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减肥之骨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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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秤青溪镇的秋雾总裹着股甜腥气,像刚熬化的猪油混了蜜。林婉儿蹲在巷尾那间紧锁的民房外,指尖捏着的黄符纸角被雾水浸得发潮,符上朱砂画的“镇煞纹”洇出淡红印子,像滴在纸上的血。
“就是这儿了?”身后传来赵阳的声音,他背着个半旧的帆布包,镜片上蒙着白汽,伸手推了推时,指节处那道童年被人用石头砸出的疤格外显眼。林婉儿没回头,只指了指民房木门缝——一缕淡青色粉末正顺着门缝往外飘,落在门槛上那只绣着牡丹的布鞋里。
那是周大婶女儿的鞋。三天前周大婶跪在百草堂门口,枯瘦的手攥着个掉漆的铁皮盒,盒里装着半管乳白色药膏,药膏表面结着层青霜,“我家阿玲用了这药,十天瘦了三十斤,昨天早上我喊她吃饭,推门就看见……就看见这双鞋,里面是空的!”老太太说到这儿,喉咙里发出像破风箱似的呜咽,从怀里掏出块碎木片,木片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边缘还沾着点青粉,“这是从她枕头底下找的,婉儿姑娘,你师父是道士,你一定知道这是啥!”
林婉儿当时就觉得头皮发麻——那木片上的符咒,和师父李承道藏在床底那只旧木箱上的纹路有几分像。可当她拿着木片去找师父时,那个平时总爱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的邋遢道士,却突然把烟杆往地上一摔,烟锅里的火星溅到她鞋边:“别碰这东西!也别去擦!”他说这话时,眼角的皱纹绷得笔直,左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个青铜秤砣形状的物件,林婉儿跟着他学道三年,从没见他摘下来过。
此刻民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不是风吹的,是门闩从里面被轻轻顶开。林婉儿猛地按住腰间的桃木剑,赵阳已经摸出帆布包里的罗盘,罗盘指针疯了似的转着圈,针尖指向房内,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谁在里面?”赵阳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些,镜片后的眼睛盯着门缝里的黑暗。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抖衣服。林婉儿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张“显形符”,指尖沾了点舌尖血,往符上一按,符纸瞬间燃起来,她抬手将火团往门内扔去——火光划过的瞬间,房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地上散落着七八件衣服,都是女人的,有连衣裙、衬衫,还有件粉色的睡衣,每件衣服都鼓鼓囊囊的,却没有一点重量感,像里面塞了团空气。最靠近门口的那件蓝布衫,领口处沾着些青粉,衣摆下还掉着根长发,而衣服的袖口,正缓缓往里凹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攥紧。
“这是……皮囊?”赵阳的声音发颤,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去碰那件蓝布衫,却被林婉儿一把拉住。就在这时,那件蓝布衫突然动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往房内飘去,飘到墙角那只旧衣柜前时,衣柜门“咔嗒”一声开了,里面堆着更多空衣服,每件衣服的领口都对着门口,像无数个没有头的人,正“看”着他们。
“走!”林婉儿拽着赵阳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到巷口,就看见周大婶站在雾里,老太太手里拿着个竹篮,篮里盖着块黑布,“婉儿姑娘,我……我又找到点东西。”她掀开黑布,里面是个小小的琉璃瓶,瓶里装着半瓶青粉,粉里沉着个极小的骨片,“这是从阿玲常去的后山采的,我昨天在那儿看见孙玉国的人,他们在埋东西……”
林婉儿接过琉璃瓶,瓶壁冰凉,她晃了晃瓶子,骨片在粉里撞出细碎的声响。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巷尾那间民房的门口,不知何时飘着件白色的睡衣,睡衣的领口处,正对着她的方向,缓缓“咧开”一个弧度,像在笑。
赵阳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发紧:“你看周大婶的鞋。”林婉儿低头,只见周大婶的布鞋尖上,沾着点青粉,而青粉的形状,正和她刚才在民房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周大婶的鞋尖沾着青粉,像谁不小心撒了把碾碎的青苔,林婉儿盯着那抹青色,指尖的琉璃瓶突然变得滚烫,瓶里的骨片“嗒嗒”撞着瓶壁,像是在催促什么。
“周婶,你昨天去后山,具体在哪个位置看见孙玉国的人?”林婉儿强压下心头的慌,伸手扶住老太太发抖的胳膊——她才注意到,周大婶的袖口磨得发亮,手腕上有圈淡青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细东西缠过。
“就在……就在那片老药圃附近,”周大婶的声音发颤,眼神飘向雾蒙蒙的后山方向,“他们埋的东西用黑布裹着,我不敢靠近,只看见刘二那混球蹲在地上抽烟,烟蒂扔了一地,还有……还有股腥气,像死鱼烂在土里的味儿。”
刘二是孙玉国的狗腿子,青溪镇没人不知道他。前阵子孙玉国推出那“速效减肥药”,就是刘二带着人挨家挨户推销,唾沫横飞地说“三天瘦五斤,不反弹”,有人质疑药里有问题,还被他拎着衣领按在墙上骂。
“我去后山看看,”赵阳突然开口,他已经把帆布包的拉链拉到最底下,露出里面的桃木钉和罗盘,“你陪周婶先回百草堂,顺便盯着点孙玉国的铺子,我查完就回来。”他说这话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有些异常——林婉儿突然想起,前几天赵阳对着镜子捏自己腰上的肉,嘴里还嘟囔着“要是再瘦点就好了”,心里莫名一紧。
“不行,要去一起去,”林婉儿把琉璃瓶塞进怀里,摸出两张“辟邪符”,一张递给赵阳,一张塞给周大婶,“后山雾大,邪性重,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周大婶却突然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攥着竹篮:“我……我不去了,阿玲的魂好像在叫我,我得回家等她……”她说着,转身就往巷口跑,脚步踉跄,竹篮里的黑布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块沾着青粉的馒头——那馒头的颜色发灰,像是放了半个月,上面还印着个小小的指印,指印边缘泛着青。
林婉儿想去追,却被赵阳拉住:“别追了,她不对劲,你看她的鞋。”
林婉儿回头,只见周大婶的布鞋后跟已经磨穿,露出的袜子上沾着些黑泥,而那黑泥里,混着几根极细的白色骨渣——和琉璃瓶里的骨片颜色一模一样。
两人没再多说,转身往后山走。秋雾越来越浓,把山路裹得严严实实,脚底下的落叶踩上去“咯吱”响,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赵阳突然停住脚步,罗盘的指针疯狂转着圈,针尖指向左边一片矮树丛——那里的草被压平了一块,地面上有个新挖的土坑,坑边散落着几个烟蒂,还有块黑布碎片,布上沾着淡青色粉末,凑近一闻,果然有股腥气,比周大婶说的还重,像血混着腐肉的味儿。
“就是这儿了,”赵阳蹲下身,用桃木钉拨开泥土,刚挖了没两寸,钉尖就碰到个硬东西,“有东西!”
林婉儿赶紧蹲过去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土刨开,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盒子上着锁,锁孔里塞着团青粉,赵阳掏出根细铁丝,没几下就把锁撬开了。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林婉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半截秤杆——秤杆是深褐色的,像是用骨头磨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缝隙里嵌着青粉,秤杆的断口处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骨秤?”赵阳伸手想去碰,却被林婉儿一把拦住。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刘二的声音在雾里炸开:“好啊,你们敢偷孙掌柜的东西!”
林婉儿回头,只见刘二拎着根木棍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肉抽搐着,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往上翘着,笑得诡异。他往前走了两步,林婉儿突然发现,刘二的肚子比上次见时小了一圈,裤子的腰带松了半截,露出来的腰上皮肤泛着青,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把秤杆放下,滚!”刘二举起木棍就往赵阳身上砸,赵阳赶紧躲开,罗盘掉在地上,指针“咔嗒”一声断了。林婉儿掏出桃木剑,朝着刘二的胳膊砍去,却没想到刘二的反应快得离谱,一把抓住剑刃,掌心被割破,流出的血却是青色的!
“你们以为这秤杆是啥?”刘二怪笑着,掌心的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滴在地上的落叶上,叶子瞬间就蔫了,“这是孙掌柜的宝贝,能让人变瘦,你们看我,是不是比上次瘦多了?”他说着,突然开始抽搐,身体往地上缩,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凸起一个个小包,顺着胳膊往脖子上爬。
“不好!”林婉儿赶紧把桃木剑抽回来,拉着赵阳往后退。只见刘二的身体越缩越小,衣服慢慢变得空荡荡的,像是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了。没过多久,地上就只剩一件皱巴巴的短打,衣服里没有一点重量,轻轻一碰,就往旁边倒去,露出里面的地面——那里沾着层青粉,粉里混着几根细骨渣,和周大婶袜子上的一模一样。
赵阳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他伸手去碰那件衣服,指尖刚碰到布料,就突然“啊”了一声,缩回手——他的指尖上沾了点青粉,那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还微微发烫。
林婉儿赶紧拿出“辟邪符”,烧了灰混着唾液,敷在赵阳的指尖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承道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青铜秤砣,秤砣上刻着和骨秤一样的符咒,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谁让你们来后山的?这秤杆是邪物,你们碰了,命都保不住!”
赵阳刚想解释,李承道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抓起地上的骨秤杆,塞进怀里,又把青铜秤砣往林婉儿手里一塞:“拿着这个,赶紧回百草堂,别回头,别说话!”他说这话时,声音发紧,眼睛盯着刘二衣服旁边的草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青铜秤砣攥在手里冰凉,刻在上面的镇煞符硌得掌心发疼,林婉儿跟着李承道往百草堂走,雾里总飘着股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身后拖着衣服。她忍不住回头,只见刘二那件空荡荡的短打,竟跟着飘了过来,衣角扫过她的鞋尖,带着股腥气。
“别回头!”李承道突然喝了一声,脚步加快,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怀里的骨秤杆,指节泛白。赵阳跟在最后,指尖的青色还没消,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发轻,像脚底下没沾着地,脑海里总响起个细弱的声音:“再瘦点就好了,再瘦点就没人笑你胖了……”
回到百草堂,李承道把骨秤杆锁进床底的旧木箱,又在箱口贴了三道黄符,才转身看向赵阳:“把你手伸出来。”赵阳乖乖伸手,指尖的青色已经漫到了指节,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细小的纹路,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李承道从抽屉里拿出个陶碗,倒了点朱砂,又割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三滴血进去,搅匀了往赵阳指尖上抹:“这青粉是骨秤上的邪祟,沾了就会被它缠上,你要是再听那声音的话,迟早变成刘二那样。”
赵阳脸色发白,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声音又急又重,像是有人用拳头在砸。林婉儿摸出桃木剑,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镇上的张屠户站在门口,脸色青得吓人,手里攥着个铁皮盒,正是孙玉国卖的那种减肥药药膏。
“婉儿姑娘,快……快救救我媳妇!”张屠户的声音发颤,眼眶通红,“她用了这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就说身子轻,刚才我回头拿东西,她就……她就没了!就剩件衣服在椅子上!”
林婉儿心里一沉,打开门让张屠户进来。张屠户刚走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件红色的棉袄——棉袄空荡荡的,领口处沾着青粉,衣角还掉着颗纽扣,正是他媳妇平时戴的。
“孙玉国呢?”李承道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他在哪儿卖药?”
“在……在镇东的老戏台!”张屠户磕了个头,“他说今天有‘强化版’的药,能让人一天瘦十斤,好多人都去了!”
李承道抓起桃木剑就往外走,林婉儿和赵阳赶紧跟上。往镇东去的路上,遇见不少往老戏台跑的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急色,还有人手里攥着钱,嘴里念叨着“要瘦”“要变好看”。
老戏台周围围满了人,孙玉国站在戏台上,穿着件新做的绸缎褂子,手里拿着个瓷瓶,正唾沫横飞地喊:“这强化版的药,只要一抹,保证你们明天就瘦!想瘦多少瘦多少!”他的脸比平时白了不少,眼窝深陷,说话时嘴角总往一边歪,像是控制不住。
“孙玉国,你这药是什么做的?”李承道挤开人群,跳上戏台,桃木剑指着孙玉国的胸口,“你用骨秤的粉末害人,就不怕遭天谴?”
孙玉国愣了一下,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刮玻璃:“天谴?李承道,当年你没把贪瘦鬼封死,现在倒来管我?”他说着,突然撕开自己的褂子——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变成了青灰色,皮肤下凸起无数根细骨,像要从里面穿出来,而右半边身体,却还保持着原样,两种模样拼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你被邪物反噬了!”林婉儿惊呼,掏出黄符就往孙玉国身上扔。孙玉国伸手一挡,符纸刚碰到他的手就燃了起来,他却像没感觉似的,一把抓住林婉儿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皮肤下的细骨硌得她生疼。
赵阳赶紧冲上去,想把林婉儿拉开,却没想到孙玉国另一只手突然挥过来,指尖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划在赵阳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赵阳疼得闷哼一声,低头一看,伤口处的血竟慢慢变成了青色,顺着胳膊往上游走。
“赵阳!”林婉儿急得大喊,用力想挣脱孙玉国的手。就在这时,李承道的桃木剑朝着孙玉国的左半边身体砍去,“咔嚓”一声,一根细骨从孙玉国的胳膊里掉出来,落在地上,还在微微蠕动。
孙玉国惨叫一声,松开林婉儿,往后退了两步,胸口突然凸起一个大包,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李承道,你以为你能赢?今天在场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养料!”他说着,突然把手里的瓷瓶往地上一摔,青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周围的人闻到粉末的味道,突然都不动了,眼睛变得空洞,慢慢朝着孙玉国走去。
李承道赶紧掏出黄符,往空中一扔,符纸燃起来,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那些人:“婉儿,带赵阳走!去后山枸橘树下等我!”
“师父,你怎么办?”林婉儿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李承道,眼眶通红。
“我没事,快去!”李承道大喊着,桃木剑朝着孙玉国刺去。林婉儿咬咬牙,拉着赵阳往后跑,身后传来孙玉国的惨叫声和人群的嘶吼声,混在一起,在青溪镇的上空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后山的雾比镇上更浓,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赵阳的胳膊越来越沉,伤口处的青色已经漫到了肩膀,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泛着青,像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钻。林婉儿扶着他,掌心能摸到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着:“再瘦点……再瘦点就好了……”
“赵阳!你醒醒!”林婉儿用力掐了下他的虎口,掏出最后一张“定魂符”贴在他额头,符纸刚贴上就泛出淡金光,赵阳的眼神清明了些,却还是喘着粗气:“婉儿姐,我……我好像看见好多人,都穿着空衣服,在跟着我们……”
林婉儿回头,雾里果然飘着几道白色的影子,都是些空荡荡的衣服,领口朝着他们的方向,像是在“盯”着。她赶紧加快脚步,枸橘树的影子在雾里越来越清晰,树干上还留着去年刻的符咒,是李承道特意用来镇邪的。
刚走到枸橘树下,赵阳突然挣脱林婉儿的手,踉跄着往树后跑。林婉儿赶紧追过去,只见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个铁皮盒——是孙玉国的减肥药药膏,盒盖已经打开,青色的粉末撒了一地,“你干什么!”林婉儿冲过去想把药膏抢过来,赵阳却突然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还挂着笑:“这药能让我瘦……你看我现在多胖,他们都笑我……”
“那是邪物的蛊惑!刘二就是这么死的!”林婉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去夺药膏,两人拉扯间,药膏掉在地上,滚到了树洞里。林婉儿刚想捡,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承道回来了,衣服上沾着血和青色粉末,脸色苍白得吓人,手里还攥着那半截骨秤杆。
“师父!你没事吧?”林婉儿赶紧迎上去,却见李承道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树洞里的药膏,一步步走过去,捡起药膏,又看向赵阳,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把秤砣给我。”
“师父?”林婉儿愣了一下,才想起青铜秤砣还在自己怀里,“您要秤砣干什么?赵阳他被邪祟缠上了,我们得先救他!”
“救他就得要秤砣!”李承道突然提高声音,伸手就往林婉儿怀里抢,指甲划在她的胳膊上,留下道血痕,“把秤砣给我!不然他会变成皮囊!”
林婉儿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慌——这不是她认识的师父,李承道从来不会对她动手,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突然想起师父袖口里掉出的旧纸,赶紧摸向他的袖口,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黄纸,展开一看,上面是李承道的字迹,却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婉儿姐(林婉儿姐姐林晚月)当年偷拿骨秤粉末制减肥药,想瘦了嫁心上人,却被贪瘦鬼吞了魂魄,我封印时留了残片,想找法子控邪祟,却被孙玉国盗走……赵阳执念重,是引邪祟现身的诱饵,我若反常,是被邪祟逼的,别信我……”
“姐……”林婉儿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原来师父一直瞒着她,姐姐的死和骨秤有关,而他留着残片,是想弥补当年的错,“师父,您清醒点!是贪瘦鬼在影响您!”
李承道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冲,怀里的骨秤杆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断口处的血痕变得鲜红,像是在吸他的血。就在这时,树后的雾突然炸开,孙玉国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承道,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林婉儿回头,只见孙玉国站在雾里,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骨架,青灰色的皮肤贴在骨头上,右半边身体却还在慢慢“融化”,衣服里的肉像被什么东西啃过,露出一块块骨头。他的手里拿着几块骨秤残片,正是之前失踪者衣服里找到的那些,“我已经集齐了残片,就差你的秤杆和秤砣,只要拼好骨秤,贪瘦鬼就能完全出来,到时候整个青溪镇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养料!”
孙玉国说着,把残片往李承道手里的秤杆上凑,残片刚碰到秤杆,就“咔嗒”一声拼在了一起,完整的骨秤突然发出刺眼的青光,秤杆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周大婶的女儿,有张屠户的媳妇,还有刘二,每张脸都在哭喊:“我要瘦……我还要瘦……”
“赵阳!”孙玉国突然伸手,一道青气从他指尖射向赵阳,缠在他的脖子上,赵阳的身体瞬间变得轻飘飘的,衣服开始往回收缩,“你不是想瘦吗?我让你瘦到没骨头!”
赵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看就要变成皮囊,林婉儿突然冲过去,把青铜秤砣塞进他手里,又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他额头的“定魂符”上:“赵阳!你忘了小时候你被人欺负,我帮你打跑他们吗?你不胖,你很勇敢!别让邪物骗你!”
赵阳的手指动了动,秤砣在他手里越来越烫,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他看着林婉儿的脸,又看了看秤杆上那些哭喊的人脸,突然清醒过来,举起秤砣,朝着骨秤砸了过去!
青铜秤砣带着风声砸向骨秤,“咔嚓”一声脆响,刚拼好的骨秤杆瞬间断裂,青光大盛,无数道细小的青气从断口处喷出来,在空中汇聚成一团黑雾——黑雾里裹着无数根纤细的邪骨,每根骨头上都缠着半透明的人影,正是那些失踪的镇民,他们在黑雾里挣扎着,嘴里还在重复着“要瘦”“要变美”,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贪瘦鬼!”李承道突然大喊,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缠着几根褐色的长发,正是林婉儿姐姐林晚月的头发,符角还沾着他的血,“这是用晚月的魂丝和我的精血画的‘镇魂符’,只有它能彻底封了这邪物!”
可就在他要扔出符纸时,黑雾突然伸出一只骨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邪骨上的人影疯狂地往他身上扑:“当年你没封死我,现在还想拦我?”李承道被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怀里的骨秤残片掉在地上,被黑雾瞬间卷走。
林婉儿赶紧冲上去,用桃木剑砍向骨手,剑刃刚碰到邪骨,就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阵阵青烟。赵阳也回过神来,握紧秤砣,朝着黑雾的中心砸去——秤砣上的镇煞符突然发光,和黑雾撞在一起,黑雾剧烈地翻滚起来,里面的人影发出痛苦的尖叫。
“婉儿!把你的血滴在符上!”李承道大喊,奋力把镇魂符往林婉儿手里扔,“晚月是你姐姐,你们血脉相通,只有你的血能激活符的力量!”
林婉儿接住符纸,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鲜血滴在符纸上,褐色的长发瞬间变得鲜红,符上的朱砂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发出金色的光芒。她举起符纸,朝着黑雾大喊:“姐!别被它控制了!跟我回家!”
黑雾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回应,像是林晚月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黑雾里飘了出来,正是她姐姐的魂魄——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失踪时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上缠着几根邪骨。
“晚月!”李承道的眼泪掉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没看好你,让你被邪物缠上,现在,我们一起封了它!”
林晚月的魂魄朝着符纸飘过来,和符上的长发融为一体,镇魂符的光芒更盛,金色的光罩瞬间笼罩住黑雾。黑雾里的贪瘦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邪骨开始慢慢融化,里面的人影也渐渐清醒过来,朝着镇外飘去——他们的魂魄虽然虚弱,却终于摆脱了控制。
“快!把符纸贴在骨秤残片上!”李承道大喊,林婉儿赶紧冲过去,捡起地上的残片,把镇魂符牢牢贴在上面。残片瞬间被金光包裹,发出“嗡嗡”的响声,黑雾里的最后一点邪祟被吸进残片里,金光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块贴着符纸的骨秤残片。
李承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残片,走到枸橘树下,用桃木剑挖了个坑,把残片埋了进去:“枸橘性温,能镇阴邪,把它埋在这里,以后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他又在坑边贴了三道黄符,站起身时,脸色终于好了些。
赵阳看着自己的胳膊,指尖的青色已经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重量,脑海里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林婉儿站在枸橘树下,望着姐姐魂魄消失的方向,眼泪还在掉,却露出了一点笑容——姐姐终于解脱了。
几天后,青溪镇恢复了平静,失踪的镇民魂魄虽然虚弱,却都回了家,孙玉国的尸体被埋在了后山,再也没人提起那可怕的减肥药。林婉儿在姐姐的坟前放了束枸橘花,李承道和赵阳站在她身后,看着远处的青山。
“师父,以后不会再有贪瘦鬼了吧?”赵阳轻声问。
李承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邪祟无处不在,只要有人还有执念,就可能被它缠上。但只要我们能守住本心,不被欲望控制,就不怕它。”他看了看林婉儿,又看了看赵阳,“医者治身,道者治心,以后这青溪镇的安宁,就交给你们了。”
林婉儿低头看着手里的桃木剑,剑身上还沾着点青粉,却再也没有了邪性。她知道,姐姐的死不是结束,而是提醒——执念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它吞噬,忘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风吹过枸橘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也像是在守护着这片终于恢复平静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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