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溟渊守夜人

　　星琅望向乌木船的方向，反问少年：“你从九嶷山来？”

　　“是！”少年顺着星琅的目光看向乌木船：“上仙是疑惑我为何把玉佩给那陌生人？”

　　星琅望着乌木船上小茉不语。

　　他收起万象匣。

　　十一位少年看到他手中的万象匣消失后，同时看向为首的少年。

　　少年见星琅沉默不语，又不离开，又行礼道：“上仙欲往何处去？”

　　星琅依然没有动，“找灵物救人。”

　　众少年见过万象匣的威力。

　　想来是阻止不了星琅的。

　　众少年暗自传音商量对策。

　　他们决定跟着星琅。

　　为首少年向星琅行礼：“晚辈无垢！上仙可愿让我等同往？”

　　他看向其他十一位少年：“他们皆是我的师弟。”

　　星琅回头看向他：“说说看，玄溟海中的日月流光与月华莲在哪？”

　　无垢愕然，他没想到星琅问得这么直接。

　　不过，他也不知道日月流光什么时候出现，更不知道月华莲在哪。

　　“不知！”无垢低下头。

　　星琅转身，“如此！先回去。”

　　话音未落，他已瞬移离开，出现在乌木船上。

　　无垢跟上星琅。

　　十一位少年毫不犹豫跟上无垢。

　　小茉看着瞬移过来的星琅：“怎么样？”

　　“什么？”星琅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小茉想知道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啊？”小茉眉眼弯弯，仰望头，“不是说要找日月流光与月华莲吗？”

　　星琅看向一边的赤焰，“你说的？”

　　赤焰正看向那十二位飞身而来的白衣少年，不知道星琅在问他。

　　小茉顺着赤焰的目光：“他们过来，是监视我们吗？”

　　“看样子是。”小影也看向十二位白衣少年，“这船舱装不下这么多人吧？”

　　小茉回头看了一眼船舱，“不用进船舱。”

　　不知道青竹怎么想的，不从舱门出来，从舱顶撞出来，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如果不设结界，下雨的话，船舱与甲板无异。

　　“嗡隆……”一声炸雷。

　　远处刮来阵阵狂风。

　　海面上的乌云压低了不少。

　　十二位白衣少年飞落在船舷上。

　　“星琅哥哥！月华莲在哪？”青梨看向星琅。

　　星琅摇了一下头。

　　无垢看向青梨：“姐姐你也要月华莲？”

　　小茉低下头，“嗯！我们要制解药。”

　　“我带你去！”无垢眉眼弯弯。

　　小茉目光在无垢与青梨之间扫来扫去。

　　她感觉这两人有些奇怪，明明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却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大师兄！”十一位少年异口同声。

　　小茉看向这些人。

　　虽然他们叫无垢大师兄，但看起来无垢年龄最小。

　　“沙沙……”

　　暴雨如银蛇般撕裂墨色苍穹。

　　星琅双手往上一顶。

　　四周金光一闪，金色光罩罩住乌木船。

　　“光海又动了！”无垢看向自己的十一位师弟，“师父应该出关了吧！”

　　而此时无垢口中的师父羽辰从断崖上的洞口出来，飞上山顶的观潮阁。

　　玄溟海的浪涛裹挟着咸腥气息拍打着断崖。

　　羽辰立于观潮阁顶层，素白广袖被狂风撕扯，他往里退了两步。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暗紫色云层，修长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青玉琮。

　　镌刻着繁杂纹路的玉琮正发出细微震颤。

　　\"又要来了。\"他轻叹一声。

　　衣袂猎猎作响，他感觉这次与之前不一样。

　　他低头：“无垢应该要回岛了！”

　　他盯着下方三百丈处。

　　此时深不见底的溟渊传来令人不适的金属摩擦声。

　　他知道海水下面的庞然大物正在深渊底部苏醒。

　　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的画面在羽辰眼前闪过：通体漆黑的人鱼王从深海中崛起，人鱼鳞片泛着诡异的幽蓝碰到其他生灵，会变成红色，那时候人鱼尾鳍扫过之处，他的战船如同纸鸢般被撕成碎片。最可恶的是它额间的猩红宝石，能操控海水凝成利刃，万千水兵还未近身，便被绞成血色雾霭。

　　当年为了封印人鱼王，数位玄门宗师耗尽修为，以自身精魄为引，在溟渊深处设下九幽冥罗阵。他的师尊便是其中之一，临终前将青玉琮塞到他手中时，师父已经灵力尽失。

　　当时师父交待后事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辰儿，此阵每百年需以纯阳之血加固，你...要守好这道防线。\"

　　如今他已加固两次了。

　　突又一雷声炸响，打断了羽辰的回忆。他抬眼望去，只见海面上不知何时漂浮起无数莹蓝色光点，宛如鬼火般朝着溟渊聚集。

　　他知道这些正是人鱼族特有的引魂磷火，预示着封印正在松动。

　　他正想下去。

　　一道黑影破水而出，直扑观潮阁。

　　羽辰足尖轻点栏杆，如白鹤般凌空而起，他袖中飞出九道银丝，在空中交织成网。

　　银丝触到黑影的瞬间，却被轻易挣断。

　　羽辰见那竟是一条三丈长的鲛人，且浑身长满尖刺，眼眸猩红如血。

　　危机感顿时加深。

　　\"堕落鲛人...\"羽辰瞳孔微缩。

　　师父说正常的鲛人皆是温和美丽的种族，唯有被人鱼王的邪恶力量侵蚀的人鱼，才会变得如此暴戾。

　　他旋身一跃而起，抽出腰间软剑。

　　剑身泛起月华般的光芒使瞬移过来的众人皆看向他。

　　“师父！”无垢飞向羽辰。

　　羽辰看向无垢，也看到了无垢旁边的众人。

　　“师父！怎会这样？”无垢看着自己师父手中的剑，这可是师门至宝流霜剑，师父很少用的。

　　“先解决这个人鱼王！”羽辰化出的剑影如丝练，在空中划出七道弧线。

　　下方的鲛人发出刺耳的尖啸，尾鳍横扫过来，带起的劲风竟在地面犁出半丈深的沟壑。

　　羽辰身形急退，左手掐诀，右手剑指虚空：\"云篆封魔，敕！\"

　　一道金色符文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鲛人身上。

　　鲛人痛苦翻滚，鳞片剥落处渗出黑色血液。然而就在此时，更多的堕落鲛人破水而出，密密麻麻的黑影将观潮阁团团围住。

　　“你们跟我来。”

　　羽辰知道不能恋战，转身掠向溟渊边缘。

　　小茉等人迅速跟过去：“哇！隐藏的石阶法阵。”

　　小茉看着眼前隐秘的石阶，而且直通海底，忍不住开口：“这法阵不错。”

　　“师父！这不是封印之处吗？”无垢看向羽辰，“我们……”

　　他话未说完。

　　身后传来鲛人撞击建筑的轰鸣，观潮阁的飞檐在剧烈摇晃中轰然倒塌。

　　众人皆飞离观潮阁。

　　小茉与星琅八人往上飞。

　　以羽辰与无垢为首的十三人跃向海面。

　　羽辰率先踏入溟渊，海水在他靠时自动分开，形成一道晶莹如琉璃的通道。

　　他腰间的青玉琮光芒大盛，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壁画。

　　小茉与白璃同叫时一跃而下，跟上无垢。

　　小茉观看两边的壁画，发现描绘的是远古时期的人鱼族。原本的人鱼族是拥有治愈之力的光明种族，直到那枚猩红宝石出现，将它们引向堕落。

　　越往下走，温度越低，海水几乎可以凝成冰。

　　羽辰能感觉到九幽冥罗阵的波动愈发紊乱，阵眼处传来令人心悸的脉动。

　　他在一处峡谷处停了下来。

　　小茉看着眼前的山洞。

　　“师父！这就是阵眼所在吗？”无垢跟上羽辰。

　　众人望向眼前的巨大洞穴。

　　洞穴中央还悬浮着一颗血色冰晶。

　　“此正是人鱼王的本命魔晶。”羽辰手中软剑指向血色魔晶。

　　魔晶表面布满裂痕，从中渗出丝丝黑色雾气，渐渐将附近的海水染成墨色。

　　羽辰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青玉琮上，玉器瞬间化作流光没入阵眼。

　　古老的符文亮起，却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黯淡下去。

　　小茉看向星琅，星琅也在看向她。

　　两人各心思。

　　皆没有说话，同时转头看向魔晶。

　　\"果然不够...\"羽辰眉头紧锁。

　　他觉得普通的纯阳之血已无法加固封印，必须要传说中的\"天元真火\"才能加固。可那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天地异火，能焚尽世间一切邪恶的异火，几个宗门找了百年都没有找到。

　　他回头看向星琅腰间的令牌。

　　他感觉那令牌有些眼熟。

　　就在此时，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血色冰晶发出尖锐的嗡鸣。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冰晶中缓缓浮现。

　　“人鱼王！”羽辰暴喝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小茉感觉这人鱼的体型比其他地方的人鱼为庞大。

　　”变异物种！”小影轻声道。

　　小茉看到那人鱼尾鳍上生长倒钩状的骨刺，“确实是变异的人鱼！”

　　“每一根手指都比成人手臂粗。这人鱼变异成这样，怪不得海面那么静。”

　　“你们！”人鱼王猩红的竖瞳锁定羽辰，张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如同无数指甲抓挠金属：\"守阵人？你以为凭这点力量就能阻止我复苏？\"

　　羽辰握紧流霜剑，挥出一剑，剑刃泛起凛冽寒气击向人鱼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重临人间！\"

　　话音未落，人鱼王尾鳍横扫，一道黑色巨浪排山倒海般压来。

　　小茉化出防护罩罩住众人。

　　羽辰施展出师门绝学\"踏水无痕\"，身形在浪涛间穿梭。

　　同时挥剑斩出万千剑影。然而人鱼王的皮肤坚硬如玄铁，剑刃劈在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更糟糕的是，随着战斗持续，越来越多的堕落鲛人涌入洞穴。

　　十二位少年与羽辰皆腹背受敌，身上渐渐出现伤口，鲜血在海水中散开，引来鲛人更加疯狂的攻击。

　　星琅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小茉有些疑惑：星琅是巡察使，为什么不出手收了这些变异人鱼。

　　星琅感受到了小茉的目光，朝小茉摇头示意小茉别动手。

　　此时羽辰突然想起自己师尊曾说过的话。

　　朝十二位弟子道：\"九幽冥罗阵乃是天地至阴之阵，唯有至阳之力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你们拦住鱼群。\"

　　他心一横，运转全身真气，强行冲破境界。

　　他只感觉霎那间，一股炽热的力量在体内爆发，竟隐隐有火焰在体表跳动。

　　\"给我破！\"羽辰大喝一声，挥出饱含阳刚之力的一剑。

　　这一剑如同一轮烈日，将周围的海水蒸发成白雾，人鱼王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

　　趁此机会，羽辰冲向阵眼，将燃烧着火焰的手掌按在血色冰晶上。

　　\"轰！\"一声巨响，魔晶应声而碎，人鱼王的身影也在烈焰中渐渐消散。

　　然而，封印的松动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更多的堕落鲛人正在苏醒。

　　羽辰知道，这场争斗远未结束。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招呼众人回到海面。

　　小茉看着白璃与小影她们，众人一直沉默不语，她感觉很诡异。

　　连赤焰与那青梨也沉默不语，真的太诡异了。

　　飞离海面。

　　众人皆往上看。

　　乌云已消散。

　　但众人皆感觉得到，事情还没完。

　　羽辰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轻声呢喃：\"师尊，我会找到天元真火，彻底终结这场灾难。\"

　　小茉看向星琅。

　　如今人太多，她想与星琅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璃一直沉默不语，他也看向星琅。

　　他想问星琅炎灵珠的消失，但又担心有异。

　　此时玄溟海的波涛之下，那些变异的人鱼并未离去。

　　而羽辰带着无垢十二位弟子，飞向岛中央。

　　他们似乎不想让小茉与星琅等人进入岛中央。

　　星琅示意小茉停下。

　　小茉停下来。

　　“终于可以说话了！”赤焰率先开口：“不能说话好难受。”

　　青竹与青梨同时点点头。

　　星琅望向乌木船停留的方向：“我要去找日月流光与月华莲，茉茉你可以回船上去。”

　　小茉与白璃对视一眼。

　　这星琅是担心白璃抢他的灵植？

　　“我不想回船上。”小影开口。

　　她可不想错过长见识的机会。

　　小茉点头：“暂时不回去。”

　　她看向青梨：“青梨姐姐呢？”

　　“我要跟着星琅哥哥！”青梨看向星琅。

　　“想跟就跟！”赤焰看着星琅，“我保护他俩。”

　　星琅点头，“那就这样，我们跟过去看看，但不能动手，这里是溟渊守夜人的驻地。”

　　“我听星琅哥哥的！”青梨开心得拍手。

　　白璃看了一眼青梨，又看向小茉，感觉还是小茉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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