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荣耀属于你们！忠！诚！

　　接下来的两日，丞相府门庭若市。

　　报名捐钱捐物的长安“贤达”络绎不绝，足有上百家。

　　个个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十金不嫌少，百金不嫌多。

　　其中更有十多位实力雄厚的，一出手便是千金！

　　短短时间内，竟又募得“善款”二万斤金！

　　王匡就知道，李傕、郭汜肯定搜刮不完！

　　当初在刘家堡，落魄的刘义他家都能在大门下藏起来千金，王匡不信这些长安大族家里不埋点金子！！

　　当然，王匡也知道这点儿钱肯定不至于他们倾家荡产。

　　不过也得咬牙切齿才能拿出来就是了。

　　“谋名”，这种事王匡自然不甘人后，大手一挥，以个人名义捐献三千斤金，高居榜首，理所当然地将名字刻在了“万世流芳善碑”第一位。

　　他心中默默盘算：修建一座书院，哪怕规模宏大，耗费万金已是极限。

　　这多出来的一万金……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正好充实私库，用于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的刀刃上！

　　长安虽遭大劫，粮草缴获不少，但城中依旧有大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苦百姓。

　　王匡深知，民心如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果断下令，从缴获粮草中拨出一万石，在丞相府门前的广场上设点施粥放粮。

　　规矩严明：非面有菜色、形容枯槁者不得领粮，每人每日限领三斗粗粮，以保其命，亦防奸猾之徒冒领囤积。

　　施粮当日，丞相府前人潮涌动，扶老携幼，排起了数条长龙。

　　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高声宣读着规矩，冰冷的甲胄与百姓眼中对生存的渴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饥民队伍，看着他们领到粮食时那几乎要跪地磕头的感激涕零，王匡站在府门高阶之上，沉默不语。

　　最终，他挥了挥手，沉声道：“再拨三千石。让他们……都活下去。”

　　这一万三千石的粮食撒出去，换回的却是远超五万长安军民发自肺腑的感恩戴德。

　　王匡“仁义”、“爱民”之名，在长安城残破的街巷间口耳相传，其威望如春藤蔓生，攀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转眼已至初冬十一月。

　　空气中寒意愈发浓重。

　　可是今天的霸城门，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表彰大典的各项准备工作终于就绪。

　　由于立功将士实在太多，无法全部聚集。

　　王匡下令各军，包括王匡麾下陷阵精锐、玄甲骁骑、鹰扬军、烈武军、虎卫军、……甚至一万辅兵、那夜突袭厨城门的世家子弟及家仆、以及临阵倒戈助战的樊稠旧部，各自推选出此战中表现最为勇猛、功勋最为卓着的百名代表前来受赏。

　　段煨、马腾二部，王匡亦特意传令，命其选派有功将士前来，以示一体同仁。

　　于是，年轻的马超，以其悍勇无匹的冲阵之功，英姿勃发地站在了受赏队伍的最前排。

　　霸城门下，旌旗猎猎，甲胄鲜明。

　　八万大军虽未全至，但精选出的数千功臣代表列成森严方阵，肃立于寒风之中，自有一股冲霄的肃杀与荣耀之气。

　　高高的霸城门楼上，王匡身披金甲，外罩猩红战袍，在陈宫、荀攸、马腾、段煨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凭栏而立。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楼下每一张激动、期盼、饱经风霜的脸庞。

　　“将士们！”

　　王匡的声音经过城楼瓮城的特殊构造，被放大、回荡，清晰地送入每一个将士的耳中，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铿锵和穿透人心的力量，“两个月前！就在此地！八万汉家好儿郎，高擎义旗，誓讨国贼李傕、郭汜！”

　　城楼下，一片寂静，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战旗在风中翻卷的烈烈之声。

　　“今日！长安光复！国贼授首！这是谁的功劳？！”

　　王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情绪，右臂猛地挥出，指向城楼下的将士方阵。

　　“是你们的！是你们这八万浴血奋战的将士的功劳！”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无论你来自凉州的戈壁，还是并州的边塞！”

　　他的目光扫过马腾、段煨部将士的方向。

　　“无论你是统率千军的将军，还是执戟前驱的小卒！”

　　他的目光掠过张益、高顺，也掠过前排那些普通士兵。

　　“无论你是在长安城头，跃上垛口，浴血厮杀的先登猛士！”

　　前排一些身上带伤、神情彪悍的士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还是在大军身后，默默无闻，却保障粮秣畅通、转运器械的辅兵民夫！”

　　队伍右边，许多穿着简单号衣、皮肤黝黑的汉子猛地抬起了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辅兵民夫也能被看见吗？

　　“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昂首挺胸，回到家乡！告诉你们的儿子，告诉你们的孙子！”

　　王匡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深沉的情感，“你们曾经，拥有这样一份荣耀！”

　　“大汉初平三年，你们追随车骑将军王匡，大战国贼，亲手夺回了大汉的西京长安城！”

　　“这座城！将永远记住你们的鲜血和功勋！”

　　“长安的十二座座城门！这里，就是你们战斗过的地方！荣耀之地！”

　　“荣耀！属于你们！”王匡猛地振臂高呼。

　　“荣耀属于我们！！！”城楼下，数千将士积压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整齐的吼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无数的兵刃被高高举起，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森寒耀眼的光芒！

　　“荣耀属于我们！”

　　“荣耀属于主公！”

　　“荣耀属于车骑将军！”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在霸城门内外激荡回响，惊起飞鸟无数。

　　王匡静静地感受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忠诚与狂热，直到声浪稍歇。

　　他缓缓举起右手，做出一个下压的手势。

　　神奇的是，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迅速平息下来，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激动眼神。

　　王匡的脸上露出了满意而庄重的笑容：“长安，有十二座雄伟的城门！”

　　“本侯已下令，将在每一座城门之前，树立起一座丈许高的功勋石碑！”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你们所属的部曲！你们在此战中的功勋！都将被永远铭刻在石碑之上！”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叹和骚动。

　　“如果有一天，”王匡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温情，“你们的儿子、孙子，不相信你们的故事，说你们在吹牛，在夸大其词……”

　　城楼下响起了一阵会心的、善意的哄笑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温馨又带着点小争执的画面。

　　“那么，你就带着他，来到长安！来到你曾经浴血奋战过的这座城门前！”

　　王匡的手指向脚下的霸城门，“让他亲眼看看！那石碑之上，清晰镌刻着你，他父亲、他祖父的名字！让他亲手触摸那冰冷的石头，感受那份属于你们的热血与荣光！”

　　笑声更大了，许多士兵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这份承诺，击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也最骄傲的地方。

　　“当然，也许你们会说，”王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理解，“主公啊，等到那一天，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来不了长安了，怎么办？”

　　场中再次安静下来。

　　“我们的功绩，还能被后人看见吗？”

　　“我们为了大汉朝拼过命、流过血，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就随着一把黄土，烟消云散，成了过眼云烟？”

　　寒风掠过城楼，卷起王匡猩红的披风。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如炬，扫视全场，然后一字一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彻心扉的宣言：

　　“今天！我！王匡！在这里！告诉你们！”

　　“不会！绝对不会！”

　　他的右手重重地捶在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王匡！会记得！只要我王匡在一日，你们的功绩，就永不会被遗忘！没有你们今日的舍生忘死，就没有我王匡今日的立足之地！你们的名字，将与这长安城，与这大汉的史册，同在！”

　　“主公！”

　　“将军！”

　　城楼下，无数士兵哽咽着呼喊出声，许多人已是泪流满面。

　　王匡这番话，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最深处的那团火，将忠诚与归属感烙印到了灵魂深处！

　　陈宫、荀攸两个文士已经紧紧握拳，目光死死盯着王匡，这就是自己追随的主公！

　　旁边的被请来观礼的马腾、段煨，直愣愣的望着王匡，只觉得热血沸腾，汗毛竖起。

　　好一张巧舌！好厉害的王匡！

　　马腾、段煨自认治军严谨，可是这般调动人心的话语，却是难以说出口。

　　想到这里，看向王匡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更有深深地忌惮。

　　若一个人有十万死忠，那会多可怕啊……

　　尤其是马腾看见楼下站在最前排的马超。

　　少年眼中名为崇拜的火焰熊熊燃烧！

　　马腾暗道不好！

　　…………

　　情感达到顶点，王匡抛出了最后，也是最直观、最荣耀的象征。

　　“本侯亲自请能工巧匠，为有功将士，特制了一款勋章！”

　　他一挥手，两名亲卫抬着一个覆盖着红绸的托盘上前。

　　王匡亲手揭开红绸，盘内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枚枚在冬日下熠熠生辉的勋章。

　　王匡拿起一枚，高高举起，让阳光照射其上，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此勋章，正面铭刻六个字‘长安之战功臣’。

　　背面，则铭刻七个字‘初平三年王匡赠’。

　　“此物，便是你们功勋的铁证！荣耀的象征！可佩戴于胸前，亦可传于子孙百世！”

　　“现在，本侯将亲自，为尔等功臣代表，佩戴此勋！”

　　在万众瞩目之下，王匡走下高高的城楼。

　　典韦、张绣等将领紧随护卫。

　　王匡径直走向方阵前排，目光落在一位头上还缠着渗血绷带、站得笔直的年轻伍长面前。

　　这名伍长在城头争夺战中身被数创，仍死战不退，连杀数名敌兵，护住了一小段城墙。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被主公选中的竟是自己！

　　看着王匡那威严而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庞越来越近，他激动得浑身僵硬，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王匡走到他面前，从亲卫托着的盘中取出一枚亮银色的勋章。

　　在数千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注视下，王匡亲手，仔细地将那第一枚勋章，郑重佩戴在了年轻伍长那件沾着点点血迹的皮甲左胸之上。

　　他甚至还伸出手，轻轻为伍长整理了一下衣领，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

　　那年轻伍长感受着胸前沉甸甸的金属，感受着肩膀上那温暖而有力的拍击，巨大的荣耀感和对眼前之人的无限忠诚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刀山箭雨都不曾退缩半步的硬汉，此刻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猛地挺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两个泣不成声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主……公！！！”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主公！”

　　“誓死追随主公！”

　　“为车骑将军效死！”

　　山崩海啸般的狂热呼喊再次爆发！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更加持久！

　　无数士兵涨红了脸，挥舞着拳头，眼中喷射着炽热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枚在年轻伍长胸前闪耀的勋章！

　　那枚勋章，此刻在他们眼中，比黄金更璀璨，比宝玉更珍贵！

　　它象征着功勋，更象征着与眼前这位主君之间，那份无可比拟的荣辱与共！

　　王匡站在沸腾的军阵之前，沐浴在无数道崇敬、狂热、誓死追随的目光之中。

　　他缓缓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这无边的忠诚与力量，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终的号召，声音响彻云霄：

　　“将士们！跟随我王匡，你们并非仅仅是为了征战沙场！更不是为了苟且混一口饭吃！”

　　“你们是为了重振这大汉的河山！”

　　“为了守护身后的父母妻儿！”

　　“为了你们今日胸前佩戴的这份！”

　　“无上荣耀！！！”

　　“荣耀！荣耀！荣耀！”

　　霸城门下，万口同声，声震百里。

　　这声音，宣告着长安易主，也宣告着一个新的强权，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在荣耀的感召下，于这古老关中大地，正式崛起！

　　王匡的身影，在如林的刀枪与震天的呼喊中，显得无比高大，深深刻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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