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成全（三）

　　“需要我们自己成全自己？呵，看来老夫估计得没错，这个德雷克将军看似是乌萨斯所谓‘激进分子’，骨子里却是个唯生产论的改良保守派···”

　　“啧，最讨厌和这种家伙谈交易了，在这类人眼里，政治承诺、国际形象、外交声誉之类的都是虚招，什么都比不上实打实的物质交换或是产业建设。看来大炎若是想换到那些关键技术，不出些血是不可能完成的啊···”

　　贺太傅嘴上说着‘出血’，实则内心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就老天师回传的信息来看，德雷克进行交易的欲望还是可观的，只要炎国想，这军事技术肯定是能拿到。如此一来，此次交易的‘保底’算是已经到手了。

　　“一个在乌萨斯东境大肆兴办新产业、清算压制旧利益集体的政治家，在你们的口中，居然成了所谓‘保守派’？老贺，你们这政治上的定义，老身可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当然是保守派了——这位德雷克将军之所以竭尽全力发展乌萨斯的生产力，就是为了给乌萨斯创造、积蓄底蕴，确保乌萨斯未来没有铤而走险的必要。简单来说，就是他用当下可能造成轻微动荡的‘激进’，来杜绝未来‘孤注一掷’的‘激进’。”

　　“而且，对德雷克这种曾主宰帝国的大权臣来说，他的这些操作对他来说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何来‘激进’之说？真要计较起来的话，他若是直接以那个不死不灭、化身多变的女刺客去刺杀、替换乌萨斯的高层掌权者，才是真正的激进策略。”

　　“也罢···他要大炎的诚意，那我们给他便是。和这种人做交易，干脆点也好。否则你也不知道他哪天会不会突然整出个更好的方案，来向你索取更多的东西。”

　　贺太傅与老天师正做剖析之时，一名心腹突然推门而入，来到他身旁低语几句。老天师的感知何其敏锐，这所谓的‘悄悄话’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这位心腹是在德雷克那片区域的‘监视人’之一，按照他的说法，德雷克等人是暂时在下城区安顿了下来。但塔露拉和艾丽丝的本体却离开了下城区，往第七区的方向去了。

　　“第七区？应该是十三号港口所在的城区，这两位应该是冲着港口里的那桩血案去的。那起案件关乎他们这些乌萨斯人在龙门的民间声望，他们上心也是正常的。”

　　“正好，殿下的女儿（这里没叫错）最近正为那起悬案焦头烂额呢。有她姐姐和那位艾丽丝小姐的协助，案件的破获多少也能顺利一些——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斯科沃伦茨克的复兴中走出来的，手上不知料理了多少凶恶罪犯，能力可比小陈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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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亲人，相较于塔露拉的早有准备，陈晖洁对自己这个姐姐的到来要无措的多。毕竟在她看来，塔露拉身为堂堂公爵兼市长，干嘛要跑到龙门来，询问她一个十三号港口的悬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姐姐终归是带来了那位声名远扬的艾丽丝小姐，这起困扰近卫局许久的悬案，应该算是有了破获的希望了。

　　只是，相较于陈晖洁紧张又庆幸的矛盾心理，一直从旁协助办案的诗怀雅就有些‘乐子人’的感觉了。儿时作为‘大姐大’的玩伴回归，还是以‘乌萨斯公爵’这种身份，结果却只是跑来办案，也难怪她会有这种新奇感了。

　　“那位莫小姐的人际交际圈里，是否有人曾在去年一月左右时分于乌萨斯，最好确定是在斯科沃伦茨克一带活动过？艾丽丝小姐需求的这个检索点有点精确啊，不知可否透露下具体缘由呢？”

　　在艾丽丝和塔露拉提出想法之后，陈晖洁尚在思考愣神，星熊反而是察觉到了什么，仔细询问道。

　　“因为这起案件的操作手法完全就是我去年在斯城屠戮当地黑道势力时使用手段的翻版，除了位于中央看似作为‘贡品’的唯一幸存者莫小姐以外，剩余死者遗体的处理手段与我完全一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除非杀手亲临过我在斯城留下的现场，否则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的。”

　　艾丽丝一句话出来，在场的三名警督都是眉头一皱——艾丽丝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行凶过往说出来，即便屠戮的对象是那些黑道分子，也难免会让她们这些警员有些生理不适。

　　“至于为何是那位莫小姐的人际交际圈，我只能说，我个人是不会因为现场看起来像邪教场合，就觉得杀手是个失心疯的邪教徒的。甚至即便是邪教徒，他们搞出这种场合来也该有宣传教义的成分吧？但现场却没有看到任何与邪教宣传有关的线索，那就只能从唯一幸存者身上入手了。”

　　艾丽丝的推断有理有据，不论是陈晖洁还是诗怀雅都挑不出大的毛病，场中唯有星熊微微一怔，像是想到了某个人或事，心里猛然一突，内心稍微慌乱了起来。

　　“那行，小莫的人际关系圈我很了解，她认识的人我基本都熟悉。找个机会，我以为小莫开慰问派对为名义去组织一场宴会。凶手既然唯独没有伤害小莫，想必对小莫也是有些关心的，所以多半会去参会，到了聚会上，再交给艾丽丝小姐您来细细观察询问吧。”

　　针对艾丽丝的思路，诗怀雅先有了主意——其实她之前就对这个老朋友身边的人有所怀疑了，只是因为莫小姐的精神创伤迟迟未愈，不好以对方的名义搞什么审问或是盘查。

　　现在眼看着对方的情况逐渐好转，除了严重的创伤失忆以外一切正常，加上现场还多了艾丽丝这样一个眼光毒辣的‘恶徒’。诗怀雅正好执行这个之前就有的想法。

　　“可是···单凭聚会上的观察而已，单凭这一项就想获取犯人的罪证，是否有些草率了？”老陈眉头一皱，有些踌躇地问道。

　　“只是为了确定嫌疑人而已，没有要抓人的意思啦。而且不是我说你肠粉龙，你能不能不要老惦记着那程序正义了？这次的凶手可谓是真正穷凶极恶的恶徒欸！杀那些绑匪就算了，居然连追随小莫已久的那些侍从也不放过，只要能完成对这种人的审判，便是动些‘邪派’伎俩又有何不可呢？”

　　穷凶极恶一词一出，诗怀雅自己是完全不自觉，但她身后的星熊警官和塔露拉却都是面色一尴，轻咳了两声来提醒诗怀雅的言语。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诗怀雅和艾丽丝却都毫无反应，反而对着聚会的一些具体细节，认真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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