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鸡蛋砸石头

　　棺材人虽然死了，但是棺材里的东西去哪里了？

　　总不能这只是一个空棺材吧？或者只是一个这么易碎的玩意儿？不应当吧！

　　“两种可能。”

　　伦纳德竖起两根手指。

　　“一种，棺材里面包裹着的东西，跑掉了。

　　“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空棺材，我们被耍了，这是一个牵制我们视线的诡计。

　　“就是西大陆的那个谚语……‘把老虎引出山头’……

　　“……梅林？

　　“梅林？你在听吗？”

　　呼吸之间，伦纳德的声音突然飘远了，车鸣人语狗吠猫叫，所有声音都在离克莱恩远去，故事似乎切入了一个慢镜头。

　　只有一个声音，在此刻存活于克莱恩的世界里。

　　他无法抵抗地转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那是一辆救护车。

　　沿着那条小巷望去，两边灰白的高楼把视野压得很小，红蓝闪烁的救护车高声啸叫着，黄色的车身印刷着大地教会医院绿色的急救十字架，缓缓地从狭小的视线里开过。

　　这是杰拉尔丁的救护车。

　　莫名其妙地，这样的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理性推断，也没有任何的灵性感应，只是看到了这辆车，某种答案就像写好的程序一般，运转起来。

　　“……梅林·赫尔墨斯！！”

　　克莱恩惊得一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他指指一旁的小巷。

　　“杰拉尔丁没事了，刚刚我看见她被大地教会的救护车接走了。”

　　“车来的还是有点慢，这里已经离中心的城区很远了，车再怎么快，从丰收教堂到这里，还是得有一段时间。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伦纳德无奈地揉了揉眼窝，他的思绪又被克莱恩的带偏了。

　　“我是说……那个棺材里装了什么？

　　“到底是单纯地吸引我们的注意，还是我们放跑了什么东西……”

　　似乎追击再一次陷入了死局。

　　即使在安全屋的公寓内，占卜被摩天之神赐福的事务依然是很有风险的，更何况是离开密偶操作方位的当下，如果想要窥视邪教徒的命运，那么似乎……

　　还有一种方式。

　　“对啊，我们可以问问梅丽莎！”

　　梅丽莎不是神明，不是凡人，不是在世界洪流中的任何角色，甚至不存在于这个故事中。

　　她在遥远的世界之外，默默地仰望这片世界最纷繁复杂、又最瑰丽斑斓的本质。

　　如果幻象梅丽莎讲述的故事为真，那么她与疯神爱丽丝肯定有密切的联系，作为某种依托源质而运作的幻觉，她一定能从那虚无的世界之外，窥视这篇故事的走向。

　　这并不是一次占卜，只是一通电话，一声问候，一句提问。

　　梅丽莎听到了，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克莱恩答案。

　　即使这什么也不是，单纯地是由疯神爱丽丝构建的丝线，干扰着本不该成功的占卜，它也在刚刚展现出了可靠的力量。

　　无论如何，现在至少有一个突破点：

　　用梅丽莎的撬棍做占卜，可以隐晦地得到答案。

　　“问问……艾丽莎？”

　　伦纳德挠了挠头，他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途径特有的健忘删掉了某些信息。

　　“等等，我想起来了——是你那个不存在的、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妹妹！”

　　他恍然大悟，想起这一路上的追踪，立马催促克莱恩占卜起来。

　　“方法很简单。”

　　克莱恩解说道。

　　“如果撬棍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方向，那么就说明，这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我们两人被棺材人给耍了。

　　“如果撬棍最终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指引，那么就说明，确实有什么不祥的东西从战斗现场上逃走了。”

　　伦纳德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克莱恩纠结了一会，还是掏出那个染血的撬棍，将其立在地上。

　　一个深呼吸后，克莱恩松开手。

　　撬棍没有任何犹豫，稳稳倒地，指向了城市边缘的郊区方向。

　　“……这下麻烦大了……”

　　伦纳德觉得有些头大。

　　郊区并不是无人区，只是植物更多、人口密度更少的区域，再往郊区之外，是无穷无尽的荒野。

　　如果放任这个怪物一直向郊区跑去，无疑会对沿路的普通居民造成巨大的危险。

　　不说危及生命了，就是沿途无意洒下来的污染，都会成为普通人的灾难。

　　现在克莱恩与伦纳德的任务，还加上了一份疏散群众。

　　两人分身乏术，如果有一个人负责疏散和保护，那么另一个去追击的人可能就会有危险；如果两人一起去追击目标，那么周围沿线的平民就会有危险。

　　一道充满恶意的电车难题摆在他们面前。

　　但好在，他们还有一丝希望。

　　“奥黛丽刚刚联系我说，她没有上救护车，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贝克兰德的建筑高耸入云，“小巷”这个概念，不只是地面上的建筑缝隙，有时还有高度上的参差不齐。

　　因为追击，两人已经又向城市的边缘移动了不少，奥黛丽正在从车行道上赶过来，马上要到了。

　　“我们要不要等奥黛丽回来一起行动？”

　　“想带着奥黛丽一起去送死？做梦！！”

　　随着一声怒吼，苏茜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二人眼前，她比奥黛丽更早几步与克莱恩等人会和。

　　“伦纳德，奥黛丽是你的助手，你带她探案，我没有意见。

　　“但是你要带她追击非凡事件，我不允许！！

　　“你知道刚刚闪过的是什么吗？那是一只恐怖的怪物！

　　“奥黛丽是我精心呵护养大的女孩，她只是一个凡人，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拿奥黛丽的生命做赌注！”

　　苏茜呲着大牙，喉咙里发出警示的低吼。

　　但在场的两人谁也没理他。

　　“这就是你说的……后手？”

　　克莱恩挑眉。

　　“……”

　　伦纳德目不斜视，沉默不语，一看就是帕列斯给的屑主意。

　　眼前的二人对狗会说人话这件事毫无惊讶，说明他们两个早已是非凡世界的老手了。

　　经验丰富又目的不明的资深非凡者，可怕血腥强大污秽、无法观测的怪物，规矩莫测危机四伏的局势，无穷无尽的危险萦绕在两人身边。

　　他们是风暴的中心，是危险的源泉，是在非凡聚合定律下吸引灾厄的魔鬼。

　　苏茜决不允许，将奥黛丽放在如此险恶额度环境中！

　　“我现在就要带奥黛丽走，我看谁敢拦我！

　　“你们要是敢挡在我前面，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不给二人任何辩解的机会，苏茜一声嘹亮的犬吠，磅礴的灵性化作致命的心灵风暴，向克莱恩二人席卷而来，带着无穷杀意，是要将对方撕咬殆尽。

　　然后消失不见。

　　苏茜投出的致命打击，像水溶于海，尘落于纱，在侵入二人精神的时候，立马消失不见，再不见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场面突然沉默下来，两人一狗大眼瞪小眼，都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尴尬。

　　……诶？

　　我那么大的一个心灵风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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