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养崽，我是认真的32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得像风吹过古寺的铜铃：

　　“你不该死。”

　　解雨臣猛地抬头，四周无人，只有月光静静洒落。

　　可那声音分明存在，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威严。

　　“谁？”他低声问。

　　没有回答。

　　但银光忽然向上延伸，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道光。

　　“你是什么？”解雨臣攥紧匕首，警惕地后退半步。

　　那道光忽明忽暗，但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来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愿意吗？”

　　“安全的地方？”解雨臣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光影流转，“你只需记住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不为所谓的责任。”

　　话音落下，不等解雨臣拒绝，银光骤然扩散。

　　时间重新流动！

　　刀锋继续下劈——却劈了个空。

　　黑衣人惊愕地发现，原地已无解雨臣的身影。

　　只有夜风卷起一片白布，飘向远处山林。

　　“人呢？！”他怒吼。

　　“不见了！像凭空消失一样！”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同一时刻，另一个世界。

　　宁家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齐隆安正专注地切胡萝卜，刀工已比初学时稳了许多。

　　宁乐站在一旁，手里举着一本《中国青铜器图鉴》，兴奋地指着一页：“安安你看！这个鼎很漂亮！”

　　“嗯。”齐隆安点头，顺手把切好的胡萝卜丁放进碗里，“这个是西周的。”

　　“你怎么知道？你看了？”

　　“书上有写啊，乐乐。”他淡淡一笑，眼角余光瞥见宁黎靠在门框上，正用手机拍他们。

　　“别拍！”宁乐立刻捂脸，却从指缝里偷笑。

　　白女士端着刚炖好的鸡汤进来，香气四溢。“小提琴老师下周就来，安安，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齐隆安放下刀，认真道，“我已经背熟了谱子。”

　　“还没学就背谱？”宁黎挑眉，“你是不是偷偷熬夜看了？”

　　“没有。”他耳尖微红，“只是……睡前默记了几遍。”

　　宁乐扔下书，扑过来抱住他胳膊：“那我呢？武术老师什么时候来？！”

　　“有我陪练，武术老师迟点来也行的。”齐隆安无奈地戳他额头。

　　白女士笑着摇头，把汤碗放在桌上：“你们两个啊，明明才五年级，心思比大学生还重。”

　　“因为我们想多学点东西。”宁乐忽然认真起来，仰头看着齐隆安，“这样就能保护更多人了。”

　　齐隆安一怔，随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傻子。”

　　窗外，玉兰树的花瓣随风飘落，轻轻落在窗台上那本摊开的《人体解剖学入门》上。

　　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是宁黎写的：

　　“别给自己压力。慢慢来，我们都在。”

　　夜深了，两个孩子洗完碗，各自回房。

　　齐隆安站在窗前，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轻声说：“阿布额吉，我的新家很好是不是？”

　　风拂过，仿佛有回应。

　　---

　　清晨的阳光刚刚漫过院墙，带着初夏特有的温软，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玉兰树的花期已近尾声，但仍有零星几朵倔强地缀在枝头，花瓣边缘微微卷起，像被风吻过的信笺。

　　齐隆安和宁乐几乎同时推开房门。

　　两人穿着深灰色运动衣，头发还略显凌乱，却精神抖擞。

　　晨练已经是他们养成的习惯。

　　不是为了炫耀武艺，而是因为白女士说：“身体是你们自己的铠甲，要自己锻造。”

　　“今天练刀还是拳？”宁乐一边系鞋带一边问，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先站桩。”齐隆安淡淡道，“你昨天出拳时重心偏了。”

　　“才没有！”宁乐不服气地跳起来，刚要反驳，目光却忽然顿住。

　　院子的门口方向有一个孩子。

　　准确地说，是躺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靠在铁门边，身形瘦小，一身素白衣裳早已被血染得斑驳不堪。

　　袖口撕裂，露出的手臂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血迹半干，在晨光下泛着暗红。

　　他的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模样，只有一缕黑发垂落，沾着尘土与血痂。

　　脚边，一只鞋歪斜地躺着，另一只不知去向。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宁乐第一个冲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孩子的头发。

　　一张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眉眼清秀，唇色发白，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

　　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却紧抿着唇，即便昏迷也不肯松懈半分。

　　“姐姐！妈妈！”宁乐立刻回头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齐隆安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他看着那孩子肩头洇开的血迹，忽然想起自己初到宁家那天。

　　他也是这样浑身是伤，眼神警惕如困兽，连递来的水都不敢接。

　　“我们怎么一个比一个惨……”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话音未落，屋内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宁黎披着米白色针织开衫快步走出，睡衣领口还歪着，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一眼看到院门口的情形，脚步猛地一顿，随即加快速度奔来。

　　白女士紧随其后，手里已经抓着一条干净的毛巾，睡袍下摆被晨风吹得轻轻扬起。

　　“怎么回事？”宁黎蹲下身，指尖轻轻探了解雨臣的颈侧，“还有脉搏，但很弱。”

　　“他晕在门口。”宁乐声音发颤，“流了好多血。”

　　白女士迅速检查伤口，眉头紧锁：“刀伤，不算深，但失血不少。得马上处理。”

　　“我抱他进去。”齐隆安忽然开口，声音沉稳。

　　宁乐立刻点头：“我帮你！”

　　两人默契地上前，一左一右托住解雨臣的身体。

　　他轻得惊人，像一片被风雨打落的叶子。

　　齐隆安小心避开他肩上的伤口，手臂稳稳承住他的背脊。

　　宁乐则托着他的腿，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再次弄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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