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恨极了她

　　她想冲过去拉住那些孩子，却又被吓得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响.

　　木门被猛地推开。

　　孟清斓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大衣，手里拎着一个布包，刚从外面回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混乱场面.

　　她顾不上放下东西，鞋都没脱，就快步冲了过去.

　　“全都住手！”

　　那几个打人的孩子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松开了小男孩。

　　小女孩原本哭得抽抽噎噎，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她先是一愣，眼睛睁得大大的。

　　紧接着，她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孟清斓，死死抱住她的腿。

　　“妈妈！”

　　她抽泣着喊出这两个字。

　　孟清斓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小女孩凌乱枯黄的头发上。

　　这哪还是个孩子？

　　整个人瘦得像根小柴棍，脸颊凹陷，眼神怯懦。

　　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穿不暖，没人照顾。

　　她再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小男孩。

　　那应该是哥哥。

　　他比妹妹更瘦，背脊挺得笔直，却显得单薄得可怜。

　　他没有像妹妹那样扑上来抱住她。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望着她。

　　孟清斓看着那双眼睛，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

　　她只觉得喉咙发堵，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主真是糊涂啊！

　　糊涂得不可救药！

　　就因为林壑军一句轻飘飘的“孩子太吵”，就狠心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丢在托儿所里。

　　一扔就是好几个月，不闻不问，任他们挨饿受冻、被欺凌殴打？

　　这孩子心里能不恨吗？

　　换做是谁，都不会原谅！

　　她上辈子是妇产科的医生，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亲手接生过许多婴儿。

　　听着那一声声清亮的啼哭，她无数次羡慕地看着那些母亲抱着孩子幸福地笑。

　　可她自己，却一直没能当上母亲。

　　不是不想，是不能。

　　因为身体原因，她与婚姻无缘，更别提生育。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空落落的。

　　如今，老天竟真的给了她一次机会。

　　让她魂穿重生，让她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个孩子。

　　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第二次人生，也是她此生最不该辜负的缘分。

　　孟清斓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酸涩，抬头冷冷看向那几个大男孩。

　　“你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他们俩？”

　　几个孩子被她那眼神一扫，腿都软了。

　　其中一个矮个子男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孟清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欺负比你们小的孩子，很有成就感？”

　　她一步步逼近。

　　“你们觉得自己很厉害？很威风？”

　　胆子小的那个已经快哭出来了。

　　可对上她冰冷的目光，连哭都不敢出声。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鼻头一抽一抽的。

　　“不好受吧？你们知道被人欺负难受，那你们动手打他们时，就没有想过他们的爸妈会找你们算账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会疼？也会害怕？也会哭？”

　　孟清斓知道谁值得护，谁该被教训。

　　她不是圣人，但她有自己的底线。

　　今天这事，她管定了。

　　“现在！马上！给这俩孩子道歉！”

　　她猛然提高声音。

　　几个少年几乎是本能地反应，膝盖发软。

　　“对不起。”

　　一个男孩颤着声音开口。

　　“对……对不起。”

　　第二个结结巴巴地跟着说。

　　“我错了。”

　　第三个干脆直接认怂，声音里带着哭腔。

　　“……”

　　第四个沉默着，嘴唇抿成一条线。

　　一个个全开了口，只剩那个个头最高的，梗着脖子不吭声，眼睛死死盯着她。

　　他站在最前面，身形比其他人都高出一头。

　　他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在用沉默表达反抗。

　　孟清斓忽然咧嘴一笑，笑得有点瘆人。

　　她盯着那高个子。

　　“嗯？有脾气？”

　　“我虽然不打小孩，但今天嘛，算例外。”

　　她缓缓抬起右手，手掌张开。

　　她抬了抬手，动作没真落下。

　　可那大个子男孩吓得一哆嗦，立马改口。

　　刚才还强撑的傲气瞬间崩塌，声音脱口而出。

　　“对不起！”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说完后还迅速后退半步，生怕她真动手。

　　她就是吓他一跳，真要动手打孩子？

　　她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她收回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

　　吓唬一下就够了，点到为止。

　　她不是暴力狂，但她必须让这些人记住教训。

　　“听好了，以后再让我撞见你们欺负这兄妹俩，见一次收拾一次，滚不滚？不滚我可不客气了！”

　　几个小子哪敢停留，撒丫子就跑。

　　他们连回头都不敢，拔腿就跑。

　　其中一个还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爬起来继续狂奔。

　　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缩成一团，狼狈不堪。

　　她刚转过身，就看见那对兄妹愣在原地。

　　他们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震惊。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低头躲闪的妈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干嘛这副表情？”

　　孟清斓缓缓蹲下身子，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干净帕子。

　　她微微仰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女孩脸上。

　　这副模样，和以前的懦弱简直判若两人。

　　“妈……妈？”

　　小女孩那张原本沾满灰土的小脸，在帕子的擦拭下渐渐露出本来的模样。

　　一张白嫩嫩、圆嘟嘟的小团脸。

　　孟清斓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她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掐了掐小女孩软乎乎的小脸蛋。

　　这孩子太瘦了，脸颊都凹了下去。

　　她心里一阵发酸，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一定要好好喂她，顿顿有肉有蛋，把她养得圆滚滚、胖嘟嘟。

　　“当然是你妈啊，”她低头笑了笑，“难不成还能是别人？”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恨极了这具身体的原主。

　　恨她糊涂、恨她懦弱、恨她狠心。

　　明明有这么软乎乎、乖巧可爱的小娃，说送走就送走。

　　那是亲生骨肉啊！

　　不是路边捡来的野猫小狗，说丢就丢？

　　脑子里是被门夹过，还是被驴踢过？

　　竟然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

　　小女孩一听这话，眼圈立马红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地就滚落下来。

　　她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扑进孟清斓怀里，小手死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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