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人迷瞎瞎20

　　夜风穿过巴丹吉林沙漠，黄沙在月光下如银粉般流动。

　　古潼京的废墟静默地沉睡在沙海深处，仿佛被时间遗忘。

　　黑瞎子站在岩丘之上，手中紧握那枚幽蓝的星核碎片，它安静地躺在掌心，像一颗凝固的星辰之泪。

　　他将碎片收入背包，转身走向隐匿在阴影中的飞行器。

　　舱门无声滑开，内部柔和的蓝光亮起，映照出他疲惫却坚定的侧脸。

　　“小萤。”他轻声唤。

　　“在呢爹爹。”她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带着一丝倦意，“我刚把最后一批九头蛇柏的残枝登记完，主系统那家伙抠门得很，硬说其中三段‘活性不足’，要扣积分。”

　　黑瞎子坐下，靠进座椅，闭上眼：“你跟它说，那是被我砍下来的，不是自然脱落——砍都砍了，还能退货？”

　　“我说了！”小萤委屈巴巴，“可它说‘规则就是规则’，还让我去重修《星际资产评估学》……哼，我才不去！”

　　他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行了，别跟主系统较劲。你先去忙吧，我得补个觉。”

　　“那你睡吧，飞行器我会调成巡航模式，自动警戒。”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晚安，爹爹。”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舱内灯光渐暗，重力系统启动，带来如床榻般的平稳感。

　　黑瞎子解下战术腰带，脱去外衣，只穿着贴身作战服躺下。

　　窗外，星河横贯天际，仿佛一条通往未知尽头的路。

　　他闭上眼。

　　---

　　雪。

　　大片大片的雪落在街头，路灯昏黄，映出两个人影。

　　德国，柏林。

　　他站在小巷口，腿上枪伤未愈，血浸透了裤管。

　　墨镜滑落鼻梁，露出那双尚未痊愈、泛着病态灰金的眼睛。

　　他靠着墙，冷得发抖，却还在笑。

　　“你又来了？”

　　那人从阴影里走来，一身黑衣，面容依旧清冷俊秀。

　　“路过。”他说。

　　“这谎撒得真烂。”黑瞎子笑出声，可声音已经哑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蹲下，动作轻柔地撕开他的裤管，洒上药粉。

　　指尖凉，触碰却极尽温柔。

　　“你不怕我死在这儿？”黑瞎子问。

　　“你不会。”他说。

　　“凭什么？”

　　“我梦见你了。”张起灵抬头，第一次直视他，“你在我梦里喊我名字，火在烧，我……够不到你。”

　　黑瞎子怔住。

　　“所以我来了。”

　　梦里的雪越下越大，张起灵伸出手，将他拉起，拥入怀中。

　　那怀抱冷，却异常坚实，像一座不会倒塌的山。

　　“别走。”黑瞎子听见自己说。

　　“我没走。”张起灵低声回应，声音罕见地柔软，“我一直都在。”

　　然后，他抱住了他。

　　那么紧，仿佛要把他嵌进骨血里。

　　黑瞎子呼吸一滞，眼眶发热。

　　可就在这时——

　　轰！

　　爆炸声撕裂梦境。

　　火光冲天，废墟崩塌，张起灵的身影在烈焰中后退，越来越远。

　　“哑巴！”他嘶吼。

　　无人回应。

　　他猛地睁开眼。

　　飞行器内一片寂静，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的蓝光。

　　他躺在座椅上，额角沁出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仍是无尽夜空。

　　他抬手，摸了摸眼角。

　　竟真的湿了。

　　“爹爹？”小萤的声音轻轻响起，“你醒了？”

　　“嗯。”他嗓音沙哑，“你没睡？”

　　“我在和主系统对账呢。”她叹了口气，“它非说那株千年雪莲是‘野生非标品’，只给2800积分，我气得差点拔它智脑。”

　　黑瞎子终于笑了：“你还能拔系统智脑？”

　　“技术性断联五分钟，它就慌了！”小萤得意，“不过……爹爹，你刚才，是不是梦见他了？”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嗯。”

　　“他抱你了吗？”

　　他一怔，随即苦笑：“你怎么知道？”

　　“因为……”小萤声音轻得像风，“我也看见了。你在梦里笑了，眼角有泪光。那是我第一次见你那样。”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舷窗外的星空，良久。

　　“小萤，”他忽然开口，“等救出他，我们去趟草原吧。我想额吉和阿布了。”

　　“好呀！”她立刻雀跃，“我还知道那里有最正宗马奶酒！爹爹不是最喜欢喝酒了！”

　　黑瞎子笑出声：“你还真当自己是女儿了。”

　　“我本来就是！”她理直气壮，“而且我还给你存了30万积分，准备换‘逆转衰老药剂’，等你老了，我就天天给你打一针！”

　　他笑得更厉害，额头的纹路都舒展开来。

　　“行，那我得活得久点，不然对不起你这孝心。”

　　---

　　天亮时，飞行器已穿越大半中国，进入藏南边境。

　　窗外，墨脱的群山在晨光中苏醒。

　　墨脱，藏语意为“隐秘莲花”。

　　这里是世界最后一片净土，雪山连绵，原始森林如海，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飞行器缓缓下降，穿过厚重的云层，下方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古木参天，藤蔓如龙，溪流在谷底蜿蜒，像大地的血脉。

　　“坐标提示：第三块碎片位于雪山腹地，海拔4800米，靠近一处冰蚀洞穴。”小萤的声音响起，“但……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和古潼京的‘星核’频率相似，但更古老。”

　　黑瞎子站起身，活动筋骨，穿上外衣，检查装备。

　　他没有叫小萤出来。

　　他知道，她还在系统空间里，和主系统讨价还价，忙着把古潼京搬来的每一件东西登记造册、评估价值、追溯来源。

　　主系统要求极高，每一件物品都必须附带“历史溯源报告”，否则积分打折。

　　他理解。

　　这是规则。

　　他打开飞行器的储物舱，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

　　几个肉包子，还有一壶保温的热茶。

　　他坐在驾驶位，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

　　包子是昨天在小镇买的，韭菜牛肉馅，咬一口，香气四溢。

　　他吃得安静，像从前无数次任务前那样。

　　吃完，他擦了擦手，启动飞行器的降落程序。

　　“目标：墨脱雪山，冰蚀洞穴。”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一片开阔的雪坡上，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林梢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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