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营救二李

　　月色如墨，付天悄无声息地落在李府飞檐上。脚下青瓦未惊起半分尘嚣，他如夜枭般俯瞰这座宅邸——护院的巡逻路线在神识中清晰可见，东南角那处泛着微弱灵光的阁楼，显然是阵法禁制所在。

　　指尖凝起一缕金丹威压，付天屈指轻弹。无形气劲如利刃般划破夜空，阁楼顶端的阵眼玉牌应声碎裂。护院大阵嗡鸣着黯淡下去，守阵修士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

　　"什么人？"筑基五层的李家族长李阔手持长刀冲出，罡风卷起衣袍猎猎作响。他看到的却是一道淡然身影自月下走来，对方周身萦绕的金丹威压如渊似海，压得他经脉欲裂。

　　付天懒得废话，屈指一弹。两道灵气匹练如毒蛇出洞，精准缠住李阔手腕。骨骼碎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长刀哐当落地。他信步穿过惊慌失措的仆役，神识早已锁定地牢方位。

　　地牢石门在灵力冲击下轰然炸开，李云飞与李长风正蜷缩在角落。见到付天的刹那，两人眼中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狂喜。"付前辈！"

　　"走。"付天单手一挥，两道柔和灵气卷起他们。

　　阴冷的地牢石阶尽头，阳光刺破黑暗的刹那，却被更浓重的杀气截断。付天踏出最后一步，身后跟着踉跄的李长风与李云飞，三人尚未站稳，数十名身着青灰道袍的李家修士已如鬼魅般涌现，手中法器灵光闪烁，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付天眉头骤然拧紧，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冷冽如冰。他周身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无形的杀意如实质化的寒潭，让围拢的修士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李长风兄弟脸色煞白，下意识躲到付天身后，他们能清晰感受到，这位救命恩人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比地牢深处的怨灵更令人心悸。

　　"擅闯李家禁地，还敢掳走核心子弟，今日定让你碎尸万段！"为首的灰袍老者厉声喝道，手中拂尘一抖，银丝化作利刃直指付天咽喉。

　　付天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握。刹那间，他指尖萦绕的黑色气流竟让周遭光线都黯淡几分，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李家修士，只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李云飞瞥见付天紧握的拳峰上，青筋暴起如虬龙，那是杀意凝聚到极致的征兆。

　　"让开。"两个字从付天齿间挤出，不带一丝温度，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围观众人瞳孔骤缩，他们分明看到，老者拂尘的银丝在距离付天三寸处寸寸断裂，化作齑粉飘散在凝结的杀气中。

　　断魂崖边，李烈望着挡在李长风身前的青衫修士，瞳孔骤缩。那股若有若无的金丹威压如渊渟岳峙，压得他身后几名筑基修士几乎喘不过气。但他瞥见李长风胸前的血迹，想到家族秘法被窃的仇恨，喉头滚动着狞声道："阁下纵是金丹老怪，可知我李家乃是天武宗附庸？今日这叛徒盗取族中秘宝，阁下若插手，便是与天武宗为敌！"

　　付天负手立于崖边，衣袂被山风卷起，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天武宗的狗，也敢在老夫面前狂吠？"

　　李烈被那眼神看得心头发寒，却仗着背后靠山色厉内荏道："休要狂妄！天武宗执法堂长老与家主有旧，你杀我李家子弟，便是自寻死路！"说着手腕翻转，三张黄色符箓骤然激发，化作三只利爪扑向李长风："先杀了这叛徒，再请长老定夺！"

　　付天眉峰微挑，指尖金芒一闪而逝。那三道蕴含筑基后期修为的符箓竟在半空中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李烈等人只觉眼前金光暴涨，随即脖颈一凉，五颗头颅冲天而起，腔中鲜血喷溅在崖壁上，染红了"断魂"二字。

　　李长风僵在原地，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李烈首级，那圆睁的双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付天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拂去尘埃："天武宗那边，老夫自会处理。你且将李家秘辛道来。"山风呜咽，卷起血腥味飘向远方，唯有崖下云雾翻涌，吞没了这场金丹修士弹指间了结的恩怨。

　　祠堂外的青石板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身着青灰色道袍的李家修士从各个院落赶来。他们手持法器、腰悬玉佩，发髻上的云纹徽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当看清场中对峙的两人时，人群骤然安静下来，数百道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箭矢，齐刷刷射向李长风与李云飞。

　　"叛徒！"不知是谁低喝一声，瞬间点燃了积压的怒火。前排几位长老气得胡须乱颤，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拂尘，银丝般的流苏被捏得变形。年轻修士们则大多面露愤懑，有人将铁剑抽出半截，剑刃摩擦剑鞘的刺耳声响在庭院中回荡。几个孩童躲在大人身后，好奇地探出脑袋，却被母亲死死按住肩膀，只能从指缝间偷瞄那个传说中"玷污了宗祠"的堂叔。

　　风卷着落叶掠过青瓦，卷起李云飞额前凌乱的发丝。他下意识攥紧兄长的衣袖，却发现李长风的手比他抖得更厉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无数双曾一同受训、一同饮酒、一同祭祖的眼睛，此刻正像看异类般盯着他们。人群边缘，有个捧着药箱的少女悄悄后退半步，药箱上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旋即被周围的怒视吓得缩回头去。

　　祠堂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吱呀作响，仿佛在叹息这场手足相残的闹剧。李长风望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忽然想起十年前族试时，这些人也曾这样围着他，那时他们眼中闪烁的，是与此刻截然不同的、炽热的期许。

　　议事厅内的气氛凝滞如铁，付天负手立于堂中，周身若有若无的杀气让梁柱上的雕花仿佛都要冻结。他眼角余光扫过那些垂首而立的李家修士，原本已蓄势待发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按照计划，此刻本该有鲜血泼洒地砖，用几颗桀骜不驯的头颅来铺平李长风复位的道路。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反抗并未出现。

　　站在最前的李家长老们脸色煞白，握着法器的指节泛白，却无一人敢直视付天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当付天的目光定格在东侧那几个曾公开反对李长风的修士身上时，那几人竟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挪到李长风脚边："少主饶命！是我等有眼无珠，甘愿受罚！"

　　这突如其来的示弱让付天眉峰微挑。他原以为会有一场血腥清洗，却见整个议事厅的修士竟在片刻沉寂后，接二连三地跪倒，黑压压一片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等愿奉长风少主为家主，绝无二心！"先前最顽固的三长老颤巍巍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求上仙莫要动怒，李家上下必定俯首帖耳！"

　　付天指尖的灵光悄然散去，眸中寒芒渐敛。他瞥了眼身旁攥紧拳头的李长风，少年眼中交织着震惊与一丝复杂，显然也没料到这些叔伯长辈会如此不堪一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惧气息，那些修士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仿佛他只要轻轻皱眉，便会有雷霆之怒降下。

　　"有趣。"付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原来所谓的家族纷争，在绝对实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他原本准备好的雷霆手段，此刻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李长风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付天抬手制止。付天缓步走到堂中，目光扫过那些筛糠般颤抖的修士，最终落在李长风身上，淡淡道："看来，无需我多费手脚了。"

　　议事厅内只有压抑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位煞神的最终裁决。付天却不再看那些跪地之人，转身走向厅外，留给李长风一个背影："你的家主之位，自己坐上去。"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李长风攥紧又松开的拳头，也照亮了满室无声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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