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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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前者,刘徽更倾向于后者。

  铁锅现在卖得高价不假,就修成子仲的脑子,他不一定敢盯上刘徽的生意。刘徽能揍他一顿,还能不敢揍多他几顿?

  与其说是盯上铁锅,倒不如说王太后盯上冶铁工艺。

  王太后依然不死心要争权?

  “不可能。母亲趁早死了这份心。”刘徽在脑子里分析时,听到刘彻果断的拒绝声。

  开什么玩笑,刘彻会把这样的技术给出去?

  给了王太后,王太后会怎么用?

  刘彻绝不敢相信王太后。

  王太后想不到刘彻会拒绝这样的干脆,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皇帝。只是要一个铺子。”

  “不若母亲给阿徽几个铺子?母亲给过修成子仲几个铺子?给过阿臻她们姐妹几个铺子?”刘彻冷哼一声,不善的目光落在修成子仲身上,透着冷意。翻起旧账是为阻止王太后乱来。

  修成子仲叫刘彻一记眼神吓得直哆嗦道:“陛下,不是我要的,我没想要,是外祖母自己想要。”

  刘徽低头抿唇偷笑,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诚不欺我!

  偷瞄王太后一眼,王太后死攥起拳,脸色铁青,额头青筋不断跳动,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尴尬与愤怒。

  好玩!

  刘徽不厚道的盼着修成子仲继续气王太后。

  要是王太后盯上的是刘徽的另一个生意,刘彻为了避免争执,未必不会答应。

  无奈王太后图的不是钱,而是权,注定为刘彻所不能容。

  都这个时候了,王太后还野心勃勃想争权,刘彻能许她都有鬼!

  “母亲,竟然是您想要?”刘彻早知道是王太后想要,不过是装糊涂,修成子仲一句话,将王太后想借修成子仲名头达到目的的嘴脸全给扯下来,刘彻更不需要客气。

  王太后眼看事至于此,再否认也无用,道:“对,就是我想要。皇上且说,给或不给?”

  都这么直接了吗?

  刘徽半点不慌。

  涉及权利的事,刘徽在卖炒锅前跟刘彻特意申请过的,钱她要赚,也是要分刘彻的,甚至更保证一应技术不会外泄。

  刘徽作为一个发现冶铁工艺改进的人,刘彻天然相信刘徽。更别说刘徽还让人在不断改进武器,弩弓了解一下。还是连发的弩弓。

  这些东西一弄出来,刘彻当时那眼神,刘徽都记得,兴奋啊!

  因此,但凡跟铁有关的事,不,是在刘徽手里这些人,他们做出的工艺,该怎么用,又要怎么样想方设法护住,刘彻基本上都交给刘徽。

  这些日子朝堂上不是没有人顺势提出要求,想从刘徽手里接过冶铁方面的事,不好意思,在刘徽干得不错的情况下,刘彻不打算换。

  对上王太后,刘彻态度如出一辙。

  “不给。此关乎国邦。哪怕是阿徽想给,朕不许。”刘彻对上坦言的王太后,同样很直接。

  王太后气得直接掀起桌,“刘彻,你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堵我?”

  桌上的杯盏砸落在地,刘徽第一时间将卫子夫和刘适护在身后,以至于其中一个盏子砸到刘徽。水打湿刘徽的衣裳。

  刘适当下吓哭了,卫子夫赶紧查看刘徽,“阿徽。”

  “没事。”刘徽没感觉到痛,天冷了,身上穿的衣裳够厚,没什么事。

  一眼瞥到卫长公主正哄着刘适,刘徽对王太后生出厌恶。

  “子夫,把孩子们带回去。”刘彻一听刘适的哭声,心生不满。吩咐下去。

  卫子夫早就想走了,只是没有王太后和刘彻发话,她不敢领人走而已。

  “不许走。”王太后都发火了,明摆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来人,把修成子仲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刘彻何许人也,要对付王太后,他有的是办法。

  王太后大惊。

  修成子仲哭道:“陛下,陛下,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何要打我?”

  “陛下,陛下,子仲才刚好,不能打,不能打。”金俗是真心疼儿子,赶紧求情,压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刘彻要打修成子仲。

  他们不懂,王太后懂。

  颤手指向刘彻,王太后骂道:“你敢?”

  “拖下去,打六十大板。”刘彻何许人也,有什么是刘彻不敢的?别说这让人笑话的话。

  直接翻倍!刘徽给刘彻竖起大拇指,这爹在护食这方面,绝对战力爆表。

  已然有宫人上前要将修成子仲拖下去,金俗花容失色的捉住修成子仲,哭泣求情道:“陛下,母亲,手下留情啊!”

  “外祖母,外祖母。”修成子仲想挨打吗?他都怕死了。苦苦哀求唤,他知道现在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只有王太后。

  王太后一看刘彻板起的一张脸,听着屋里刘适的哭声,还有金俗跟修成子仲那杀猪一样的叫唤,不得不出声道:“放了他们,滚,你们都给我滚。”

  气得浑身发抖的王太后,不得不松口,打消原本的主意。

  至于此,卫子夫赶紧第一时间拉起刘徽的手,“臣妾告退。”

  一眼瞥过刘彻,刘彻颔首,卫子夫当下抱起还在哭泣的刘适,第一时间离开。卫长公主和刘徽紧跟在后。走人!

  刘适被吓得不轻,卫子夫抱着人一直哄都没哄停人。

  刘徽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玩具道:“阿适别哭,二姐给你东西玩。”

  还埋在卫子夫怀里哭泣的刘适听到刘徽的话,果然没有再继续哭下去,转头看刘徽一拉木头上方的机关,竟然跑出一个小球在那儿转圈。

  刘适马上伸手去拿。

  卫长公主赶紧将人从卫子夫怀里抱过,“母亲,我抱。”

  卫子夫已经有孕四个月,肚子有些大了,抱着刘适这一会儿,大冷的天还是渗出一层层冷汗,也没有跟卫长公主抢。

  一个卫长公主抱着刘适,刘徽教刘适怎么玩机关,刘适终于不哭了。

  但卫子夫心里也极是愁。

  不难看出王太后心中的不满,当着卫子夫的面都要不给刘彻脸。这以后可怎么办?

  卫子夫是为刘徽发愁。

  “母亲,阿姐,你们先回去。”刘徽余光瞥到不远处走来的人,霍去病,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去哪儿?”卫子夫正为刘徽的事发愁,结果倒好,刘徽要走。

  “姨母。”正好这个时候霍去病走来,朝卫子夫见礼,卫子夫应声,刘徽捉住霍去病道:“母亲,我和表哥一起,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霍去病没反应过来,也不妨碍他跟着刘徽一道跑开。

  卫子夫想拦,也来不及。

  倒是跑远的表兄妹呢,这会儿霍去病不由的问:“去做甚?”

  “装神弄鬼。”刘徽端是直接,霍去病眼中闪过一道冷意,刘徽是在哪儿受气了?

  不过,霍去病一看刘徽有计划,道:“怎么装?”

  “我会弄鬼火。”刘徽知道鬼火是怎么回事,是以,弄些鬼火吓人吧。

  “吓谁?”霍去病当下追问。

  刘徽在霍去病耳边低语,霍去病瞪大眼睛。

  “怕了?”刘徽一看霍去病的反应,当下扬眉追问。

  霍去病道:“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要想让霍去病认怂,绝不可能。

  “走。”刘徽要的正是霍去病这句话。

  至于制作鬼火的材料,其实不难找。

  但是,之前修成子仲让鬼火吓过,刘徽一直想弄清楚是哪一位出手,不好明查,私下查,她没人。

  看到某些材料时,刘徽的视线越过宫人,落在其中一个神情不自然的宫女身上,心里有数。

  是夜,王太后寝殿内,本来人人都已经安睡,宫中的烛火只留下零星几盏,夜半之时,一阵阵寒风袭来,守夜的宫女打着瞌睡,本来也是常事。

  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瞌睡抬头,但见满屋子蓝色的火,“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与之而来,满宫的人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来。

  安睡中的王太后被叫声惊醒,那一刻,入眼都是蓝色的火焰,几乎在同一时间,王太后也惊恐无比。

  “来人,来人。来人。”惊恐之下的王太后连声叫唤,想要把人唤进来,把这些火赶走。

  可是,进来看到太后寝殿的人,都吓得瘫坐在地,“鬼火,是鬼火。”

  鬼火。

  怎么会有鬼火。

  这时候,突然有人看到地上有字,“啊啊!”

  没有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字慢慢显现出来,这代表什么?

  “再有争权之心,杀。”整个太后宫中的人都吓坏了,如此异象,赶紧禀告刘彻去。

  刘彻在九华殿内,惊醒之时,听说太后殿内出现鬼火,还有字,如何坐得住,立刻赶来。

  地上的字是红色的,在地上显得尤其的显眼。

  还有这满屋子的火,鬼火。

  刘彻不可避免想起今天的事,以及很多年前做过的梦,异象。

  “母亲如何?”如果说在听说王太后宫中出现鬼火还有字,刘彻心里未必不会怀疑是不是谁在装神弄鬼,甚至有意乱大汉江山,一看地上的血字,刘彻相信这回王太后会老实了。

  王太后确实吓得不轻。满屋子的鬼火,想想修成子仲当时也是让鬼火给吓着,再遇上同样的事,有些原本就相信的神鬼,不可避免的更相信。

  被吓着的王太后不在宫殿之内,在侧殿。

  今天发生的事太吓人!

  而且,天亮之后,鬼火消失,红色的字竟然也消失了。

  当听到禀告时,刘彻和王太后一道来,看着字一笔一笔的消失,好像有人在慢慢的擦去。

  王太后当下瘫坐在地,无法解释的现象让她想到更多。

  那一日后,王太后病了一场,病得昏昏沉沉。

  刘徽不得不前去侍疾,听见王太后喃语道:“我不争,我再不敢争了。”

  作为亲自谋划这一切的刘徽身藏功与名。

  自那以后,王太后再没有半点为难刘徽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怕刘徽,日常都不让刘徽前去请安。

  刘徽求之不得。

  新年一过,刘徽的心思扑到上林苑,跟刘彻直接申请,她要住上林苑。

  她一个过年才六岁的孩子,要往上林苑住,卫子夫不放心。

  刘徽提醒道:“我有事要做,大事。”

  卫子夫哭笑不得的道:“你能有什么大事?”

  听着卫子夫不以为然的语气,刘徽道:“可令天下人才兴的大事。父皇,让我去上林苑小住一些日子,我保证有空会回来看您和母亲。”

  刘徽从不夸海口,但凡她说有大事,定是不假的。

  刘彻便不再提,想刘徽多年一直喜欢捣鼓,别管吃的用的,无一样不折腾。而这折腾来折腾去,得利的刘彻不好无视,即让刘徽放手管去。

  在这时候,焦复折腾几个月,算是有成果。

  卫青那儿在刘徽来上林苑,给刘徽传话,刘徽立刻去见焦复。

  焦复激动无比的将结果告诉刘徽道:“公主,奴试验之后,发现劁过后养大的猪,肉骚味确实没有那么重。再有猪的品种,不同的猪,味道各有不同,其中有几个品种不错的,奴都已经留种。”

  “还有肉吗?”一听焦复的话,刘徽没能忍住馋虫出来了。

  “有。可是公主要吃?”猪肉什么的,一向没有资格上桌。焦复不确定的问,还以为刘徽想别的。

  “去。”刘徽马上要去,结果让卫青拦下。

  “舅舅。”一见卫青,刘徽赶紧招呼。

  “去哪儿?”卫青急匆匆赶来,刘徽道:“吃肉。”

  卫青没能忍住道:“阿徽。”

  “舅舅,有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一回肉。吃食为果腹,也是为了享受。所谓吃肉分等,什么人吃什么肉,是那些人为了炫耀才立下的规矩,我们难道要为了死规矩活?我才不要。肉对于我来说,只在于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刘徽知道卫青言外之意,既然如此,不妨把话说得更清楚。

  规矩是人定的,他们定的规矩,她守不守是另一回事。

  “若陛下不喜呢?”卫青不得不提醒刘徽,不要忘记刘彻,一旦刘彻不喜,后果呢?

  “那便不喜。”刘徽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逃得过真香定律。

  卫青头痛,有些后悔答应给刘徽传信。

  “舅舅,您要一起吗?”刘徽向卫青发出邀请。

  卫青倒是不想。他不想,能拦住刘徽?

  拦不住刘徽怎么办?

  算了,跟着一起去吧。

  “走。”卫青想到猪肉的味道,再想到刘徽一向嘴叼,不好吃的东西求她都不会吃。

  所以,卫青决定跟着。

  刘徽呢,让人把排肉弄出来,再弄个猪蹄,指使人开始做菜,去腥,再来爆炒。

  菜谱刘徽有,但是,她这些年虽然没少往厨房钻,从来只动嘴,而且压根不管。没吃过的猪肉,真让她做出花来,怎么收场。

  做最简单的红烧排肉,红烧猪蹄,够了!

  本来因为猪肉的缘故,一个个人面上虽然不说,从内而外都透着不喜不悦,无一不在提醒刘徽,他们对刘徽竟然让他们做猪肉的不认可。

  等按刘徽指挥的做菜,好家伙。

  好香,好香!

  这猪肉什么时候这么好吃的?

  刘徽一看红烧排骨和红烧猪蹄,这红红的颜色,好看。可惜没有辣椒,否则在里面加上点辣味,一定更诱人。

  卫青一看摆在面前的肉,色香味俱全,眸光一沉道:“要不先送回宫里让陛下看看,再决定?”

  没错,卫青思来想去,还是不希望刘徽闹出大事。

  刘徽看着卫青凝重的表情,最终还是道:“好。”

  她倒不怕事,卫青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她不能毁了卫青,还有卫子夫。

  方才馋虫上来,刘徽真想不管不顾。这会儿让卫青提醒得,刘徽突然惊醒。她是不是忘记自己的初衷了,为了一口吃的不惜废了多年经营。

  就为了猪肉,值得?

  刘徽乖乖让人收拾,拎着食盒回了宫。

  “嗯?刚去上林苑,怎么回来了?”刘徽回到未央宫,刘彻见人颇是诧异,刘徽刚刚分明是迫不及待离宫去上林苑,大有没个十天半个月她绝不回来的架势。

  刘徽这会儿,让人把食盒拿上来,“父皇,我让人找了些猪养了些日子。嗯,我让人做了两个菜,父皇要不要看看?”

  刘彻乍一听拧起眉头,抿唇望向刘徽。

  刘徽昂起头道:“父皇,规矩都是人定的,礼记也好,国语也罢,都是人写的。太牢之礼虽为最重。于民而言,果腹最重。我是想为百姓多寻一条路。”

  对刘徽还是让人去找猪的事不满的刘彻,听到刘徽的话,稍稍没有那么不高兴。

  “一口吃的,在于好不好吃。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身份吃什么东西。父皇,咱们真要这样一直乖乖听死人的摆布?不能有任何想法?”刘徽再一问,一副愤愤不平让人处处安排的模样,更让刘彻懂了。

  当被层层限制,人人都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反而更会引起反抗。

  曾经刘彻也是这般过来的。

  他从不认为所谓的规矩立下就必须要守,有很多规矩在刘彻看来什么都不是。

  要说刘彻最喜欢刘徽的一点莫过于,她不会听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她会去验证,去自己寻答案。

  “父皇,可香了。您要是不吃,让我吃行不行?”刘徽哪能连点眼力劲都没有,一看刘彻的脸色缓和下来,顺势而提。

  刘彻没能忍住道:“你就这么馋?”

  此话落下,刘徽指了食盒道:“父皇要不要看看再说?”

  刘彻……

  沉默良久,刘徽重申道:“父皇,看一眼,您要是实在觉得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不提。肉好不好吃,您又没有试过,万一有人骗你呢?多年前不让猪肉上桌,许是定下这些规矩的人,没有吃到好吃的。误导于人呢?父皇,不试不能信。”

  听刘徽这一句一句的,以怀疑的态度面对所有事,这样的态度并不算错,至少站在刘彻的立场是对的。是以,刘徽在这个时候继续再接再厉,“父皇,您真怕他们说?”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引得刘彻一瞪。

  刘徽的视线落在刘彻身上,“反正不管父皇您试不试,我肯定要试上一试,否则我才不甘心。他们说不好吃的,我要是弄成好吃的,我是不是比他们厉害?”

  刘彻属实让刘徽气乐了,这样的话刘徽到底是怎么能说得理直气壮的?

  “拿出来看看。”刘彻让刘徽磨得,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难道应该被规矩所束缚?

  细想刘徽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

  人云亦云,哪里比得上亲眼看上一眼,尝上一尝,更有说服力。

  “父皇快看。”刘徽专门让人做了保温效果,拿出来的肉,都冒着热气。

  才打开食盒,阵阵香味飘来,刘彻再看那颜色,让人很有食欲。

  “父皇,我先来?”刘徽早想吃了,无奈刘彻一直不动。

  刘徽知道刘彻的想法,还不是规矩框定刘彻,让刘彻在一时间没有动。

  “吃吧。”刘彻信不过别人,信得过刘徽,但这味道,刘徽自己都没有试过,刘彻决定让刘徽先试。

  刘徽早想动,一听刘彻松口,赶紧拿起筷子,一尝那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当下,刘徽连吃了好几块排骨。

  好吃不好吃,别问,看刘徽都怎么吃了,还用问?

  刘彻这下按捺不住,别以为刘彻不是吃货。吃喝玩乐,刘彻无一不精。

  “陛下。”方物唤一声,希望刘彻能想起,这可是猪,猪肉。

  刘彻见刘徽大块朵颐,能听进别人的劝才怪,夹了一块入口,没有半分骚味,反而入口齿间留香。

  “父皇试试肘子。”刘徽指向另一个菜,别客气,吃吧。

  不用刘徽说,刘彻定也是要试的。

  两个菜,父女二人迅速搞定,刘彻一副意犹未尽。刘徽道:“猪种已经试过了,有些猪肉味道不太好,咱们就养这些好的。然后也要把养殖的办法教给百姓,这样一来,让百姓们多一个选择,养个半年就能吃了。”

  刘徽吃完,顺势一提。

  刘彻都尝过味道,肉的感觉和以前吃的牛羊肉不一样,点点头,“你瞧着安排。”

  “好。”反正刘彻都已经跟她一块吃猪肉。她倒要看看,谁敢在刘彻面前说,你一个当皇帝的人,不应该吃猪肉。

  刘徽可以想象后续那些人的反应,想骂又不敢骂。

  哼,最好都别吃!

  刘徽从未央宫出来,当下让人给卫青送信去,想必没有她的报信,卫青难以安心。

  如此,刘徽让焦复开始养猪,猪种由他们统一分配给到上林苑的百姓,还让焦复教人怎么养。

  肉好不好吃,且让人尝过就知道。

  刘徽何许人也,爽快无比的让人分肉,不仅分,还当众示范肉要怎么做,炸猪油什么的,单就这样的油,足够引无数百姓趋之若鹜。

  何况那肉吃起来还好吃。

  刘徽还让人送猪种,提醒他们猪要如何配种,又要怎么养,这个事,刘徽思来想去,还是交给焦复。

  “你把养猪的事情落实,配种,什么时候劁猪,用什么养,你只要把这桩事做好,将来少不了你的功。上林苑的这些百姓都是第一回,未必见得他们不会尝到猪肉的好味道,把猪种都杀了。你只管先养好,但凡要是把猪种杀了的人,往后这猪再不给他们。”刘徽叮嘱焦复。

  焦复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上刘徽。

  养猪是最下贱的事,结果刘徽说只要他把这个事情做好,以后还会给他算功。

  焦复苦哈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喜色。

  “你会办好的对吗?”刘徽觉得之前焦复把事情办得不错,以后,她希望他可以继续保持。

  “公主放心,奴一定会竭力办好。”焦复保证。

  刘徽又给焦复一些钱,让他只管折腾。

  随后刘徽丢开不理,而焦复,后面给刘徽带来极大的惊喜。

  此时,刘徽将注意力放在常康和钟离没的身上,两人都颤着手拿出一张洁白无瑕,光滑细嫩的东西。

  在刘徽看来,她想了多年,念了多年的纸,可算做出来了。不容易,太不容易。

  “公主,纸,薄如蝉翼的纸。成了,我们成了。”常康声音都是颤抖的,热切的目光落在刘徽的身上,浑身上下都透着激动。

  “来,让我试试。”刘徽如何能不知道他们的辛苦。

  她知道纸是竹子做的,具体怎么做不知道。

  大汉如今是有纸,用各种杂草,树皮掺在一起的东西,哪里是纸。

  想在东汉时蔡伦改进造纸术,那样的纸想达到后世纸的要求,都不知道经历多少年,多少人的呕心沥血才做到的。

  刘徽给常康他们提要求,这些日子他们纷纷埋头研究,按刘徽的要求干,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尽快做出能书写的纸。

  如今算是改版之后的改版,刘徽相对满意,当下让人取来笔墨,刘徽在上面写下一个刘字。

  “不错,终于不晕墨了。诸位,我们这回真成了。”刘徽看到纸上的字,一点晕墨的样子都没有,惊喜无比!立刻引起一阵叫好声,“好,可算成了。”

  “成了,各位也要继续改进。正所谓不进则退,将来这是要惠于天下的好事,你们将会看到,大汉因为你们改进的造纸术,将推动文化的发展,影响后世。”刘徽是会给人画饼的。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推行没有几年,对太多的人而言,皇帝真没有那么重要。

  与之相比,他们或许更愿意相信,他们做的一切能够利于民,利于万世,名垂青史。

  这比起得到皇帝认可,更让他们喜欢。

  果然,听到刘徽的话,引得无数人应喝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其实都盼着有这样的一天。”

  有理想,有志向,他们觉得眼前的刘徽真真是让人意外。

  而刘徽这会儿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把纸送回宫!

  “我之前跟你们提起的事,你们别忘记。这样的纸弄出来,咱们不能只想用手写。天下那么多的书,要是全靠手抄,那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抄得玩。就像拓本的原理一样,咱们想想怎么把字印在纸上。”纸都弄出来了,肯定要把印刷术也整出来!

  此刻的刘徽目光灼灼,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的反应。

  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骄傲,要做的事还多着,肯定要想办法弄出更多能够惠及于民的工艺和技术。

  纸张呢,这么轻薄,想想以前他们弄的竹简,那都多重,想把书藏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不是不想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无奈一直苦思无果。

  刘徽有针对性的让他们改进纸张。

  以前的纸不是纸,根本没办法写字。

  在他们日夜不懈的努力研究下,看,这纸不就改造出来了?

  轻薄还不晕墨,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难道不比他们之前用竹简方便。

  别说什么还有锦帛可以书写的话,锦帛是等闲人能够有的?

  所以,这样一个时代,识字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所谓的庶士,以前都是祖上富过的。

  刘徽转过身朝一众人作一揖道:“诸位的努力,天下人都会受益。我代大汉子民,也代后世谢谢诸位的付出。”

  正激动着的人见刘徽朝他们深深鞠躬,都不受控制的激动。

  奇技淫巧,为世人所不耻,谁能想到有生之年他们竟然会得到刘徽的肯定,还有这样的感谢。

  “值了。”一份肯定,一份感激,让眼前这些原本其实还在观望中的人都不受控制认可刘徽。

  以后,他们决定了,无论刘徽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保证听刘徽的。

  眼下,刘徽迅速回宫,她手里拿的纸,洁白无瑕,从迈入宫门,遇上不少的人,即吸引无数人目光。

  “未央公主手里拿的是什么?”白玉无瑕他们都见过,可这白纸却是第一回迎着,如何不让他们震惊和诧异。

  此时宫道之上,人行往来,忙忙碌碌。

  汲黯是一个正直的官员,连刘彻都畏之三分,敬之三分。对刘徽这位未央公主,想起近些日子关于刘徽的种种传闻,刘徽一个公主,竟然食猪肉,甚至还让刘彻也食猪肉,不由拧紧眉头。思量该如何寻个机会同刘彻进言一番。

  见着刘徽怀里抱着的一卷一卷的白纸,心下不免好奇。

  “中大夫,未央公主莫不是又在想什么花样哄陛下?”汲黯停步拧眉的样子,自有人看在眼里,一些话脱口而出,透着一阵阵的恶意。

  汲黯人虽正直,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虽然刘徽行事离经叛道,也让刘彻宠得不怎么把规矩放在心上,可要说刘徽只会哄刘彻,倒是不曾。

  而这个时候刘徽抱在怀里的东西,确实让汲黯好奇。

  很白的东西,会是什么。

  “父皇,父皇快看,我们成了。”刘徽喜上眉梢的冲入未央宫,刘彻正和三五个臣子在议事。

  堂上的人不少,听到刘徽的声音时,刘彻转头看去,第一眼也落在刘徽怀里的纸上,因而也顾不上跟在刘徽身后的人一个个空着手,倒让刘徽抱着东西。

  “何物?有何用处?”刘彻让人将案上的东西收好,且让刘徽把东西送上来。

  方物还是有眼力劲的,迅速上前帮着刘徽拿过那些纸上。

  何物,何用。

  比起解释,刘徽直接开动。

  抽过其中一卷纸摊开在桌上,执起刘彻面前的笔,落笔一个汉字落下,这回引得人都往前探头,想要看清些,也要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父皇以为此物如何?”一个汉字,刘徽写完后等着刘彻观望,刘彻拿起刘徽写好的字,再取在过方物放在案前的纸张握在手里,细腻光滑,重点在于不晕墨。这样的东西有何价值,还用刘徽讲解?

  “好。”刘彻的脑子闪过无数的可能,一声声称赞的话,喜形于色!

  “这样的东西难制吗?”刘彻在此时问出,刘徽察觉堂上无数人都竖起耳朵在听。和刘彻对视一眼。

  兴奋之下脱口而出的刘彻当下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让人听见的。

  “当然难了。倾众人之力,好不容易才做出来这几张。父皇,常先生他们没日没夜的研究出来,可辛苦可辛苦了。是不是应该重赏?”怎么做出来的话题大可不必跟人细提,故而还不如先帮人讨赏。

  刘彻顺势道:“如此,当赏。”

  手里拿着纸张爱不释手的刘彻,并不吝啬于奖赏。

  人嘛,有用无用,得看是在谁人手里。

  没有人当回事的能工巧匠,瞧,在刘徽的手里却是大放异彩。

  “敢问公主,这是何物?”刘彻转到赏人的事情,堂内的人更好奇于刘徽拿的是什么,一看就是好东西,怎么不让人想要据为己有。

  哪怕不能据为己有,起码也要有他们一份的机会。

  “纸。”刘徽道出这个字,纸这东西,不能说他们都没有见过,但他们记忆中的纸,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皮混在一起,是看不清形状的东西。

  刘徽眼下拿出来的纸,一眼看去洁白光滑,薄如蝉翼,简直是判若两物。

  “这怎么是纸?”有人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刘徽那张嘴,一向不客气的,“怎么不是纸?”

  有人激动想要反驳,刘彻早已经开始在纸上写下不少字,比起在竹简上落笔,纸张更丝滑,让人不由的将目光落在刘彻面前的纸上。好想也写上一写。

  “好。”刘彻亲自感受纸张的丝滑,极是欢喜的赞许一声。

  刘徽笑眯眯的问:“父皇,那以后咱们读书识字,全都用这些纸如何?”

  这话一出来,下方的臣子都兴奋无比,这敢情好,甚好。

  一时间都恨不得马上点头。

  “好。”刘彻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年轻的帝王举起刚写下的字,看到上面的字,再对比竹简,真真是眼睛都瞧疼了!

  “敢问公主,纸卖吗?”刘彻是高兴了,下方的臣子中不少人都让这一张纸勾得满心都乱了,恨不得马上抢过一张纸试用。

  刘彻一眼扫过刘徽,父女无声的交流信息,刘徽给亲爹一记瞧我的架势,得,刘彻不管。

  为帝王者,纵然要利,定也是不能亲自上场的。

  但,纸张之利,刘彻想得更多的是,这比刘徽之前卖的炒锅更赚钱吧?

  “卖啊。不过,我更乐意卖造纸术,这样的价格,不会很便宜。”刘徽肯定要卖纸的。

  在卖纸之前,得狠狠又宰上某些人一顿。

  这么好的纸,谁家不想要?

  想要,刘徽是独门的买卖!

  一口锅刘徽都敢张口一锭金子,后来直接两锭金子的价格,不会有人认为刘徽一旦打算卖起造纸的方法,价格能便宜吧?

  和锅能满足的是口腹之欲相比,纸上落墨,这是士大夫们毕生所求的重要事业,价值不可比。

  有人想到这一层,小声道:“公主何以口口声声说钱?”

  哎哟,刘徽一听乐了,嗤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本宫年幼,不愿事事占父皇便宜,占大汉便宜。可本宫吃穿用度,养人,无一处不需要花钱。比不得诸位心安理得用家族钱财,还来一句不过是些腌臜物,提一句都嫌脏。本宫虽小,也说不出占尽便宜还视钱财如粪土的话。”

  这直接怼人的话,听得刘彻莞尔。

  那一位说三道四的人听到刘徽的话,瞪圆眼,脸上一阵阵发烫。

  能说刘徽说得不对?

  刘徽一个孩子都懂得不能事事都依靠父母,而是自己想法子挣钱,自力更生。

  嫌弃刘徽爱钱,有本事他别吃也别喝。

  “都先下去吧。”看到纸,稍稍透露出信息让眼前的臣子们知道,有他们出去一传扬,肯定还会有多的人知道纸的存在,细节上的事,刘彻是要同刘徽仔细商量。

  议事的臣子们,此刻眼睛往纸上瞟,可惜啊,连摸一下都不成,一点都不想走!无奈没法儿留。

  “卫青留下。”刘彻唤一声,也打算退出去的卫青当下留下。

  一众人看向卫青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妒忌。

  卫青这些年早已经感受到,故而神情自若处之。

  “多派人手把上林苑那里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打探。”刘彻唤来卫青,因有些事需要卫青办。

  刘徽手里的人到底有用没用,接二连三的成果已经将他们的价值体现出来,刘彻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或许认为刘徽在胡闹,到如今重视,更要让人把那些人全都层层保护起来,不许人出入探听。

  卫青应下。

  “还要多请些人给盖房子,我要把他们各家的家眷全都接来,否则就是授人于柄。”刘徽不忘补充, 一个人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那么就不能把人的家人给落了。

  “让他们把地方写下,朕安排人接。”刘彻同样想到这一层,不能把他们的家眷丢在外头,否则防住人进不去上林苑,也防不住有人跑出去。

  刘徽重重点头,“好,等我回去就让他们写。父皇,须以礼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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