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人迷瞎瞎13

　　午后阳光慵懒，蝉鸣在树梢间流转。

　　院子里，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藤椅微微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小萤趴在他膝上，发丝被风轻轻撩起，像一缕柔软的阳光织成的线。

　　她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仰头望着他，眼底映着光：“爹爹，你还没回答我呢。”

　　黑瞎子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声音低了几分：“什么？”

　　“你……真的很多年没做过梦了吗？”

　　他沉默了一瞬，喉结微动，像是吞下了一段太沉重的过往。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小萤坐起身，转过身面对他，小手搭在他膝盖上：“那你……会想阿布和额吉吗？”

　　黑瞎子瞳孔猛地一缩。

　　风忽然停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藤椅里，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是因为痛，而是心口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生生撕开。

　　“你……怎么知道他们？”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萤眨了眨眼，认真道：“我升级完后，主系统给了我权限。

　　它说……你现在是我的亲人了，我有别人没有的特殊羁绊，所以它让我看看你的资料，说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守护’你。”

　　她歪头，语气轻快了些，“它还说，你最在意的人是张起灵，就顺便把他的资料也打包给我了。”

　　黑瞎子怔住，半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主系统……还真是宠你。”

　　“嗯！”小萤用力点头，小酒窝一现，“它说我是它唯一的‘情感增幅器plus’，得特殊对待。”

　　黑瞎子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可眼底的暗潮，却汹涌得几乎要将他吞没。

　　“那……”他声音低沉，像是在试探深渊，“你还……看到什么了？”

　　小萤认真回忆：“你说你家族有‘眼疾’，但其实不是病。是……封印。

　　你们家族的眼睛，能窥见‘门’后的真相，所以有人怕了，就用古老的力量把你们的视神经封住，让你们白天看不清，和瞎子一样。

　　可代价是，一旦封印松动，神经再生，就会特别特别痛。”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还有……你的阿布和额吉……他们不是死于意外。

　　是有人……知道你们家族能活三百年，以为你们是‘长生者’，就……就策划了那场屠杀，想夺取你们的眼睛，研究永生。”

　　“轰——”

　　黑瞎子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眼前瞬间模糊。

　　不是血泪，是记忆。

　　那夜的火光，冲天而起，像是要映红了整片草原。

　　阿布的怒吼，额吉的哭喊，刀光，血，还有那群戴着面具的人，冷笑着割下他父亲的头……

　　他躲在羊圈后，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那一年，他七岁。

　　他以为自己瞎了，是因为遗传。

　　他以为自己活下来，是侥幸。

　　他以为……那场噩梦，只是人世的贪婪与疯狂。

　　可原来……原来是因为这双该死的眼睛！

　　因为这荒谬的、被误解的“长生”！

　　“啊……”他低低地呻吟一声，猛地捂住脸，指节发白，肩膀剧烈颤抖。

　　“爹爹！”小萤吓坏了，立刻爬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耳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的，我不该看的……”

　　“不……”他哑声打断，声音破碎，“不是你的错。”

　　他缓缓放下手，脸上没有泪，只有无尽的痛与恨，像深渊裂开，吞噬一切光。

　　“阿布……额吉……”他喃喃，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他们那么疼我……那么……那么干净的人……就因为这双眼睛……被人像牲口一样……宰了……”

　　小萤紧紧抱着他，小手一下下拍着他后背：“爹爹，别怕，我在。

　　你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我有系统，我能查到所有人，我能……”

　　“不行。”他猛地打断，声音却忽然温柔下来。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红裙的小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他的担忧与坚定。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还带着未干的冷汗。

　　“你是我的女儿。”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不是杀手，不是复仇的工具。风雨……该由爹爹来扛。”

　　小萤眼眶红了：“可是……”

　　“没有可是。”他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头顶，深深吸了一口气，“仇，我会报。但不是现在。不是用你的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冷酷的清明。

　　“我会变强。我会完成任务，兑换更多的东西，找到他们……

　　然后，亲手，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进地狱。”

　　小萤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风又吹了起来，槐花簌簌落下，沾在她发间，像雪。

　　良久，黑瞎子才缓缓松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勉强笑了笑：“好了，不哭了。爹爹没事。”

　　小萤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爹爹，你还想看张起灵的资料吗？”

　　黑瞎子一怔。

　　张起灵。

　　那个沉默如山，背负他看不懂宿命的男人。

　　那个在危险前，将他推出险境，自己却走进永恒黑暗的人。

　　那个……他唯一称之为“特殊羁绊”的人。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给我看看。”

　　小萤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光屏，指尖轻点，一段文字浮现：

　　＞ **姓名：张起灵\/张海官（小官）**

　　＞ **身份：最后一位张家族长，守门人**

　　＞ **特征：无梦者，麒麟血，长寿，绝授**

　　＞ **备注：其存在本身即为‘封印’，负责镇守青铜门后的‘终极’所带来的一切诡异。

　　每一代张起灵，皆因‘族长’的上任而失去情感和记忆。成为张家行走在外的任务者。**

　　＞ **特殊记录：曾于1960年，于四姑娘山后，与张启山与九门等人行动去往张家古楼。

　　行动失败后被张启山上交藏匿于‘青海格尔木’，作为实验体。**

　　黑瞎子看到最后一行，心口猛地一紧。

　　“格尔木……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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