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明白。

　　方绝将四剑沉浸在白雾之中。他听到莫师叔这么说，心中顿时间了然。

　　原来不是其他圣人愚蠢啊。是此法不可为。

　　“其他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方绝以轮回之力牵引回来的白雾物质，附着在四柄仙剑之上。然后他以圣人法力熔炼仙剑，于白雾物质之中，再次凝聚仙剑剑体，以他的圣人元神之力，铭刻圣人纹理。

　　片刻之后。

　　方绝撤回轮回大道之力，四柄仙剑再次散发光芒。

　　而后，白雾物质失去了约束力，重新归于岁月长河。丝毫没有融入仙剑。

　　这一幕，让方绝有些脸色微红，倒是旁边鹿无忧哈哈大笑。

　　“师叔说了，此物质不能被熔炼入圣器之中，你非不信。”鹿无忧也在尝试着，用体内大道之力去沟通岁月长河中的白雾物质。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不能让白雾物质移动分毫。

　　这让她心中郁闷。

　　“你也是刚入圣，我也是刚入圣，凭什么你这么厉害？还能引动岁月长河中的物质？那不是虚幻之物吗？”鹿无忧语气疑问，她非常不服气。

　　她这么多年，努力修行，为何大家差距那么大！

　　“世间入圣法门万千，各有所长，却殊途同归。皆为掌控大道。可我等的法门是感悟大道进而掌控，可大道就在那里，你能掌控，别人自然也能掌控。

　　唯独以身种道法门不同，此法也是入圣法门，但他却将大道化为己有。他入圣之后，世间再无轮回之道。

　　岁月长河蕴含世间三千大道，它无处不在，囊括诸天万界。如今便彻底缺失一道。

　　而岁月长河的未来不定，物质是否虚幻，取决你的力量。

　　所以，他的力量能够引动岁月长河中的虚幻物质。”

　　莫娇娇语气平静，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她修行时间大道，曾漫步岁月长河，赶往未来，那时候开始，岁月长河便开始有了白雾物质。她以大神通，拨开云雾，看见了未来一角。

　　那是有人以身种道成功的画面。至于是谁，她看不清。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明白，她的路是错的，可她于错误的时间成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即使死去，归来之后仍是巅峰。

　　“我做不到，不代表此法不可为。就像是仙一般，没人能成，不代表不存在。”方绝不服输，他再次以大法力掬来数缕白雾物质。然后祭出那方剑丸世界。那里面镇压着烛龙妖圣。

　　它的时空本源之力太过于强大，方绝虽能斩杀它，但没什么好处。远不如镇压它，时刻弥补那方剑丸世界的时空本源。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莫娇娇对于这白雾物质也无可奈何。她能掌控时间大道，但终究不是唯一。她不能从岁月长河中抽出时间大道。

　　“只是空口无凭的猜想而已，不值一提。莫师叔可有别的事宜？若是没有，我想回仙域看看。”

　　方绝向莫娇娇告别。他已经成功入圣，他有把握成功复活他的母亲了。

　　这世间一切事，都将与他无关。

　　“并无。有时间去混沌看看，那里非圣境生灵不可入，虽有风险，但对于圣境生灵而言，是个机缘之地。至于沙海，不去也罢。”莫娇娇说完之后便隐身退去。

　　“夫君，我们去哪里呀？”鹿无忧挽着方绝的胳膊，语气平静的询问着。

　　“回仙域。”方绝语气坚定。

　　“可是，仙域范围内，根本容纳不了圣人啊。我们贸然回去的话，仙域会彻底破碎…”鹿无忧语气惊疑。

　　“天道寂灭，仙域枯萎，还怕什么破碎！”

　　方绝说完之后，带着鹿无忧撤离岁月长河。

　　只不过，人从哪里来，从岁月长河中离开的时候，就会回到哪里去。鹿无忧返回混沌边缘。

　　方绝则是一步返回仙域。

　　……

　　仙域。

　　方绝的身影先于天地显形。他未动时，仙域已如浸了水的琉璃，天道残痕在虚空中明灭欲熄。

　　待方绝那一步落下。

　　仙域虚空先碎，如被无形巨手撕裂的锦缎，黑紫色的混沌气流从裂缝里狂涌而出，卷着破碎的星屑砸向各方仙山。

　　圣地天柱最先崩断，千万丈玉山从顶端开始龟裂，裂痕里溢出的不是仙气，而是天道寂灭后凝滞的死光，轰然砸进东海时，整片海域瞬间蒸成白雾，海底仙府连带亿万里海床一起化作齑粉。

　　那些残存的仙门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肉身便随着周遭的亭台楼阁一起解离，只剩元神在法则乱流里挣扎片刻，最终消散。

　　更远处的仙域边界，原本环绕的七彩结界如薄冰般炸开，无数大小不一的仙域残片脱离主体，有的被混沌气流卷走，有的则在重力失衡中互相碰撞，发出堪比天道崩毁的巨响。

　　方绝脚下的土地还在持续塌陷，裂缝里能看见仙域最底层的地脉，那些曾滋养万物的灵脉早已干涸，此刻正随着地层一起化作飞沙，被他周身散逸的圣人威压吹向无尽虚空。

　　直到他站定的刹那，仙域已不复完整，只剩半截天柱，几处残海，以及弥漫在天地间的。连光都穿不透的破碎尘埃。

　　仙域彻底破碎。

　　方绝挥手一压，四海八荒重新归于平静。他一念之间便知晓这里的一切。时间距离他从仙域离开，已经过了半年时间。

　　“嗯？”方绝一声惊疑，他伸手一招，自虚无之地出现一只蛊虫。

　　是寂灭的天道蛊。

　　虚空里还悬着天道蛊残存的金纹，在方绝指尖落下时，像被掐灭的烛火般瞬间黯淡。

　　“是你在支撑仙域天道。所以，天道寂灭，是你出了问题…”

　　方绝心中思绪万千，他一念之间便想通了。

　　这只曾维系天地法则的蛊虫，此刻只剩半片透明晶壳，壳内流转的道力如退潮般消散，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触到虚空便消失不见。

　　方绝的左手始终虚握，掌心里卧着一具三寸长的尸体。

　　那尸体覆着银白细鳞，头颅生着两支半断的玉角，胸口有个规整的穿洞，边缘还凝着淡金色的焦痕。

　　那是莫娇娇的剑痕。

　　方绝垂眸看着那具尸体，喃喃自语“天道蛊…怪不得仙域圣人一条心…

　　怪不得仙域能诞生先天圣灵…

　　怪不得我能入主摘星峰…”

　　方绝已经明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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