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朴素的认识

　　谢奇裘一脸惊慌和怨毒，郑九却丝毫不与之废话，一拳打懵了之后，直接上搜魂手段。

　　可惜，郑九的手段只是上了个开头，谢奇裘的元神便自行崩解了，所获的信息寥寥无几，对手早料到了这一步，郑九亦无可奈何。

　　但知道了关键的一点信息，便是藏在暗处鬼物的身份。

　　“居然是传说中的鬼道人，这就有点麻烦了。”

　　“很厉害么？”

　　“岂止厉害，此人在地府权势很大，地位等同于鬼帝，连这等人物都能为白玉虚张目，足见阴司的高层可能出现了统一的意见倾向。”

　　“不至于吧？”郑九不信，倘若任由两界这般乱法，一定会对上面的天界有重大影响，上面的一堆神仙难道就看着不管么？

　　况且，真把东州大陆给搞完蛋了，三界变两界？天地体系岂不是就崩了？

　　“何不换个角度去想，说不定你认为的大陆完蛋，恰恰是阴司认可下的大陆重生呢？”

　　天一真人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劈在了郑九的脑海里，将他之前可以称之美好的憧憬都给击了个粉碎。

　　在郑九踏入修行之路伊始，他对世界最基本的认知来自于第一声道韵，是天地人三界。

　　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行，郑九又修习了欲、色与无色三界。

　　前者是众生存在的规则，后者是众生的存在状态。

　　当时很难融会贯通，所以郑九便用自己最朴素看法去解释此三界与彼三界之间的关联，才有了似懂非懂的认识。

　　三界关系可以看作马帮中的头领、马仔和被洗劫的客商。

　　被洗劫的客商多了，头领和马仔都有好日子过，立了功的马仔甚至可以成为头领中的一员。

　　可若是相反，客商少了，头领和马仔的日子都难过，头领甚至要和马仔一样动手抢劫，跟客商的家丁、聘请的镖行拼命。

　　这是站在头领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关心的是核心点是客商的多寡，可以采取的措施是控制马仔数量。

　　可若是以马仔为中心去考虑问题，情况又不一样，他们只关心自己是否能够吃香喝辣，甚至一直幻想取代统领的位置，至于客商的多寡，不在马仔的考虑范围。

　　而从客商的角度出发，他们恨不得马帮全死光了才好，可是又出于现实考量，他们不但要准备好买路钱，还要花银子聘请镖师，甚至自己养家丁。

　　可是，在利益和风险面前，有些家丁和镖师是可以随时入伙当马贼的。

　　总之，没有马帮，客商会过的很好，但而没有了客商，马帮便活不下去。

　　这便是三者存在的状态和简单关系，蕴含的底层规则便是客商的存在，是大家都存在的基础。

　　随着郑九走南闯北，感悟和认知逐渐提升，他对这种关系便熟视无睹了，因为可以随便举出一大把的例子，比如皇帝、臣子和庶民的关系等等。

　　虽然硬生生套用在天地人三界的关系上并不恰当，但若是再加上五行相克，便生动了许多。

　　这就是一种惯性思维，客商是一定要存在的，郑九一直在做的事情便是维护客商存在的规则。

　　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遇到了千百年罕见的极端情况，现有规则下，客商的减少和消亡不可避免。

　　导致马帮中无论头领和马仔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掀桌子，既然过不下去便都不要过了，重新来过。

　　这才是天门关闭，轮回断绝的根本原因。

　　造成这种极端情况的因素有很多，关键的一点是头领变多了，同时，整个马帮对客商的洗劫毫无节制，三者的关系便无法再存续。

　　“原来上天也不在乎了？”

　　郑九颓然叹息，缓步走向了那个超大的炉鼎盖子，边走边抽出了判官，此剑在郑九手中五步之后变成两丈长的巨剑，锋芒毕露。

　　“你要做什么？”

　　“判官这个名字取得不好，在地府只是个小官儿，但小可觉得此时又恰如其分，就由它来判断眼下的这一切是非吧。”

　　“冲动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天一劝解。

　　“可此时不冲动，以后恐怕就没有冲动的机会了。”郑九的话音未落，双手已经高高举起了判官。

　　整个过程，没有人来阻止，那鬼道人不知道躲到了何处去，很显然，郑九的这一剑也是他所希望的，打开所有莲花封，整个济康城的大炉鼎方能成型，炼化郑九才有了起码的条件。

　　轰隆一声，那倒悬着的水滴连同下面那巨大的盖子皆被判官一劈两半，清亮的光华直冲天际，高空传来了闷雷声，似乎这一剑也让那天门之内有了些许动容。

　　连续三道幽碧的光芒分别射向济康城三个不同的方向，莲花封全部打开，李不二被肢解的尸身全部显露。

　　光华迅速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黑暗，巨大的炉鼎内冒出来的黑色气息在尖啸声中将郑九团团包裹。

　　哈哈哈……城内有人在得已的狂笑，并不是那鬼道人，而是灵宝子，还有人窃窃私语，不知道是何方妖孽，总之，这些人都算是白玉虚的核心人物，他们从各处躲藏的角落冒出并围了过来，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看终于落入炉鼎的战利品。

　　却不料被一声断喝给浇了一盆冷水，“尔等速速离开，难道你等要充当引子不成？”

　　这声音才是刚才消失了的鬼道人。

　　灵宝子等人闻听之后，立刻后脖颈冒凉气，纷纷退开，炉鼎虽成，尚缺引子，原本炉鼎里的引子被郑九破坏了个七七八八，鬼道人自然要再找影子。

　　原本谢奇裘的元神勉勉强强可以用一下，实在不够再找一两个人凑数总能是可以的，哪想到谢奇裘就那么轻易被郑九给弄死了，其他人可绝不敢触这个霉头。

　　“你还好么？”天一真人竟然无法感知到郑九的存在，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鬼道人失了引子，会不会拿李不二来替代？

　　郑九无声无息，天一却看到了半空中诡异而可怕的一幕，数个虚影小鬼抬着李不二的头颅缓缓飘来，而另一侧，同样几个小鬼抬着李不二的躯干……

　　果然，鬼道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天一真人也是颓然叹息，呛啷一声，湛空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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