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小楼唱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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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唱片机

  民国二十三年深秋,江南水乡连下了半月冷雨,青石板路缝里积着的水泛着青黑,像凝住的血。李承道撑着把破油纸伞,鞋尖沾着泥,领着林婉儿和赵阳拐进巷尾那片荒草丛生的地界——荒废小楼就立在这儿,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青砖,窗棂上的朱漆裂成碎片,风一吹,木框吱呀作响,混着远处河埠头的橹声,透着说不出的阴寒。

  “师父,就是这儿?”赵阳攥紧了腰间的铜制罗盘,罗盘指针疯转,指针对着小楼的方向微微发烫。他穿了件靛蓝短褂,袖口别着把自制的迷你弩箭,这是他爹教他的手艺,三年前爹追查这小楼失踪后,他就总把器械带在身上,仿佛这样能多些安全感。

  林婉儿把背上的布包紧了紧,包里的黄符纸和桃木剑硌得后背发疼。她梳着齐耳短发,额前碎发被雨打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林”字——这是她娘临终前给她缝的,她娘就是十年前听了小楼的歌声,再也没回来。“唱片机的声音,得午夜才会响。”她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小楼二楼那扇破窗上,像是能看见里面晃动的黑影。

  三人刚要上前,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阿婆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花白的头发散乱着,手里攥着个布娃娃,娃娃衣角沾着青苔。“道长!救救我孙子!”她抓住李承道的袖子,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胳膊,“他今早说去小楼捡唱片,现在人没了!就剩这个!”王阿婆从怀里掏出半张唱片残片,塑料边缘磨得发亮,上面还沾着点湿漉漉的青苔,和传闻中失踪者留下的信物一模一样。

  李承道接过残片,指尖触到片上的青苔,竟觉出一丝刺骨的冷。“阿婆,别急。”他声音沉稳,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烧成灰拌进水里,“给您孙子的房间洒上,能暂时挡着邪祟。我们今晚就进小楼,找他的下落。”

  入夜后,雨停了,月亮躲在云层里,只露出点惨淡的光。李承道带着林婉儿和赵阳,借着月光摸到小楼门口。木门上的铜环生满绿锈,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脂粉香涌出来,林婉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布包里掏出张“镇音符”,捏在手里。

  刚踏进门,脚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角落里那台黄铜唱片机突然转了起来,唱针落在唱片上,《游园惊梦》里“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调子飘出来,声音忽高忽低,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卡着痰唱歌。

  “快贴符!”李承道低喝一声。林婉儿立刻把镇音符拍在唱片机上,符纸刚贴上,唱片机猛地一顿,随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地板突然“咔”地裂开道缝,暗格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青鳞蛇,蛇眼泛着绿光,吐着信子,朝三人爬来。

  “小心!”赵阳立刻从腰间摸出个铁网机关,手指一扯,铁网“唰”地展开,正好罩住蛇群。蛇群在网里扭动,鳞片摩擦着铁网,发出“沙沙”的声响。赵阳盯着蛇群,突然皱起眉:“师父,你看蛇鳞!”

  李承道凑过去,借着月光一看,只见每片蛇鳞上都刻着个极小的“沈”字,像是用针一点点刻上去的,透着诡异的精致。“沈玉容。”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十年前昆曲名角的传闻,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那个据说在唱片机前自焚的女人,死后就成了这小楼的“主人”。

  林婉儿已经摸到了楼梯口,木质楼梯被踩得“咯吱”响。二楼卧室的墙皮剥落得厉害,她伸手一碰,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幅画。画纸发黄,上面画着个穿旗袍的女子,柳叶眉,樱桃嘴,手里握着枚玉佩,玉佩的样式和王阿婆孙子留下的青苔玉佩一模一样。画右下角的署名,正是“沈玉容”。

  “师父!你看这个!”林婉儿刚要叫李承道过来,窗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哭声。哭声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就贴在窗纸上。李承道立刻冲过去,推开窗户,外面只有空荡荡的巷子,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个模糊的黑影。他追出去,只抓到一缕青烟,烟里裹着张纸条,落在地上。

  赵阳捡起来,借着月光一看,纸条上的字用红墨水写的,像是血:“三日,找齐三枚玉佩,否则你们就是下一个。”

  三人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快亮了。老掌柜坐在柜台后,手里拨着算盘,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惧意。“道长们,去了小楼?”他声音压得很低,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张泛黄的报纸,“十年前,沈玉容就是在那唱片机前自焚的。她死后,丫鬟、戏班的人,一个接一个失踪,最后一个失踪的,是她的琴师,就剩枚沾着青苔的玉佩。”

  林婉儿凑过去看报纸,照片上的沈玉容笑靥如花,手里的玉佩闪着光。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只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她娘当年就是沈玉容的丫鬟,失踪时,也留下了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赵阳摸着腰间的罗盘,罗盘指针还在微微发烫。他想起爹临走前说的话:“小楼里的唱片机,藏着噬魂玉的秘密。”现在看来,这秘密不仅关乎噬魂玉,还连着十年前的旧案,和他们每个人的过往。

  李承道把那张纸条放在桌上,红墨水写的字在灯光下,像是在慢慢渗出血来。“三枚玉佩。”他看着林婉儿和赵阳,眼神凝重,“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找不到,不仅王阿婆的孙子,我们三个,都得留在这儿。”

  窗外的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惨白的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的纸条上。纸条上的“下一个”三个字,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灯光下轻轻晃动,仿佛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等着三天后的“收成”。

  天刚蒙蒙亮,客栈的木窗就被晨雾染得发白。李承道把一张江南地图铺在桌上,指尖划过戏班旧址、后山乱葬岗和县城的古董街,“我们分三路走:婉儿去戏班查沈玉容的旧部,赵阳去后山找她的墓,我去县衙查十年前的卷宗。记住,无论发现什么,日落前必须回来,这地方夜里不安全。”

  林婉儿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隐身符”分给两人,自己则额外揣了张“破邪符”——昨晚戏班旧址的方向总让她心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灰布短衫,把桃木剑别在腰后,出门时特意摸了摸袖口的“林”字绣纹,那是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总觉得娘的魂灵,或许还在戏班的某个角落等着她。

  戏班旧址藏在巷子深处,门板上的“玉容班”牌匾已经褪色,门缝里塞着干枯的杂草。林婉儿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屋内的戏服堆在角落,红的绿的绸缎褪成了暗色调,有的还沾着不明污渍,像干涸的血。她走到化妆台前,镜子蒙着层厚灰,擦去灰尘后,镜中突然映出个穿旗袍的虚影——不是她的样子,而是沈玉容!

  林婉儿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呜”声。她握紧桃木剑,却发现化妆台抽屉是开着的,里面放着本泛黄的戏本,戏本里夹着张照片:沈玉容和个丫鬟站在一起,丫鬟的眉眼,竟和她娘一模一样!“娘……”她指尖抚过照片,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谁?”林婉儿转身,一道黑影闪过,飞镖直朝她面门袭来。她侧身躲开,飞镖钉在柱子上,镖身上刻着个“沈”字——和昨晚蛇鳞上的字一模一样!黑影要逃,林婉儿甩出张“定身符”,却只沾到对方的袖口,露出半截水袖,是戏班的样式。“你是玉容班的人?为什么要杀我?”她追问,黑影却翻窗逃走,只留下股淡淡的檀香,和她在小楼里闻到的脂粉香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赵阳在后山的乱葬岗里挖得满头大汗。他按照罗盘的指引,找到座没有墓碑的土坟,铁铲下去,竟挖到块木板——是棺材盖!撬开棺材,里面没有尸骨,只有台生锈的唱片机零件,零件上刻着个“赵”字,是他爹特有的工匠印记!

  “爹!”赵阳拿起零件,指尖发抖。三年前爹说去追查小楼的事,之后就没了消息,他一直以为爹死了,可这零件证明,爹不仅来过沈玉容的墓,还动过唱片机!他把零件揣进怀里,突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几个村民举着锄头跑来,为首的老叔喊:“后生!快离开这儿!这坟是凶坟,十年前埋了沈玉容,第二天坟就被人挖了,埋坟的人都死了!”

  赵阳刚要追问,村民却突然变了脸色,指着他身后:“那、那是什么!”他回头,只见坟头的草无风自动,飘起缕青烟,青烟里裹着枚玉佩——沾着青苔的噬魂玉!他伸手去抓,青烟却散了,只留下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县城的古董店里,李承道盯着柜台后的“周老板”。周老板穿件绸缎马褂,手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油光,可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李承道。“周老板,十年前你是县衙的捕头,负责沈玉容的案子,对吧?”李承道开门见山,周老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算盘珠子掉在地上。

  “道长认错人了。”周老板起身要走,李承道却拦住他,目光落在他脖颈处——衣领下,露出点青黑色的咒印。“你被人下了傀儡术,是沈玉容的邪祟,还是另有其人?”他刚要追问,周老板突然发狂,从柜台下抽出把刀,刀背上刻着“替主偿债”,直朝李承道砍来!

  李承道侧身躲开,桃木剑抵住周老板的喉咙。“谁是你的主?噬魂玉在哪?”他逼问,周老板却像没听见,眼里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三日……三枚玉佩……不然……都得死……”

  打斗间,周老板的玉扳指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里面藏着张纸条:“古董店的玉佩,是第一枚。”李承道捡起纸条,再看周老板,他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脖颈的咒印淡了些,却还在隐隐发黑——这傀儡术,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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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三人回到客栈,各自掏出查到的线索。林婉儿的戏本照片、赵阳的唱片机零件、李承道的纸条,摆在一起,像块拼图,慢慢露出真相的一角。“沈玉容的墓是空的,我爹动过唱片机,周老板被人控制,还有个穿戏服的黑影要杀我。”林婉儿声音发颤,“这些事,好像都围着噬魂玉转,可噬魂玉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暮色。天黑了,小楼的方向,似乎又传来了《游园惊梦》的调子,比昨晚更清晰,像是在催促他们,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赵阳摸着怀里的零件,突然觉得,爹的失踪,或许和沈玉容的死,还有噬魂玉的秘密,都绑在了一起,而他们,已经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想逃,都逃不掉了。

  夜幕再次笼罩青石板巷,小楼的轮廓在月光下像尊蛰伏的鬼影。李承道握着桃木剑走在最前,剑身上贴着的“驱邪符”泛着微弱的金光;林婉儿把黄符纸攥得指节发白,指尖还残留着戏班旧址那缕檀香的味道;赵阳背着装满器械的布包,怀里的唱片机零件硌得胸口发疼,罗盘指针在他掌心疯狂转动,每一次颤动都像在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按周老板的供词,第一枚玉佩在唱片机底座。”李承道推开水迹斑斑的木门,一股比上次更浓的脂粉香涌来,混着淡淡的焦糊味——像是多年前那场自焚残留的气息。唱片机静静立在角落,黄铜机身蒙着层薄灰,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随时会再次转动。

  赵阳上前,小心翼翼地蹲在唱片机旁,从布包里掏出小锯子和螺丝刀。他手指灵活地拆开底座,突然“咦”了一声——底座夹层里藏着个锦盒,打开后,一枚沾着青苔的玉佩躺在里面,正是噬魂玉!“找到了!”他刚要拿起玉佩,唱片机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唱针缓缓落下,《游园惊梦》的调子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尖锐的杂音,像是女人的哭声混在其中。

  “不好!”林婉儿突然大喊,二楼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三人冲上楼梯,只见卧室的梳妆台倒在地上,镜子碎成了几片,林婉儿中午看到的那张沈玉容与丫鬟的照片,正压在碎镜片下,照片上沈玉容的脸,竟在月光下微微扭曲,嘴角向上勾起,像是在笑。

  “小心镜子!”李承道话音刚落,最大的那块碎镜片突然映出沈玉容的虚影。虚影穿着旗袍,头发披散着,脸上带着未擦干净的油彩,一只苍白的手从镜片里伸出来,直抓林婉儿的肩膀!“破邪符!”林婉儿反应极快,反手将符纸贴在镜片上,“滋啦”一声,符纸冒起黑烟,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缩回了镜片里。

  赵阳趁机捡起地上的梳妆台抽屉,里面没有第二枚玉佩,只有张黄符纸。他拿起符纸,突然僵住——符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和他爹留在家里的笔迹一模一样!“这是……我爹的字?”他声音发颤,符纸从指尖滑落,飘落在碎镜片上,镜片里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却对着赵阳伸出手,像是在召唤。

  “别盯着镜子!”李承道一把拉过赵阳,桃木剑劈向镜片,镜片“哗啦”全碎了,露出后面的墙壁。墙壁上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木盒,打开后,第二枚噬魂玉躺在里面,青苔比第一枚更厚,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就在这时,阁楼传来“咯吱”的声响。“第三枚玉佩肯定在阁楼!”赵阳率先冲上去,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危险的呻吟。阁楼里堆满了破旧的戏箱,横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纸人,每一个纸人的脸都画着沈玉容的模样。他抬头看向横梁暗格,刚要爬上戏箱,唱片机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这次的调子变得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小心!”林婉儿的喊声刚到,横梁突然“咔嚓”断裂,木梁带着尘土和纸人砸下来,赵阳躲闪不及,被埋在下面。他挣扎着伸出手,看见一枚玉佩从暗格里掉出来,落在地上,青苔簌簌往下掉。就在这时,一个穿道士服的黑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捡起玉佩,转身就往楼下跑。

  “拦住他!”李承道追上去,黑影却跑得极快,转眼就消失在门外。他回头去救赵阳,林婉儿已经把木梁搬开,赵阳的额角流着血,手里还攥着半张唱片残片——和王阿婆孙子留下的那半张,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张!“师父……那个黑影……”赵阳喘着气,指着门外,“他的道袍……和你身上的料子一样……”

  李承道的心猛地一沉,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道袍,又看了看赵阳手里的唱片残片,突然沉默了。林婉儿捡起地上的黄符纸,符上的字迹还在,她抬头看向李承道,眼神里带着疑惑:“师父,赵阳他爹的符,怎么会出现在沈玉容的梳妆台里?还有那个黑影,他为什么要抢玉佩?”

  月光从阁楼的破窗照进来,落在三枚噬魂玉上(两枚在锦盒里,一枚被黑影抢走),玉佩上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绿光,像是无数双眼睛,盯着阁楼里的三人。赵阳捂着额角的伤口,看着李承道沉默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个可怕的念头——那个黑影的侧脸,好像和师父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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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的油灯忽明忽暗,赵阳坐在床边,额角的伤口缠着布条,却怎么也睡不着。阁楼里那个穿道士服的黑影、爹留在梳妆台里的黄符、还有师父沉默的模样,像三根刺扎在他心里,搅得他坐立难安。

  “吱呀”一声,他悄悄推开房门,李承道的房间还亮着灯。他贴着门缝看进去,只见师父正对着一张信纸发呆,信纸泛黄,像是放了很多年。赵阳心一横,趁李承道转身去倒水,溜进房间,抓起信纸和桌上的半张唱片残片——和他手里的那半张,正好能对上!

  “你在干什么?”李承道的声音突然响起,赵阳浑身一僵,手里的信纸掉在地上。他捡起信纸,只见上面写着:“沈玉容必须死,噬魂玉能救你师弟,三日之内,凑齐三枚玉佩,否则邪祟入体,无人能救。”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赵阳拿着信纸,声音发抖,“十年前你就认识沈玉容?你师弟是谁?为什么要沈玉容死?”

  李承道脸色发白,伸手去抢信纸:“别管这些!把信给我!”

  “我不能不管!”赵阳后退一步,“我爹的符出现在沈玉容的梳妆台里,阁楼的黑影穿和你一样的道袍,还有这唱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噬魂玉的秘密?是不是你害死了沈玉容?”

  林婉儿被争吵声吵醒,推门进来就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她捡起地上的信纸,看完后脸色骤变:“师父,这信上说的是真的?你师弟……和沈玉容的死有关?”

  李承道看着两个徒弟,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十年前,我师弟被邪祟附身,唯一的解法,是用噬魂玉的灵力镇压。”他声音沙哑,“而沈玉容,是邪祟选中的宿主——邪祟藏在她身上,靠她的昆曲唱腔吸收生魂。我本想找机会封印邪祟,可有人比我先动了手,在她的油彩里加了易燃物,让她在唱片机前自焚……”

  “是谁?”赵阳追问。

  “我不知道。”李承道摇头,“但我知道,那人想借沈玉容的死,让邪祟附在唱片机上,靠噬魂玉收集更多生魂,修炼邪术。我追查了十年,就是想找到这个人,还有被邪祟带走的师弟。”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枚令牌——是白天跟踪她的黑影掉落的。“师父,你看这个!”令牌上刻着“玄清观”三个字,“玄清观观主,是不是三年前失踪的赵阳师父?”

  赵阳猛地抬头:“我爹?不可能!我爹是正派工匠,怎么会修炼邪术?”

  “可你爹的印记出现在唱片机零件上,他的符在沈玉容的梳妆台里。”林婉儿声音发颤,“还有跟踪我的黑影,袖口有戏班水袖,还露出过玄清观的令牌——赵阳,你爹可能不仅认识沈玉容,还和她的死有关!”

  赵阳不敢相信,他冲出客栈,往玄清观的方向跑。玄清观在城外的山上,早已荒废,他推开门,里面积满灰尘,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台唱片机——和小楼里的一模一样!唱片机旁,放着本日记,是他爹的字迹:

  “民国二十年,遇见沈玉容,她身上有邪祟,能帮我修炼邪术。我在她油彩里加了易燃物,可没想到邪祟附在了唱片机上。李承道追查过来,我只能假装失踪,躲在暗处收集噬魂玉……”

  “爹!”赵阳瘫坐在地上,日记掉在地上,里面夹着张照片:他爹和沈玉容站在一起,沈玉容手里的噬魂玉,闪着绿光。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承道和林婉儿追了过来。“赵阳,你没事吧?”林婉儿刚要上前,却被李承道拦住。只见供桌后的阴影里,走出个穿道士服的人——正是赵阳的爹!

  “承道,好久不见。”赵阳爹的声音沙哑,脸上没有血色,“十年前你破坏我的计划,现在又想抢噬魂玉?没那么容易!”

  “是你害死了沈玉容!是你让邪祟附在唱片机上!”李承道握紧桃木剑,“你为了修炼邪术,害死了多少人?”

  赵阳爹冷笑一声:“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只要凑齐三枚噬魂玉,我就能和邪祟融为一体,长生不老!赵阳,你是我儿子,跟我一起修炼,我们父子俩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不会跟你走的!”赵阳站起身,眼里满是泪水,“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害死了沈玉容,我不会认你这个爹!”

  赵阳爹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枚噬魂玉——正是阁楼里被抢走的那枚!“既然你不听话,那我就只能用你的生魂,来补全噬魂玉了!”他抬手一挥,唱片机突然转动起来,《游园惊梦》的调子飘出来,带着浓浓的怨念,供桌旁的阴影里,涌出无数黑影,朝三人扑来!

  黑影扑来的瞬间,李承道将林婉儿和赵阳护在身后,桃木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剑身上,金光骤起,逼退了最前面的黑影。“快用符!”他大喊,林婉儿立刻掏出“破邪符”,指尖夹着符纸在油灯上一点,符纸燃着的火苗朝黑影甩去,黑影遇火即缩,发出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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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阳爹站在唱片机旁,手里的噬魂玉泛着绿光,“没用的!这邪祟靠生魂养了十年,你们斗不过它!”他抬手一挥,唱片机转速突然加快,《游园惊梦》的调子变得尖锐,像是无数根针,扎得人耳膜生疼。供桌后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五行阵——和小楼唱片机底座的阵法一模一样!

  “是五行杀局!”林婉儿盯着阵法,“师父,他想靠阵法激活三枚噬魂玉,让邪祟彻底出来!”她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阵眼在唱片机的齿轮里,得破坏齿轮!”

  赵阳猛地想起怀里的唱片机零件,是爹留下的工匠印记零件。“我来!”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和迷你锯子,冲向唱片机。赵阳爹想拦,李承道的桃木剑已经刺了过来,剑身上的血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你以为你能拦住我?”赵阳爹冷笑,从怀里掏出枚玉佩——是王阿婆孙子留下的那枚,玉佩上的青苔突然脱落,露出里面的血痕,“这枚玉佩里,已经藏了十个人的生魂,再加上你们三个,邪祟就能完全归位!”

  赵阳的手顿了一下,爹的话像刀一样扎在他心里。但他看着李承道和林婉儿在黑影里挣扎,想起那些失踪的村民,想起娘临终前的眼神,终于咬咬牙,螺丝刀插进唱片机齿轮里,“咔嗒”一声,齿轮卡住了。

  唱片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黑影瞬间变得虚弱。赵阳爹大怒,挥着玉佩朝赵阳砸来,“逆子!我杀了你!”就在这时,供桌上的日记突然翻开,掉出张照片——是沈玉容和赵阳爹的合影,照片背后写着:“玄清观主,借邪祟修炼,我若死,必化魂缠你。”

  “沈玉容!”赵阳爹脸色骤变,只见供桌旁的青烟凝聚成沈玉容的虚影,她穿着旗袍,脸上带着未散的怨气,直扑赵阳爹。“你害我惨死,还想用我的魂养邪祟,我饶不了你!”沈玉容的虚影缠住赵阳爹的胳膊,他手里的噬魂玉掉在地上,三枚玉佩滚到一起,拼成完整的噬魂玉,却开始发出裂纹。

  “快放安魂曲!”李承道大喊,他记得沈玉容生前最爱的就是昆曲,或许安魂曲能化解她的怨气。赵阳立刻掏出随身带的唱片模板和刻刀,他爹教过他刻唱片,此刻他手虽然发抖,却刻得极快——是《游园惊梦》里最温柔的选段,没有怨念,只有婉转的唱腔。

  林婉儿看懂了他的意思,掏出所有“安魂符”,贴在三枚玉佩上,符纸燃着的光落在唱片模板上。赵阳将模板放在唱片机上,唱针落下,温柔的昆曲调子飘出来,和之前的诡异截然不同,像是春日的流水,缓缓淌过每个人的心头。

  沈玉容的虚影听到歌声,怨气渐渐消散,她看着赵阳,轻声说:“谢谢你……”随后化作青烟,钻进玉佩里。噬魂玉的裂纹越来越大,“咔嚓”一声碎成粉末,里面的邪祟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彻底消散。

  赵阳爹没了邪祟和沈玉容怨气的支撑,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看着赵阳,眼里满是悔恨:“阳儿,爹错了……不该为了长生,害了那么多人……”话音未落,他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那枚玄清观的残破令牌。

  供桌旁的黑影全散了,五行阵的金光也渐渐褪去。林婉儿捡起地上的令牌,突然发现令牌背面刻着个“北”字,还有个铜制戒指的印记——和跟踪她的黑影袖口露出的戒指一模一样!“师父,你看这个!”

  李承道接过令牌,眉头紧锁:“北方黑市……看来还有人在收集噬魂玉的碎片,这场事,还没结束。”

  赵阳看着爹消失的方向,手里攥着那半张唱片残片,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爹教他刻唱片的日子,想起爹失踪前的叮嘱,突然明白,爹一开始或许不是坏人,只是被长生的欲望迷了心。

  天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三人走出玄清观,远处的小楼再也没有传来诡异的歌声,青石板巷里,失踪的村民正陆续回家,王阿婆抱着孙子,哭得泣不成声。

  李承道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轻声说:“我们得去北方,看看是谁还在打噬魂玉的主意。”林婉儿和赵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或许不是结局,而是另一场冒险的开始,但只要三人在一起,就不怕任何邪祟。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只有那台留在小楼里的黄铜唱片机,还静静地立在角落,唱针上沾着点青烟,像是在诉说着这段关于怨气、欲望与救赎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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