这海底之下也有，只是更精纯，更……冷。”

　　白璃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她握着小茉的指猛地收紧。

　　小茉的手被她攥在掌心，感到白璃用力时，甩开了白璃的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璃不知道如何向小茉说。

　　他想起之前从冰域出发时，域主说炎灵珠的最后一缕气息出现在南?坤灵大陆，而能滋养炎灵珠的，唯有至纯的玄晶。

　　他们三大门派一路追寻，从冰域各界到进入那片虚空，再到这个世界，却始终不见炎灵珠，如果有足够的至纯玄晶出现，不知道炎灵珠会不会出现。

　　“这冰海之下的海眼很深。”小茉看向前方。

　　“有多深？”白璃抬头问。

　　此时的若雪似乎吃饱了，她拿拿两条冰鱼站起来，往若竹所在的方向飞去。

　　她白色衣袍上还沾着大漠的沙粒。

　　沙粒与冰海的寒气相遇，竟凝成细碎的水珠。

　　小茉看到了那水珠，“白璃，你们冰域是不是也是有这样的冰海？冰海的海眼是不是可以开阴阳界？是不是有了炎灵珠，冰域冰海会化？”

　　“不知道。”白璃回答得很快，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师兄说，冰域里冰海的海眼是无底洞，进去的船没一个能出来过。而且那地方常年刮‘裂冰风’，三阶以下的修士靠近就会被冻成冰雕。”

　　他瞥了眼小茉掌心的混沌珠，“茉茉你想去找玄晶？”

　　小茉没直接回答。

　　她指尖摩挲着珠子表面的纹路。

　　那道纹路像火焰的形状的云纹，很像她幼时在云城后山的冰火潭里看到的云纹。

　　而且这枚珠子能吸收火属性灵力，不知道需不需要至寒的玄晶来中和戾气。

　　她不管白璃或者其他人藏了什么的秘密，也不想知道白璃他们来坤灵大陆的真正目的。

　　她只是想通过长见识，恢复所有的记忆。

　　“茉茉！我们去找炎灵珠吧！我不能再等了。”白璃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微风吹过的声音吞没。

　　“之前在炎火城，我感觉那孤城的火焰气息有些像，但是探不到炎灵珠气息，会不会是炎灵珠自己到处跑？”

　　“跑？”小茉看着前方拿着两条冰鱼离开的若雪，“你看她，我们现在离开去找炎灵珠，时机不对。”

　　“那怎么办？”白璃想去找大师兄了。

　　但他又想跟着小茉。

　　“当然是送她们离开了。”小茉拉着白璃往冰屋的方向。

　　两人走进冰屋时。

　　若竹手里的烤鱼“啪”地掉在地上。

　　小茉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她看得出来那是被蚀骨魔的魔气所伤。

　　那气息与那她刚从沙漠底下出来时感应到的蚀骨魔气息太像了。

　　“我们要进入冰海海眼，你们在这里不安全。”小茉很直白，“我送你们离开。”

　　“海眼？”刚恢复过来的金竹开口，“我也想去。”

　　“你？”白璃上下打量金竹，“你们还是离开吧！”

　　小茉点头：“是的，你们最好离开，我不知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这里会塌。”

　　小茉环顾四周，这冰屋是哥哥送她的玩具，不可以留在这里。

　　“我们离开。”若竹拉着金竹站起来。

　　小茉一向只凭喜好行事。

　　她手一挥，把若竹三人瞬移到大漠的边城。

　　而此时。

　　从大漠矿坑底下出来的星琅与赤焰还没有离开。

　　“那你更不能去！极北冰海是什么地方？别说找玄晶，能不能靠近那海眼都是个问题！”

　　星琅皱起眉，他刚感应到珠子的气息，感觉珠子在极北冰海，而小茉肯定是想通过海眼去那里，他想去冰海，可赤焰不想去。

　　灵力丝在他指间缠绕成结，瞬移之术只能停下：“茉茉刚拿到七块玄晶碎片，还不足够稳固混沌珠的界门。你不想去，要不……先找个地方让你休养，我自己去。”

　　“等我完全恢复了一起去。”赤焰可不想独自留下。

　　“没时间了。”星琅摇头。

　　他将万象匣塞进怀里，“玄晶碎片的纯度不够，只有海眼深处的原生玄晶才行。而且……”

　　他抬头望向上空。

　　此时大漠中的风沙拍打着岩石，发出沉闷的响声。

　　“夜寒虽然死在了阴阳界，但蚀骨魔还被埋在这矿脉之下，他迟早会出来。我们必须在他破封前，让混沌珠产生炎灵的力量，只有炎灵才能克制蚀骨魔的力量。”

　　赤焰沉默。

　　他见过炎灵的威力，之前他在火山之下出不来，夜寒想吸收他的力量时，正是炎灵的火焰烧掉了夜寒的一半修为。若真能让混沌珠有炎灵的力量，那对付蚀骨魔确实多了几分胜算。

　　“我跟你去。”赤焰看着上空，“我的本体不怕寒冷，焚天符还有，裂冰风伤不了我。”

　　“而且！”赤焰突然有些兴奋，“我听过极北冰海海眼之下的传说！说海眼里有会发光的人鱼，还有蛙人！我想去看看！”

　　“而且我有这个！”赤焰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龟甲。

　　他抚摸着龟甲上的阵纹，“这是‘玄龟盾’，能挡五阶以下的寒气！我都不用燃烧我的赤焰，再说……”

　　他看向星琅，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白璃与茉茉是为了什么才来坤灵大陆的，我也很好奇，说不定能帮你的忙呢？”

　　星琅看着赤焰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先前在灵虚阁看到的玄龟甲。

　　“玄龟盾绐我看看。”他朝赤焰伸出手。

　　赤焰立刻把龟甲递过去。

　　星琅只感觉龟甲入手有冰魄气息，他翻过背面观看，发现那阵纹竟与他在炎火城见过的锁灵阵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细密，更古老。

　　“是上古的防御阵。”星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在珠内世界捡的？”

　　赤焰点头。

　　星琅将龟甲还给赤焰，“走吧。”

　　他手一挥。

　　两人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小茉与白璃已经进入冰层之下。

　　海水很冷，却在靠近小茉时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道。

　　两人顺着通道往下，周围的海水越来越黑，偶尔能看到发光的鱼群从身边游过。

　　小茉发现这些鱼的眼睛都很大，而且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看异类。

　　往下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下方突然出现了一片陆地。

　　小茉示意白璃停下。

　　两人停下望着下方。

　　两人都有些疑惑。

　　这地方似乎每天都有变化。

　　小茉本以为会看到海底的沙滩，却没想到入眼是一片覆盖着岩石的平原。平原中央有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七根似冰透明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着火焰的纹路。

　　小茉感觉这纹路与混沌珠上的纹路差不多一模一样。

　　“这是……”白璃愣住了。

　　他话没说完。

　　混沌珠在小茉掌心突然爆发出强光，白璃只能闭上嘴巴。

　　光芒顺着石柱上的纹路流淌，将整个祭坛照得如同白昼。

　　白璃飞到一根石柱前，反着手敲了敲，石柱发出“当当”的脆响。

　　他发现这冰柱竟不是冰做的，而是某种透明的石头。“这地方不对劲，这是透明的石头。”

　　他皱眉，“海底怎会有祭坛？”

　　话音刚落，祭坛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了。”

　　白璃握紧手中的剑，警惕地看着裂缝：“你是谁？”

　　“我是苍渊的守坛人。”雾气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等你们，等了三万年了。”

　　“苍渊？”白璃愣住了，“这里不是极北冰海吗？”

　　“极北冰海？”人影发出一阵沙哑的笑，“那是凡人给这片海域起的名字。这里真正的名字，叫苍渊——是上古时期，封印‘冰焰兽’的地方。”

　　冰焰兽。

　　白璃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在藏经阁的古籍里见过这个名字，那是种能同时操控冰与火的凶兽，被上古修士封印在苍渊，而封印它的关键，正是……炎灵珠。

　　“你说这里是苍渊？”他的声音发颤，看了小茉一眼，发现小茉正看着人影出神。

　　此时的小茉此时正探查着人影的气息。

　　“那极北冰海的海眼呢？玄晶呢？”白璃看着人影，“这里有吗？”

　　“没有海眼，也没有玄晶。”人影的声音里带着悲悯，“那都是我布下的幻境，为的就是引持有炎灵珠的人来这里。”

　　它指向祭坛中央的裂缝，“冰焰兽的封印快破了，只有炎灵珠能重新加固封印——这才是你来到苍渊的真正原因，孩子。”

　　白璃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柱上。冰冷的凉意透过衣袍传来，让他瞬间清醒。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搞错了方向。炎灵珠不能用来中和戾气煞气，而是它本身只是封印的钥匙。那他们来坤灵大陆，从来都不是为了找炎灵珠回去救冰域灵脉，而是为了完成三万年前的宿命。

　　“那我族人……”他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血丝。

　　他记得十岁那年，父亲与母亲就是为了守护炎灵珠的秘密，被一群黑袍人所害，父母消散前只告诉他，要他隐去身份入宗门。

　　“他们知道真相。”人影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是上一代守坛人的后裔，为了让你们能顺利来到苍渊，才编了一些谎话——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找炎灵珠’这个理由，才能让你们坚持到现在。”

　　白璃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想起父亲母亲的眼神，那里面除了不舍，还有他当时看不懂的决绝。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跟过来的小茉按住了肩膀。

　　小茉传音给白璃：你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白璃感到小茉的手很烫，带着焚天的温度，让他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别慌。”小茉的声音很低。

　　她转向人影，“封印冰焰兽，需要几个人？”

　　人影沉默了片刻：“至少三个。需要炎灵珠的持有者引动火焰之力，再加上至阳和至阴的灵力，才能重新锁住兽魂。”

　　至阳的灵力——赤焰的灵力属火，是至阳。

　　至阴的灵力——若竹的银线属水，是至阴。

　　小茉看向白璃，又想星琅和赤焰、若雪与若竹茉，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们聚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偶然。

　　确实是有人在算计。

　　只可惜，她与白璃身上没有炎灵珠。

　　但她可以封印这灵兽。

　　“我们答应你。”她盯着人影，“但我们有个条件。”

　　“你说。”人影晃动了一下。

　　“封印完成后，要让我们离开苍渊，你不要拦我们。”

　　她可不想因打斗而让这冰海翻过来。

　　人影沉默了很久，久到小茉以为它不会答应，才听到一声叹息：“可以。”

　　小茉飞向裂缝：“那还等什么？赶紧干活。”

　　白璃看着小茉的背影，又看了看祭坛上的冰柱，他不知道小茉到底想干嘛。

　　此时的小茉握紧了手中的混沌珠，传音给白璃：看我收这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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