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养崽，我是认真的20

　　就在这时，前方林道尽头，几道黑影缓缓从树后走出。

　　“停车。”齐隆安低声说。

　　克劳斯猛踩刹车，轮胎在雪地上打滑，车子横着停住。

　　他迅速熄火，拔下钥匙塞进口袋，另一只手已摸向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是他退伍时偷偷留下的。

　　“待在车里，锁好门。”克劳斯沉声命令，推开车门。

　　齐隆安没动。他盯着前方：四个男人，穿着厚实的黑色大衣，戴着皮手套，手里没有明显武器，但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鹰。

　　不是普通打手，是受过训练的人。

　　“克劳斯·冯·霍恩，”为首的男人用德语开口，声音平板无波，“把孩子交出来。教授不想伤你。”

　　克劳斯冷笑：“你们连名字都懒得编一个假的，看来是真不怕我死。”

　　“你死了不重要。”那人向前一步，“但那个孩子，必须回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话音未落，克劳斯突然抬手，枪口对准对方眉心！

　　“砰！”

　　枪声炸裂雪林。

　　那人猛地侧身，子弹擦过耳际，带起一缕血线。

　　其余三人瞬间散开，动作快得惊人。

　　“跑！”克劳斯回头吼道。

　　齐隆安几乎是本能地踹开车门，滚进雪地。

　　寒气瞬间钻进衣领，但他顾不上。

　　他看见克劳斯一边开枪压制，一边朝他挥手：“往林子深处跑！别回头！”

　　齐隆安咬牙爬起，冲进密林。

　　身后枪声、怒喝、树枝断裂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他知道克劳斯在为他争取时间。

　　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军人，本可以置身事外，却选择陪他赌命。

　　雪很深，每一步都陷到小腿。

　　他喘着粗气，肺里像塞满了冰渣。但他不敢停。额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安安，活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听见远处传来引擎轰鸣。

　　不止一辆车。

　　他们调来了更多人。

　　前方出现一座破旧木屋，屋顶塌了一半，窗户碎裂，门口堆满枯枝。

　　齐隆安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反手拉上门板，用一根朽木顶住。

　　屋内昏暗潮湿，弥漫着霉味和动物粪便的气息。

　　角落里有张铁床，床上铺着发黑的草垫。

　　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点——其中一点，赫然是教授别墅的位置。

　　齐隆安心头一震。这地方……有人来过？

　　他正想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在里面。”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齐隆安屏住呼吸，慢慢退到墙角，手伸进衣兜，握住那把黄铜小刀。

　　刀刃钝，但若刺中要害，也能要命。

　　门被踹开。

　　寒风卷着雪片灌入。

　　两个黑衣人站在门口，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屋内。

　　“出来吧，小少爷。”其中一人语气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恭敬，“教授很担心你。他说，只要你回去，一切照旧。你还是小王爷，将来……甚至可能成为‘永生’的继承者。”

　　齐隆安冷笑：“永生？用我的眼睛做药引子吗？”

　　那人一愣，随即眯起眼：“你知道得不少啊。”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多。”齐隆安缓缓站直身体，尽管双腿还在发抖，但脊背挺得笔直，“我父母是被你们害死的，对不对？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

　　“聪明的孩子。”那人往前迈了一步，“可惜，聪明活不长。”

　　就在他伸手抓向齐隆安的瞬间，少年猛地将手中黄铜小刀掷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头顶一根悬挂的锈铁链。

　　“哗啦——”

　　铁链断裂，一块沉重的木板从天花板砸下，正中那人肩膀。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齐隆安趁机扑向窗户，撞碎残余玻璃，翻身跃出！

　　雪地再次接住他。

　　他不顾手掌被玻璃划破的刺痛，爬起来继续跑。身后传来怒骂和追击的脚步声。

　　可这一次，他没跑多远。

　　前方林间空地上，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只皮箱。

　　齐隆安僵在原地。

　　那人转过身——竟是个东方面孔，约莫四十岁，面容清瘦，眼神深邃如古井。

　　“齐小公子，”他用流利的汉语开口，声音温和，“不必怕。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姓陈。你阿布临终前，托我若有机会，务必护你周全。”

　　齐隆安瞳孔骤缩：“我不信你。”

　　“没关系。”陈先生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齐王府的徽记，背面是一行小字：“巴特尔，长生天佑。”

　　那是阿布贴身佩戴的信物。

　　齐隆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三个月来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听到家乡的语言，看到熟悉的印记。

　　“上车。”陈先生打开后座，“克劳斯先生已经安全脱身，我们在汉堡安排了船，我会安排你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齐隆安垂眸思考，怔住，“呵。”

　　熟悉的印记虽然唤起了他对阿布的想念，但他现在难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是的，安全的地方，抱歉—”陈先生眼神黯然，“你父亲早知有变，做了准备。但没想到就剩你了。”

　　齐隆安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追兵的脚步声逼近。

　　陈先生迅速将他推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

　　引擎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入林道。

　　后视镜里，黑衣人举枪射击，子弹打在车尾，火花四溅。

　　“坐稳了。”陈先生猛打方向盘，车子在雪地中漂移转弯，甩开追兵。

　　齐隆安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终于放任泪水滑落。

　　“陈叔叔，”他轻声问，“到汉堡你就走吧。”

　　“为什么？”陈先生诧异的看向齐隆安。

　　但齐隆安没有回答。

　　车子驶向远方，消失在柏林郊外茫茫雪原之中。

　　而在那座阴森的别墅书房里，冯·施耐德教授正盯着桌上那张泛黄照片，手指颤抖。

　　照片背面，一行新添的小字墨迹未干：

　　＞ “样本q-07已脱离控制。计划中断。上报‘蛇眼会’。”

　　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他惨白的脸。

　　他知道，自己完了。

　　而此刻，在宁黎的家里。

　　宁乐正坐在餐桌旁，他把一块糖醋排骨夹进宁黎碗里。

　　“姐姐，你多吃点。”他认真地说，“等弟弟来了，我也给他夹。”

　　白女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乐乐，真是个小大人了。”

　　宁黎看着小少年眼中的认真，她没说的是，那孩子比宁乐大。

　　窗外阳光正好，花香浮动。

　　两个世界，两段命运，看似毫无交集，却在同一片星空下，悄然生长出各自的光。

　　而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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