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医治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凌纤弄就先回来了，已经寻好了客栈，客栈里的掌柜，小二都已经感染时疫奄奄一息。

　　陆陆续续的，司徒敏，楚景珩，蔺川都回来了。

　　楚景珩说师爷感染时疫，但症状要比这些人轻一点，告知他义庄去处，且说义庄里的病人更多。

　　还有已经病死，被烧了尸体以防感染的。

　　司徒敏带着人抬人去义庄，蔺川几人也跟着帮忙。

　　进到泾阳县内，长街萧条，空无一人，那些摊位空悬，都积压了灰尘。

　　越往前走，能见到三三两两倒在路边的人，在那里痛苦呻吟。

　　架子有限，只能来回一趟一趟的抬。

　　赵九笙观察他们的溃脓位置一致，也就没有再一一去诊脉，待所有人都送去义庄，确认症状再一并医治。

　　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无法探知里面情况。

　　整个泾阳县透着一股死寂，腐败，的气息。

　　赵九笙走的并不慢，他们现在要去县衙，楚景珩在前面带路。

　　赵九笙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在紧闭的门户上留意。

　　这泾阳县应该还有没有被感染的人，方才在县外给人把脉时她就有这种感觉。

　　裁缝铺，肉铺，面摊，直到看到一家绣云坊，门打开一条小缝，里面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外面。

　　整个泾阳县几乎已经被时疫感染，少有逃过一劫的也被禁止外出，以防扩散。

　　这就是赵九笙在找的没有被感染的人。

　　赵九笙看向门缝后的人，朝前走，那门缝后的人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赵九笙停在门外，轻轻敲了下门，“请不要害怕，我们是朝廷派来救你们的，关于这次的时疫，有些事情我可以问你吗？”

　　里面的人再次把门打开，看看赵九笙，又看看她身后的人，看到铁甲军队时，双眼落下泪来。

　　女人枯瘦的手颤抖着，“等到了，我们等到了。”

　　“我们总算等到了，家中余粮都快吃干净了，又不敢出门怕被感染，我只能躲在家里。”

　　她在说话时，赵九笙给她把脉，她身上没有被时疫感染的痕迹，但内在亏虚耗损极大。

　　赵九笙从袖中掏出一支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给她，“你先服下。”

　　女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她后面的铁甲军，便放到嘴里吞了下去。

　　赵九笙问，“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女人摇头。

　　赵九笙若有所思，但也没有停下问话，“你可知第一个感染者是谁？有多久了？”

　　女人想了想，“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被感染了，我一直不怎么出门，所以得知后，就关门闭户待在家里。”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人咧开嘴，露出一个笑，但因为太过瘦弱，皮肉松了，笑起来有几分古怪。

　　“我叫冯无忧。”

　　赵九笙微微轻笑，“好，冯姑娘可愿意与我们一起去衙门？也方便给你医治？”

　　冯无忧点头，“我带两件换洗衣物就来。”

　　凌纤弄道：“阿九，她身子虚弱，让她坐马车吧！”

　　绾色不愿意，万一冯无忧也感染了没有发作，坐了公主的马车，那公主不就有了感染的风险。

　　但她又拗不过凌纤弄。

　　赵九笙点头，“好。”

　　赵九笙一行又继续赶往县衙，师爷秦亦安已经被安置在床上躺着。

　　听到是皇帝派来的人，热泪盈眶的在那里念叨着，“太好了。”

　　赵九笙了解情况后，便道：“秦师爷，我需要县衙的黄册，查看记录所有百姓，以及去世者。”

　　“在，在后面的库房里，历来……卷宗都在里面。”秦亦安说话也有些吃力，说完这两句便不住的气喘。

　　赵九笙朝左侧微微侧目，“舆图也一并取来。”

　　司晏礼应下，便去找黄册跟舆图了。

　　凌纤弄给赵九笙搬来凳子，赵九笙颔首以表谢意，“我跟她是朝廷派来的太医，负责这次的时疫医治。”

　　秦亦安昏黄无光的眼珠晃了晃，“你就是那位，女太医。”

　　赵九笙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他，“是，全县医馆有几家？”

　　秦亦安：“三家医馆。”

　　赵九笙：“这里是否有同时能容纳许多人泡浴的地方？”

　　秦亦安：“我们县令喜爱与妾室一起泡浴，所以住处的后院里有一间屋子，专供他，平日里泡浴。”

　　秦亦安缓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在西南方向的角屋里。”

　　“另外，如梦楼里那些女子们，也有一个浴池。”

　　赵九笙把完脉，便起身去写药方，一边吩咐，“着人把县衙里里外外打扫出来，秦师爷方才说的地方也打扫出来，去烧热水，烧的滚烫然后倒进浴池。”

　　“如梦楼那边的浴池安置男子，县衙内的，安置女子。”

　　司晏礼把找来的东西递给赵九笙，赵九笙拿起舆图全貌过了一遍，便交给凌纤弄，把药方给了闻思语。

　　“你们一起去，带人去抓药回来，可能会不齐全，三家医馆都去看一看。”

　　凌纤弄，闻思语听从安排，带着赵九笙给她们的东西，立刻动身去抓药。

　　楚景珩见自己还没有被安排，忍不住问，“那我做什么？”

　　赵九笙把黄册给他，“你去确认活着的都是谁。”

　　司徒敏，蔺舟兄弟二人还在把百姓往义庄抬去，现下屋内只剩下赵九笙，司晏礼以及一些仆从。

　　司晏礼早从马车里为她取来了药箱，安排好了一切，赵九笙也就着手医治秦亦安。

　　细如毫毛的银针捏在指尖，秦亦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干脆闭眼不去看，由着赵九笙给他施针。

　　直到吐出一口黏稠的黑血后，秦亦安便晕了过去。

　　赵九笙拨开他的寝衣，胸膛上有黑紫脉络蔓延，脖颈上也有溃脓，但比泾阳县外看到的百姓情况要好很多。

　　在赵九笙的安排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很快，抓回来的药在锅里熬煮后倒进了浴池里，一个个被赵九笙施针后的病患在清洗身体后都被抬进了浴池里。

　　浴池能容纳的人有限，但泾阳县百姓却有三千多人，她首要医治的人之中还有医馆的人，他们通医理，也能协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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