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月亮是谎言（二）

　　——提瓦特

　　璃月港，月海亭。

　　指尖划过红润的樱唇，一瓣随着手指的推入落进少女的口中，她下意识伸出细舌舔舔嘴唇。

　　然后在不经意间划过少年的指尖。

　　少年神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调整表情。

　　神情看似镇定自若，但在月光的照耀下，能清晰看到祂的耳尖的泛红。

　　“……”

　　“……”

　　二人一同陷入沉默。

　　良久，君白重新捻起一瓣清心，递到甘雨的嘴边说道：“张嘴，啊～”

　　“啊～”

　　甘雨听话地张嘴，吃下君白亲手喂的清心。

　　二人很默契的就当先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好吃吗？”君白问道。

　　“好吃……”甘雨点点头。

　　闻言，君白拿起一瓣，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然后轻嗅着气味，最后才放进嘴里咀嚼。

　　“味道……还行。”

　　“但还差点。”

　　君白在客观的角度上给出评价。

　　凝光找来的厨师无疑是有水平的，但和丰登楼那些浸技已久的老师傅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这就能让你给出好吃的评价？”

　　“没吃过好的？”

　　“可这也不应该啊，我没少带你去丰登楼加餐来着。”君白略显疑惑地看向甘雨。

　　甘雨俏脸泛红，微笑着看向君白不说话。

　　她喜欢吃清心，但并非最喜欢。

　　不过现在，她确实在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君白亲手喂她的清心。

　　所谓最喜欢，不过是被在意的人的行为赋予的特殊意义，所以才会是别的事物无法取代的。

　　例如君白爱吃的面，甘雨现在吃的清心。

　　就算不是清心，而是别的素食，只要是君白亲手喂到甘雨嘴边的，那就都是甘雨最喜欢的。

　　见甘雨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君白神情明显一怔，紧接着突然反应过来。

　　平日爽朗的元帅难得羞红脸，当即转过头，不去看甘雨，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很快，一整盒的清心被甘雨吃完。

　　她捧着小腹，露出满意的神情。

　　“吃饱没？”

　　甘雨点点头。

　　君白却是一歪脑袋，道：“这就吃饱了……我记得你以前的饭量比这要大呀？”

　　甘雨羞涩道：“其实没吃饱……”

　　“只是……只是已经满足了而已～”

　　“再说，每餐都吃饱的话，又会变胖的……”

　　君白上下扫视着甘雨，说道：“我倒觉得你现在再胖一点，反而会好看些。”

　　“你看你瘦的。”

　　君白伸手，摸上甘雨的腰身。

　　甘雨的身体一僵。

　　然后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君白宽厚的手掌丈量自己纤细的腰身。

　　君白的手掌很宽大，可以握住甘雨的腰，甘雨的腰很纤细，可以被君白直接握住。

　　没有一点赘肉，纤细轻盈，甘雨的腰身大概是璃月港的万千女性都要羡慕的。

　　但是这是落在君白眼中，就是甘雨过得不好的表现，她以前跟着自己的时候，可远没有现在这样瘦。

　　一看就是营养摄入不足的加上连夜加班所导致的，果然上班就是摧残人的。

　　君白瞬间想到自己的前世。

　　祂轻轻抚摸着甘雨的腰身，道：“做好准备，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也不打算说你加班的问题，因为没用。”

　　“我就只说你吃饭的问题，让我看见你又是应付一口就继续去工作，看见一次，你就到我房间关一周禁闭，知道吗？”

　　“知……知道。”甘雨小声道，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啜泣，实在是君白的动作过于……暧昧。

　　她真的会因此感到很害羞。

　　“那个……前辈，可以放手了吗？”

　　甘雨小声道。

　　君白的动作一停，这才意识到像这样的动作似乎已经超过朋友和战友的界限。

　　虽然确实有想法，但想法显然不是这时候能付诸行动的。

　　所以祂只能收回手，故作不在意说道：“你的角被我摸都没事，这才摸一摸腰就不行了吗？”

　　“你的忍耐力还需要加强哦～”

　　“等以后璃月港不需要你像现在这样连轴转的时候，来找我，我帮你复健。”

　　君白抚上甘雨的脑袋，而后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不允许我的爱将在和平的日子因为悠闲的生活导致手生。”

　　“……是。”

　　甘雨小声点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前辈在说爱将的时候，语气有点重？

　　……

　　二人走出月海亭，在璃月港的街道上漫步。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街道上只有二人。

　　夜色如墨，唯有月光还在洒落银辉。

　　月光落在君白和甘雨的身上，为二人镀上一层银辉，使得不属凡间的二人看着更为出尘。

　　二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肩并着肩，彼此间隔着一段距离一起向前走，在街道上留下清脆的脚步声。

　　然而走着走着，彼此间的距离就会在不经意间越来越靠近。

　　不知是少女向少年靠近，还是少年向少女靠近，亦或是二者皆有。

　　直到甘雨的衣角轻轻擦过君白的手臂。

　　二人这才惊觉彼此的距离甚至不足一寸。

　　甘雨想退开，但君白却只是看着那一寸距离没有出声，最后继续看向前方。

　　认识君白许久，甘雨知道这一行为所代表的含义——这是默许。

　　内心犹豫再三，她最终没有选择退让，而是鼓足勇气，以这样的距离陪着君白向前走。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甘雨的发丝被吹起，其中一缕调皮地拂过君白的脸颊。

　　君白转头，目光正好对上甘雨的双眼。

　　一双时刻望着自己，以至于自己不论何时回头都能对上视线的眼睛。

　　君白在她的眼里，能清楚的看到自己。

　　这一世的自己，天凤元帅，涅盘之魔神菲米克斯，也是人类，君白。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仿佛全世界都在此刻安静下来，只留下彼此间的心跳声。

　　君白感觉心跳陡然加快，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出去，想要帮甘雨捋好发丝。

　　就在手指触碰到甘雨发丝的瞬间，甘雨浑身一颤，君白也像是被电到一般，指尖停在半空。

　　最终，祂还是拨开那一缕发丝，一双带着绯红眼影的眼眸细细端详着少女绝美的面容。

　　甘雨红着脸，小声问道：

　　“前辈，我……我好看吗？”

　　“……”君白认真思考一番，然后认真答道：“没我好看，我要是女装，或许比你受欢迎。”

　　这样的回答让原本羞涩的甘雨瞬间变得哭笑不得，却也无法反驳。因为她的前辈真的好看。

　　无论是本体还是人形，都无可挑剔。

　　在甘雨的心中，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

　　“但是……”君白突然话锋一转，挠挠头，视线看向别处，不和甘雨的眼神对上，“……我喜欢。”

　　“……”

　　“诶？”

　　甘雨神情一怔，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说，你虽然没我好看，但我很喜欢你的模样……”君白重复一遍。

　　前世玩原神时，君白喜欢数位女角色，但那都是因为那些女角色身上有加分项。

　　例如雷神的拔刀、神里的月下一舞、凝光的霸气、妮露的舞姿和火神的机车……

　　但唯有喜欢甘雨，是真的第一眼，没有别的因素就真的喜欢上她的外表。

　　都说第一眼喜欢一个人的外表是见色起意，是肤浅的一种表现。

　　但前世那些年过去，君白只对一人肤浅过。

　　所以甘雨问君白是否喜欢她的模样。

　　那君白的回答自然是——喜欢。

　　甘雨闻言，当即羞红脸，就连用冰元素降温都没有办法消去脸上的红晕。

　　她只能不去看君白，眼神到处晃动，最后锁定在高天上的明月，转移话题道：

　　“前辈，你看月亮！”

　　“我们最初离开归离集的那一天晚上，看到的似乎也是像这样的月亮！”

　　“……”

　　听到这话，君白神情一怔。

　　甘雨见君白不回应自己，小声说道：“我……我记错了吗？不……不是吗？”

　　君白看着少女的侧颜，道：

　　“不，你记得没错。”

　　“我只是在想，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今晚看到这月色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和你其实是一样的，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同样的月色，终究还是洒在一样的人身上。

　　甘雨闻言，脸色越发羞红，心跳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她已经能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甚至开始担心，君白是否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若是听到的话，自己又当如何？

　　随着心跳的加快，气氛也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最终使少女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鼓起勇气，看向君白说道：

　　“前辈，我有话想对你说。”

　　君白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祂想制止，却发现自己没理由，也不想，只想等待对方亲口道出那句话。

　　似乎不主动说出那番话，就已经是君白理智的极限，再进一步，就算祂是魔神都无能为力。

　　祂既是魔神，也是人。

　　是人，在感情爆发的那一刻，就根本不可能停下，这是人的局限性，亦是人最大的闪光。

　　“我……”

　　甘雨樱唇轻启，明眸似水地看着君白。

　　但是当她对上君白的眼神时，她一怔，而后抿住嘴唇，将后续的话全部锁在喉间。

　　透过甘雨的眼眸，君白知道她在自己的眼中看到的内容，那是喜悦与期待。

　　但在这之下，却是惶恐。

　　君白知道，这一分惶恐，就足以成为自己在甘雨面前的最大破绽。

　　祂只能是无奈的笑笑。

　　只是出来约人走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

　　“……没事……”

　　甘雨止住将要说出口的话，然后轻轻摇头：“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抱歉，前辈……”

　　“是真的说不出口，还是顾及我的感受？”

　　君白直言道。

　　“……”

　　甘雨回以沉默，脚尖轻点着地面不说话。

　　君白露出一抹微笑，伸手摸向甘雨的脑袋，轻声道：“谢谢，甘雨。”

　　“谢谢你无论何时都会体谅我。”

　　“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我可以告诉你，若你说出来，我会让你心中所想成真。”

　　“但你的选择是体谅我，不让我为难……”

　　“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要怎样说你好。”

　　君白伸手，将少女揽入怀中，说道：“有的时候你就不能为自己考量一下吗？”

　　甘雨伏在君白的胸膛上，轻声道：“实现我的愿望，会让前辈你为难的，对吗？”

　　“那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许愿的好。”

　　“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前辈你不会为难，甘雨也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虽然有所不同……”

　　“但这也是我的愿望呢。”

　　“愿望不是没有实现，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完成而已，这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

　　“可我觉得不够。”君白叹气道。

　　但是君白知道，若是祂此时做出先前甘雨即将要做的那一番举动的话，那反而是在辜负甘雨此时的牺牲。

　　气氛恰好的机会只有一次，既然已经失败，那遗憾就已经留下。

　　遗憾就是遗憾，没有弥补这一说。

　　伤害既然已经造成，那君白所能做的就只有不辜负这一份心意。

　　君白捧着甘雨的脸仰起，让她看向天空道：“不能说的话，你可以说给月亮听。”

　　“月亮比太阳要可信。”

　　“因为它可以被直视。”

　　“所以不能说的话，可以说给月亮听。即使月亮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谎言，但它也会将不能说的话保守到最后。”

　　甘雨小声道：“前辈，我还是不懂。”

　　君白笑道：“因为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它只是在反射太阳的光。”

　　“但月亮比太阳要可信。”

　　“因为它可以被直视，就像我一样。”

　　“像前辈一样？”甘雨听着变得更迷糊起来。

　　君白轻声说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太阳，但其实我是月亮，我本身就是谎言。”

　　“我只能说到这。”

　　“若是你听不懂……”

　　君白戳戳甘雨的小脸，然后笑道：“……那我以后再解释给你听。”

　　甘雨似懂非懂的点头。

　　然后看向天上的月亮，闭眼，双手合十。

　　她在将心声诉说给月亮听。

　　紧接着甘雨就感受到身后有一阵风吹过，祂在自己的身旁停留一会儿，最后抚过脸庞，就像是在亲吻自己一般。

　　当甘雨睁开眼睛。

　　月亮下已经只有她一人。

　　她抚摸着被风吻过的脸颊，轻笑一声道：“时候未到……吗？前辈，我会等你的。”

　　“等你说出真相的那一天。”

　　“另外……在我心中你从来不是月亮……您一直都是我的太阳啊。”

　　——题外话

　　澄清一下牢白的性取向以及情商。

　　一个穿越前就没谈过恋爱的上班族，在无记忆的穿越情况下拥有一个超可爱的天然系青梅，不动心那还是人？

　　喜欢一个人不是缺点，有女主也不是一部作品的缺点。

　　真正的缺点是喜欢却不直言，有女主，但女主的作用却相当于没有。

　　所以在这本书里，甘雨的定位不是女主，因为这部作品里他能发挥的作用很少。

　　但她会是牢白人生中未来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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