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分开

　　小茉循着阿禾手里青铜铃的气息，带着阿禾瞬移。

　　小茉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竟是地下空间。

　　滚烫的岩浆从穹顶裂缝中垂落，在深紫色岩壁上蜿蜒成狰狞的血纹。

　　“这是哪？！”阿禾另一只手攥着小茉的手。

　　“你哥哥的气息就在里面。”小茉指向前方，“里面的人在赌灵石。”

　　“阿照哥哥怎会在这？！”阿禾顺着小茉的目光：“阿照哥哥定是被抓来的。”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茉拉着阿禾向前。

　　越过满地碎石。

　　硫磺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小茉回头看了阿禾一眼，“这里是地下深处，肯定是幽冥赌窟，在这三千里地脉深处最暗的角落，连烛龙都不屑照亮的地方，你的阿照哥哥出现在这，肯定是受到了诱惑，正经修道的，怎会赌灵石。”

　　阿禾点头。

　　此时。

　　赌坊用寒铁铸成的大门轰然洞开。

　　两个披甲骷髅护卫冲了出来。

　　阿禾看到两个骷髅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不禁惊呼出声。

　　小茉迅速带着阿禾隐形，并点向阿禾。

　　阿禾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就知道自己被下了禁言术了。

　　出来的守卫看到门处没人，便重新关上门。

　　小茉拉着阿禾隐形跟在两个守卫后面。

　　阿禾看到了阿照。

　　此时的阿照正将灵石拍在查验台上，其中一块被骷髅爪捏得粉碎，并化作一缕青烟。

　　“掺了砂砾的假货。”守卫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角落的刑架。

　　“新来的？”小茉感觉到沙哑女声擦着她耳畔掠过。

　　小茉转身。

　　一袭猩红鲛绡裹着半截白骨的女子正把玩着骨扇，扇面镶嵌的夜明珠映出她半边腐烂的脸。

　　女子看着阿照：“想保住另两块，就跟我来。”

　　阿禾嘴巴一张一合，着急的拉着小茉想跟上。

　　小茉示意阿禾别急。

　　她拉着阿禾轻飘飘的跟在阿照身后。

　　穿过挂满符咒的甬道，赌场内的喧嚣如潮水涌来。青铜兽炉吞吐着黑雾，将空气熏得粘稠。

　　阿禾捂着鼻子。

　　小茉淡然的拉着阿禾跟着阿照。

　　途中。

　　百来号修士或坐或站，有人断臂缠着止血符，有人额角插着半截飞剑。中央高台悬着巨型水晶球，里面翻滚着浑浊气团。

　　小茉停了下来。

　　她感觉这是赌局的核心——测命盘。

　　“押注了！押注了！”一独眼侏儒敲着青铜铃铛，“本次赌局，测命盘将显示三位天选者的生死劫数！买定离手！”

　　小茉：这么玩！赌命？！

　　阿禾着急的看着阿照，嘴巴一张一合。

　　小茉示意她别急。

　　此时人群骚动起来，灵石如雨般砸在长桌上。

　　有人押上了储物袋，有人甚至祭出了本命法宝。

　　红衣女子甩了甩骨扇，将阿照推到前排：“押那个戴斗笠的。”

　　阿照顺着她指尖望去。

　　小茉与阿禾的目光也顺着红衣女子所指的方向。

　　那角落站着个黑袍人，斗笠下露出的脖颈爬满暗金色纹路。

　　小茉看得出，那是被禁制反噬的迹象。

　　此时侏儒尖啸一声，测命盘骤然迸发红色强光，三道虚影在水晶球中显现：

　　黑袍人周身缠绕锁链……

　　修士模样的少年头顶悬着滴血的弯刀……

　　最后一人竟是个怀抱玉瓶的稚童。

　　“生死劫数，现！”侏儒话音未落，水晶球内电闪雷鸣。

　　黑袍人的锁链突然断裂，化作万千黑蟒扑向稚童；少年的弯刀却调转方向，直直刺进自己心口；稚童怀中的玉瓶应声而碎，汩汩黑水漫出，将三人尽数吞没。

　　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哀嚎。赢的人疯狂抢夺灵石，输红眼的修士祭出法器，朝着赢家劈头盖脸砸去。

　　红衣女子咯咯笑着，骨扇点在阿照眉心：“小家伙，运气不错。不过——”

　　她突然抓住阿照的手腕，腐烂的脸贴近阿照耳畔，“你以为幽冥赌窟的灵石，是那么好拿的？！”

　　“上仙！救阿照哥哥！”阿禾嘴巴一张一合。

　　她发不出声音。

　　但小茉知道阿禾说的是什么话。

　　小茉还没动。

　　穹顶突然剧烈震颤，岩浆如瀑布倾泻而下。

　　侏儒尖声怪叫：“禁制松动了！是谁？！所有人——”

　　话未说完，一只燃烧着的巨爪破顶而入，将赌坊撕成两半。

　　小茉在纷飞的碎石中看见黑袍人摘下斗笠，露出与白竹一模一样的脸。

　　但小茉知道这不是白竹。

　　这里没有白竹的气息。

　　她感觉白竹还在紫府。

　　“走！”小茉拉着阿禾，卷回被气浪击飞的阿照，瞬移回到沐逸晨所在的地方。

　　阿禾与阿照惊魂未定，直到小茉撤了隐形。

　　“阿禾！”阿照奔向阿禾，“你怎会……”

　　阿禾发出了声音，着急的看向小茉。

　　“哦！”小茉点了一下头。

　　“阿照哥哥！”阿禾发现自己有声音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阿照抱住阿禾，“你不应该乱跑，太危险了。”

　　“你呢？”阿禾推开阿照，“你怎会在地下赌灵石。”

　　“我……”阿照低下头，“我本来进入了烬雪镇，后来是跟着雪妖……进错了地方。”

　　“茉茉！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白璃看向小茉。

　　小茉看向阿禾：“你们要去哪？”

　　阿禾与阿照对视一眼。

　　阿禾与阿照同时向小茉行礼：“多谢上仙救了我们！”

　　小茉挥挥手：“你们看到了，刚才地下出现的巨爪了吧！？那可是一头火龙，很暴躁的，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北面吧。”

　　“火龙？”阿禾与阿照对视一眼。

　　阿照看向烬雪镇的方向，“这里是烬雪镇外？那火龙会出来害人吗？”

　　小茉摇头：“它不会出来，不过它毁了刚才那些人的地方，那些人就这样死了，会存有怨气，煞气也是有的。”

　　“那烬雪镇会怎样？”阿照看向小茉。

　　“烬雪镇？”小茉看向沐逸晨：“沐逸轩他们也在烬雪镇里。”

　　沐逸晨看着小茉：“他们不在那小镇，我已经传音叫他们回来了。”

　　“不行！我要回烬雪镇。”阿照向小茉等人行礼：“上仙，就此别过。”

　　他还要回去救母亲的族人。

　　此时。

　　晨雾还在结界外打着旋儿。

　　沐逸晨听到阿照说要离开，便撤了结界。

　　阿照与阿禾感受到了寒意。

　　“这是哪？”阿禾看向小茉。

　　小茉看向下方：“你们沿着这条小溪走，很快就到那。”

　　她指向烬雪镇后面的山：“那山上有人要来了。”

　　“我们去看看！”小茉看向沐逸晨。

　　沐逸晨点头。

　　“带上我们！”阿照看向小茉。

　　小茉手一挥，带着众人瞬移到烬雪镇后山的山涧上。

　　山涧的溪水依然哼着一成不变的调子。

　　“大姨！？”阿照朝山涧飞奔而下。

　　此时白霜正摸黑抓过墙角的陶罐。

　　冰凉的水珠顺着指缝渗进皲裂的皮肤。自从五年前那场地震，一些雪族的人就躲进这处天然岩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阿照看着那些被凿进岩壁的石梯，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快看！\"阿禾的喊声惊飞了些许飞鸟。

　　阿照刚停在一处山洞前。

　　他看到一个把苔藓当发饰的男孩，此刻正扒着洞口的藤蔓，鼻尖几乎要戳进晨雾里。

　　听到阿禾的声音。

　　阿照与那洞口的男孩，同时顺着阿禾颤抖的手指望去。

　　呼吸骤然停滞。

　　此时的阿禾也是呼吸骤然停滞——对面的断崖和山峰之间，悬着一道蜿蜒的银白色弧光，像是哪位神明遗落的琴弦，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是天桥！\"白霜的陶罐哐当落地，碎瓷片溅起的水花惊散了倒映在溪水中的桥影。

　　此时二十多个孩子从岩洞各处涌来，裹着兽皮的小脚踩过潮湿的石板。

　　有人伸手去够，却只抓到满把雾气；有人捡起石块投掷，那桥却纹丝不动，连回声都显得异常沉闷。

　　\"会不会是天路？\"最小的小女孩攥着褪色的布偶，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像祖母说的那样，灾难结束后带我们去新世界的路？\"她的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岩壁上跳动的光斑突然变得刺眼。

　　阿照记得母亲临终前总说，等天上的星星连成线，地面就会升起通往云端的阶梯。可眼前这桥分明泛着冷硬的金属质感，连阳光落在上面都被折射成细碎的芒刺。

　　他望向山涧上方的小茉众人。

　　小茉众人也正看向金属桥。

　　小茉：又是星盟的人。

　　此时，桥面上突然亮起幽蓝的光纹。

　　小茉众人神情淡然。

　　只有阿禾屏住呼吸。

　　那些光纹如同活物般游走、交织，最终拼凑出某种奇异的符号。

　　小茉看到下方几个胆大的男孩试图攀着藤蔓靠近金属桥，却在距离桥身还有十丈时，被无形的屏障震得跌落溪涧。

　　冰冷的河水浸透他们的兽皮衣，可他们眼中的狂热却怎么也浇不灭。

　　小茉摇头：这些人真不惜命。

　　此时。

　　桥的另一端传来细微的嗡鸣。

　　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银桥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机械装置正在苏醒。紧接着，数十个半透明的身影从裂缝中浮现，他们身形修长，皮肤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身着的长袍随着不存在的风轻轻摆动。

　　\"他们在看我们！\"阿禾的声音在发抖。

　　那些生物的眼睛如同镶嵌在脸上的蓝宝石。目光扫过阿禾时，阿禾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穿透了。

　　小茉看向沐逸晨：“他们是机械生物，你们冰域应该有！”

　　沐逸晨摇头：“我们从不制造这种怪物。”

　　“怪物？”小茉看向沐逸晨：“它们只是被制造出来的机器而已。”

　　此时，金属桥上其中一人抬手，桥面上顿时流淌出液态的光，在空中凝成一幅立体画面：一金城市悬浮在云端，人们在透明管道中穿梭，璀璨的光芒照亮四周。

　　下方一小女孩突然挣脱拉着她的手，朝着银桥挥舞着布偶：\"我们想去那里！带我们走！\"

　　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树上的夜枭。

　　画面中的生物伸出手掌，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小女孩小小的身影。

　　\"不要！\"阿照本能地扑过去，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拽住。

　　光柱中，小女孩的布偶开始分解成细小的粒子，她的身体也泛起同样的蓝光。当光柱消散时，岩洞口只剩下一地闪烁的光点，还有那个永远缺了只胳膊的布偶。

　　银桥上的生物消失了，光纹也渐渐黯淡。

　　沐逸晨看向小茉：“这不是怪物吗？它吞噬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小茉看着上空：“她没有遇害，用我那便宜哥哥的话，这小女孩是被重组了。”

　　小茉：星盟这是看上那小女孩了。

　　白璃看向沐逸晨：“师兄，茉茉，我们不是要等沐逸景他们吗？”

　　“沐逸景来了。”一直跟在白璃后面的沐逸轩拉开白璃。

　　小茉看向阿禾：“阿禾！你与你的阿照哥哥该回去了，你们不是说要举行宗门大比吗？”

　　她想看看宗门大比的时候，炎灵珠会不会出现。

　　阿禾向小茉行礼，奔向阿照。

　　“走吧！”小茉率先离开山顶。

　　白璃连忙跟上。

　　“屠呦呦！你不等大师兄了？”沐逸轩跟上白璃。

　　白璃回头：“茉茉给我起了新的名字，我现在叫白璃。”

　　“白璃！”沐逸轩看了远处的小茉一眼。

　　“如今你倒是变了很多，灵力也涨了不少。”沐逸轩上下打量白璃。

　　“放手！”白璃挣开沐逸轩，回头看向小茉的方向。

　　哪里还有小茉的影子。

　　“你们……”沐逸晨飞过来：“茉茉比你们更像大人。”

　　“我们去哪找茉茉？”沐逸轩看着沐逸晨，“还先等沐逸景他们？”

　　白璃看着沐逸晨：“找茉茉吧！茉茉定是去找炎灵珠了！”

　　沐逸晨叹了一口气：“多日来，我们皆没有找到炎灵珠，还多次被困，或许，炎灵珠不在此地。”

　　白璃看向小茉消失的方向：“茉茉说过，炎灵珠会自己隐藏起来，还会四处跑。”

　　“有可能！”沐逸晨点头，“只能如此了，我们去找沐逸景他们，然后去找茉茉。”

　　“好吧！”白璃看着小茉消失的方向。

　　“走……”沐逸晨带着沐逸轩与白璃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阿照与阿禾也向白霜道别。

　　阿照与阿禾不是第一次见机械，心里倒是可以接受。

　　但白霜还有那些孩子们再也无法平静。

　　他们有人开始收集金属碎片，试图破解桥的秘密。

　　有人打算彻夜守在洞口，期待光柱再次降临。

　　而白霜也想离开烬雪镇了。

　　她知道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或许就能跨过那座桥。

　　那座桥很虚幻，但小小消失了，证明那桥是真的存在，那些透明人也是真的存在。

　　还有山顶上的那几个人，虽然阿照的妹妹阿禾向她解释了那几个人的身份，但她还是有疑惑。

　　未知的东西太多，她想找到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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