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修建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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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南的战火映红了半边天,而豫东却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郑城城头,十一军的哨兵打着哈欠,刺刀上的露水在晨光中泛着光。

  而商都城街道上,早点摊的油烟混着胡辣汤的香气飘进警备司令部,包国维正用铅笔轻轻敲着地图上兰封的位置。

  "日军撤了?"

  军部参谋长何为难以置信地瞪着情报,"十四师团主力全退到了商丘,而兰封就剩一个中队加三个伪军团?"

  包国维没答话,目光扫过另一份战报——豫南方向,

  岗村宁次的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正和李棕任的第五战区杀得尸山血海。

  "华北方面军这是在作戏。"他突然冷笑,"十四师团压根没想真打豫东。"

  过去四天,同盟11军22师在新蔡外围与日军交手,双方都发现了可怕的事实:

  相互撞不动彼此的防线,伤亡却是在不断升高,

  "他娘的,鬼子变精了。"

  从师部调去22师担任少将师长的迷龙踢着战壕里的弹壳,"咱们好像占不了鬼子的便宜了……"

  同样感慨的还有十四师团长喜多诚一。

  他看着伤亡报告直嘬牙花子:"包国维的部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和炮?"

  三天后,日军主动撤出兰封的举动堪称诡异。

  城墙上的膏药旗依旧飘扬,但巡逻的日军远看军容整齐,近看全是伪军——真日军那个中队早躲进了城内。

  尽管兰封空虚,但是包国维却依然没有派部队越过黄泛区攻占兰封,

  双方心照不宣。

  第一战区下达的命令很明确,第三绥署必须保证义阳北线的安全,同时防范豫东日军的突袭。

  说白了,包国维这趟仗不在第一线,只需要防止日军从北线包抄第五战区即可。

  他调出第二十二师,由师长张迷龙率部南下,前出新蔡以东地带设防,

  三天内展开纵向封锁线,扼住汝南通道。

  包国维巡视完司令部,没进食堂,也未多留,坐上军车就出了郑城。

  他身后只带了一个警卫排、两名随行参谋,路线一直朝西南,离前线很远,却不慌不忙。

  他确实不担心义阳的局势。

  张至宗的左翼部虽已被压迫退至桐柏山腹,但通电未断,指挥未乱,

  义阳东郊虽被日军第十师团突破渡过浉河,但那一片地带正是模范师之前所构筑的战壕群,层层环绕、纵深交错,

  像座倒扣的铁盆,真要啃,也得费一口口咬。

  而城中尚有五千余第五战区部署的守军,死守之势已起,绝不容易拿下。

  更何况,第十师团背后还有一把钉子——

  廖磊的游击队,盘踞在大别山区,时不时出山袭扰日军补给线,像野狗咬腿,叫人睡不踏实。

  南线方向,虽说李品仙与汤恩波之间龃龉不断,暗争明斗已有年头,但这回真打到了礼山县,

  双方居然达成了共识,死守礼山一线,硬顶第十三、第十六师团的合击。

  而那原本气势最盛的十三师团,反倒吃了个哑巴亏。

  三十一集团军的底子全压上去了,正面防线咬得死死的,连岗村宁次都没想到汤恩波能顶这么久。

  这一切,也与前不久同盟政府秘密接收北方罗刹的一批军事援助有关。

  而包国维此行走的是南线,前往第四期“以工代赈”重点工地。

  这一期工程主轴是在郑城周边十四处提前勘察好的地点,修建现代化粮仓群,用于战备储粮与军政调控。

  储存由情报部掌握下的豫东联合商社采购的粮食。

  该工程由第三绥署民政处长、省军管区主任,包国维身边的老搭档陈松柏负责。

  工程分六段推进,每个粮仓不止建仓本体,还附带修路、设岗、设护沟渠等。

  太阳直晒着车头,车厢烫得像铁。

  车出郑城不到三十里,沿途的景象已经不一样了:

  路边麦茬尚未完全犁尽,早稻的田里已有几处水汪汪的影子,青苗吐绿,

  偶有一两头黄牛蹲在沟边,脖上挂着红布穗子,看见军车也不抬头。

  再往前,能看到赤膊民夫在田边打桩拉绳,测粮仓地基坡度,

  一线领头的是二十来岁的年轻队长,腰别黄布袖章,脖子晒得发红,手上拿的却是三角板和折尺,

  不像兵,更像技校出身。

  车队过了南郑坡,在一个叫白岗的小镇临时停下。

  这片地势高,水浅,靠近黄泛区边缘,是整个豫东打井工程最棘手的几处之一。

  刚下车,便见田头扬起一道尘雾,几辆简易农用车正在卸下设备,一支身穿新制浅灰制服的队伍正列队点名,

  袖章上印着“第三绥署警政第一支队”几个字。

  这些人不是地方保安团,而是刚刚整编完成的第三绥署警察总队人员,此次任务不是抓捕逃兵,而是带队打井。

  带队的是副支队长韩明伟,是模范师的老兵,后调入警政系统,办事干脆利落。

  “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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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远远看见包国维下车,快步迎上,行了个军礼。

  “这一片勘定六口井位,其中四口是重打,避开盐碱带,深井两丈六,今天上午刚打通一口,水量稳定,浅层没异味。”

  包国维点点头,从韩明伟手里接过水质初测报告,翻了翻,又低头看看地面,

  泥是湿的,但不是烂的,井边插着一根竹竿标尺,上面画了新鲜的白漆刻度。

  他蹲下,用手指蘸了点边缘水,放在舌尖抿了一下,咂咂嘴。

  “涩味不重,带点苦尾子,应该有碳酸钙……是硬水,烧开了就没事。”

  他起身拍了拍手:“这片黄泛区边缘一带,以前没打过深井,是吧?”

  韩明伟点头:“是。过去多靠河滩水,不稳。这次我们从秦省找来了几名土工老把式,

  按他们的说法,这一带得从青灰砂层下找压水根,得绕开第一层的浅盐带。”

  “那就绕。”包国维低声道,“贵一点,也得绕。”

  他说完,扭头看了一圈。周围几处井坑都搭了简易草棚遮阴,支着辘轳架,十来个民夫轮换打桩,

  有警员负责配餐,远远的,还有穿便衣的文书在发放以工代赈粮票。

  包国维朝那边一指,问韩明伟:“粮发了吗?”

  “上午那口井刚出水,五十两小米已按工分发放,还额外给了三家缺口粮的贫困户。”

  “好。”他点头,“这一套流程,往南走,继续干。”

  ……

  粮仓施工点位于郑州南郊十里外的高台坡,地势开阔,水道四通,

  向北能望见黄河堤线隐约起伏,向南是一排排刚平整出来的夯土地基,正准备筑墙架梁。

  放眼望去,地上是一片杂乱而热烈的动工场面。

  男人多在一线,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扛着圆木和麻绳,在筑基土墙上来回穿梭,

  女人们则分在后方,有的淘米煮饭,有的理包发布袋,有的坐在阴棚下捻着草绳、裁布扎布条。

  一名身背孩子的妇人正低头缝补一袋破麻包,另一名少年蹲在一边,抱着铁锹清理积水。

  这些人不是征来的,而是通过以工代赈招募来的百姓。

  工价不高,但稳,发的是现粮,每人每日定额,按工分发,实打实的口粮。

  “这年头,谁嫌粮食多?”一名满脸沟壑的老汉笑着对同伴说,“更何况,第三绥署说一斤就是一斤,从不短咱。”

  整个工地虽到处都是喊声号子声,却井井有条。

  连小孩都知道,拿工票去换粮的时候,不准插队,不准多领,不准带人冒名。

  一辆军车沿着灰砖土路慢慢驶来,引起几名工头侧目。

  副官刚下车便快步走前通知:“司令到了。”

  正在基座那头指挥校对地梁高度的陈松柏闻言,抹了把脸,顺手扔下木尺,顾不得拍去一身土,就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军长!”

  他远远一喊,声音沙哑,脸上一层泥灰,灰里透红,像刚从地底钻出来。

  包国维站在车门边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你这是……几天没合眼了?”

  陈松柏喘了两口气,摆摆手笑着道:“昨夜里滴星,地面下陷,连夜赶着改了下基线,调了两批人,今天补回来点工时。”

  “你这眼睛都黑圈了。”包国维扫了他一眼,“怎么不回去歇歇?。”

  陈松柏咧嘴一笑,泥巴龟裂:“做这种民生的事,我心里踏实,再一个这期项目是绥署的重点工程,我不守着点不放心。”

  包国维没有再劝,只点点头。

  他走上前几步,望着那一长排正在吊装立柱的仓架,木料横平竖直,麻绳紧扣,基层灌注还未完成,但雏形已现。

  “这是第几号仓?”他问。

  “第七号,共五连廒,容积六千石。”陈松柏答,“照这个进度,下月中旬能封顶。”

  “好。”包国维看着不远处一排布棚下的妇人和小孩,又低声道,“这种能换粮的工事,比枪还稳人心。”

  日头落山时,巡视也基本告一段落。

  临时工地上挂起了两盏马灯,光晕在木架之间晃动,照得地上的石灰线与脚印一片斑驳。

  人力装车队开始收拢器材,外围巡逻的警卫换班,夜值表从工棚门口传到调度处,又抄了三份,送往后方。

  包国维原本想着就此离开,但见天光渐暗,便顺势与陈松柏一道往工地的宿营点走去一起吃个饭。

  沿路还有民工围在汤锅边排队等饭,锅里煮的是带筋的牛骨和苞谷碎米,香味透得远,几个孩子忍不住探头张望。

  宿营点设在仓址北侧一片临时搭起的帐篷区,用的是防雨粗布和竹片,

  每间四人一棚,内设稻草垫、挂布、蓄水桶,还有几个是留作医护室、通信所的,划线清楚。

  陈松柏的住处,就在最靠东头的一溜帐篷里,外观并不起眼,与普通工棚没大差别。

  帘子口挂着一块写有“总工程处”的破旧门牌,木头边角已经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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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国维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你住这?”他低声问。

  “嗯。”陈松柏拍拍衣襟,语气平静,“棚后是便沟,左边两棚是工具房和档案处,右边住的是仓建调度科,方便联络。”

  包国维没说话,只站在原地看了两秒。

  夜色渐深,风开始转凉,地上蚊虫跳跃,帐篷边几个民工正在一边擦脚一边聊天,声不算小,语句里带着好听的豫北话调。

  “是我疏忽了,这阵子一直忙着部队的事儿,没来看你。”他终于开口,低声念叨,

  “你这住处离主路近,隔得薄,连个外岗都没有……谁知道工人里头有没有夹了日军的细作。”

  陈松柏笑了一下,眼角那抹泥灰因为笑意而崩开裂缝。

  “这活总得有人做,”他说,“我既然挂了这个牌子,就不该住得比他们好。况且就这,也比在前线拼命的兄弟们好。”

  “话是这么说,”包国维却摇头,“你是民政处长,不是战场上的排长。”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赵锦:“从今晚起,安排两个可靠的警卫轮岗值守,夜间轮流坐棚外。

  再让工兵总队来一趟,在西北角那处旧料场——划一块单独区域出来,改为陈主任的宿营地。”

  “是!”,警卫长赵锦立时应答,

  “对了,别太显眼,但帐篷要换新,夜灯要挂双。人太多了,这里不是军营,鱼龙混杂,别出事。”

  陈松柏张了张嘴,最终只“唔”了一声,没有再推辞。

  包国维看了他一眼,轻拍他的肩膀,声音低了些:

  “打粮仓是咱的命根子,不能出岔子,但是你也不能出事。”

  天彻底黑了下来,远处仓基工地上的号角吹了两短,意思是“收工就饭”。

  营地一角炊烟正浓,临时食堂设在一排土坯墙后,是三口大锅轮番开火,

  灶上吊着灯,锅下烧的是玉米秸秆和柴梢,火光映得锅底通红。

  工人按工区列队打饭,每人一个搪瓷碗、一把竹筷,前头负责舀菜的伙夫戴着草帽,

  一边擦汗一边嚷:“排队!三分口粮三分工!”

  “军长,走去吃饭吧。”陈松柏摘下臂章,卷起袖口,领着包国维绕到后头,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工程处职员。

  包国维脱了军上衣,只穿一身浅灰色布衫,脚下是旧布鞋,不说话时站在人群里也并不显眼。

  他们打的饭和工人一样,一碗窝头,两瓢玉米糊,外加一些炒肉片——这算荤菜,

  还有一碗汤,里面有两块不大不小的肉块,几粒白花花的肥肉漂在汤上,散着一股辛淡混杂的香味。

  两人端着碗在泥地边找了块空砖头坐下。对面是几个年轻工人,穿着褪色的蓝褂子,低头扒饭,嘴里不说话,吃得飞快。

  包国维舀了口糊糊,咂咂嘴,咸,偏辣,但能下咽。

  他抬眼四望,却忽然皱了皱眉。

  在他身后的一排工人吃饭的地方,很多人碗里全是素的——黄不溜秋的窝头掰碎泡在清汤里,连一滴油星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问,“这伙食不是按统一标配的吗?”

  陈松柏抬头看了一眼,没急着答,反倒笑了一下。

  “不是没给,是他们自己不吃。”

  “什么意思?”

  “这批是从豫南逃难来的老乡,拖家带口刚来工地几天。打饭的时候那一勺肉给了,他们自己掏了出来,晚上回棚里给孩子吃。”

  包国维怔了一下,神色松了点,眼神却沉了些:“舍不得吃?”

  陈松柏点头:“他们买不起盐,但是工地上为了补充体力,菜系都是重油重盐,他们就带回去给孩子吃。’”

  两人沉默片刻。

  锅灶那边又响起了敲勺的催饭声,有人喊着“明天就发工粮啦!记得带自己的证过来领,千万别丢了!”

  “修起来的粮仓能装几千石。”包国维望着前头夜色中还在吃饭的工人,低声说,“可他们的吃食却没多少……”

  陈松柏看出包国维心里的想法,安慰道,“司令,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放在其他地方,别说肉了,他们连填饱肚子都难”。

  包国维摇了摇头,抬碗又舀了一口糊糊,仰头一口喝完。

  “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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