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养崽，我是认真的25

　　院子里有一棵玉兰树，枝头缀着几朵初绽的花苞，洁白如雪。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转过头，眼神依旧带着戒备，但不再像刚才那样锋利如刀。

　　“感觉好些了吗？”宁黎在床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

　　齐隆安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认识我？”

　　“不认识。”宁黎坦然回答。

　　“那你为什么说‘欢迎回家’？”他追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听见你们叫我名字……可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

　　宁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弯。

　　“其实……在你来之前，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会有孩子来到我们家。一个叫齐隆安，一个叫……另一个还没出现。它说，希望我们成为你们的家人。”

　　齐隆安愣住，眉头微蹙：“声音？什么声音？”

　　“我说不清。”宁黎苦笑了一下，“像是梦，又不像。但它很清晰，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重量。它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遭遇，甚至你胸口那道鹰形烫伤的意义。”

　　齐隆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衣布料下的疤痕。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宁黎继续说，语气轻缓而真诚，“但昨晚看到你躺在院子里，浑身是血，抱着那只箱子，我就知道你来了。你就是齐隆安，是我们要等的人。”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窗外鸟鸣轻轻响起。

　　“你父母的事……我知道。”宁黎的声音更低了，“一场大火，一场背叛……你一个人逃出来，从蒙古到德国，再到这里。你才十岁，却已经背负了太多。”

　　齐隆安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但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一点。

　　“我不指望你立刻相信我们。”宁黎轻声说，“但请你安心养伤。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也不会有人把你送回去。你的过去属于你，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决定。我们只是……想成为你可以依靠的人。”

　　齐隆安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坚定，没有怜悯，没有试探，只有一种沉静的温柔。

　　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那个声音说，你是我们的家人。”宁黎微笑，“而我相信它。”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宁乐探进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可以进来了吗？”

　　宁黎回头看他：“你帮妈妈收拾完啦？”

　　“嗯！我还擦了桌子！”宁乐骄傲地宣布，然后小跑进来，手里还抱着他的泰迪熊，“妈妈说你可以去忙了，让我陪着弟弟！”

　　“是哥哥。”宁黎纠正，却忍不住笑。

　　“才不是！”宁乐爬上床边的小凳子，把泰迪熊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他多瘦，多可怜，肯定没人给他讲故事，也没人分他橘子。所以他是弟弟！”

　　齐隆安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那股沉甸甸的石头，轻了一点。

　　宁黎站起身：“那我先去赶稿了。今天截稿，编辑已经在催命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安安，有什么需要，就让宁乐叫我。或者……直接喊我名字也行。”

　　“宁黎。”齐隆安忽然开口。

　　她停下脚步。

　　“谢谢。”他说得很轻，却很清晰。

　　宁黎笑了，眼角微微发烫：“不客气，安安。”

　　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孩子。

　　宁乐歪着头打量齐隆安，忽然把泰迪熊递过去：“给你抱！它叫小棕，可暖和了！”

　　齐隆安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毛绒玩具软乎乎的，带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

　　这个玩具比不上王府阿布送他的，可是很让人安心。

　　“你吃饱了吗？”宁乐又问，“我可以偷偷给你拿个包子！”

　　“不用。”齐隆安摇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谢谢。”

　　“那你疼不疼？”宁乐凑近一点，小声问，“我摔跤的时候，妈妈会亲亲我，就不疼了。”

　　齐隆安怔住。

　　他从未被人这样问过。

　　在逃亡路上，疼是常态。

　　没人问他“疼不疼”。

　　他摇摇头：“不疼。”

　　“骗人！”宁乐撅起嘴，“你眉头都皱成小山了！”

　　齐隆安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眉心。

　　宁乐忽然伸出小手，轻轻按在他眉间，用拇指慢慢揉开那道褶皱。“姐姐说，皱眉头会变老的！你要开心一点！”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孩子特有的笨拙与认真。

　　齐隆安闭上眼，任他揉着。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阿布的话：“儿子，好好活下去。”

　　可也许，真正的安全，也不在刀剑，而在这样一个清晨，一个穿小熊睡衣的孩子，

　　用温暖的小手，试图抚平他眉间的阴霾。

　　窗外，玉兰花开了。

　　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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