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死人欠的债,活人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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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抱着飞云冰冷的身体,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扯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比那碎裂的蓝晶还他妈的彻底。

  他仰天怒吼,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野兽,带着血腥气,也带着绝望的悲鸣。

  可他吼完了,除了喉咙撕裂般的剧痛,还有耳膜嗡嗡作响的轰鸣,什么都没改变。

  飞云还是那样,嘴角带着一丝安详,眼睛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睡得那么沉,再也不会被这肮脏的世界惊扰。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废墟里坐了多久,怀里抱着她,像个失了魂的雕塑。

  时间这玩意儿,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只是无止境的,冰冷的,折磨。

  他拒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支援,陈Sir,黄志诚,甚至周法在被急救人员抬出去之前,都用那种复杂到死的眼神看着他,可他妈的,谁能懂他现在的心情?

  那些冰冷的数据,那些残酷的真相,在他脑子里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每个镜头都带着血腥味。

  什么“冥河”,什么“容器军团”,什么狗屁“基因编码序列”,还有那些权倾天下的名字……哈,真他妈的讽刺!

  他李俊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自以为看透了人性,可到头来,真正的黑手,那些幕后的操盘者,一个个都穿着体面,坐在高堂之上,玩弄的却是整个人类的命运,还有无数无辜的生命。

  三天。

  整整三天,李俊没有合眼,没有吃喝,也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抱着飞云,感受着她身体一点点僵硬,感受着那温度彻底消散。

  他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布满了血丝,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人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但他心里却异常清醒

  第四日的凌晨,当第一缕苍白的微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像幽灵一样照进这个地下巢穴时,李俊才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飞云,给她整理好身上那件染血的红旗袍,然后亲了亲她冰冷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像刀刮过砂石:“安息吧,傻丫头。剩下的,我来。”

  他站起身,身体摇晃了一下,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酷坚定。

  他走到那堆焦黑的废铁前,那是曾经象征着至高权力、引发腥风血雨的龙头棍残骸。

  这玩意儿,沾染了多少血,背负了多少罪孽?

  现在,它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李俊弯下腰,用手扒拉着那些碎片,指尖触碰到残存的蓝晶碎屑,凉得他心底发寒。

  他将所有的残骸,包括那些焦黑的木头和金属,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然后大步走向基地深处的一个紧急焚化炉。

  这是当年为了处理实验废物而建的,现在,它将迎来它最特殊的“客人”。

  “轰隆”一声,炉门打开,橘红色的火焰像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一切。

  李俊面无表情地看着龙头棍在烈火中扭曲、熔化,最终化作一捧灰烬。

  这火,烧掉的不仅仅是龙头棍,还有他心里那些曾经的犹豫和温情。

  他捧着那捧还带着余温的灰烬,走出基地,来到了海边。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

  他张开手,让那细密的灰烬,一点点,随风飘散,融入深蓝的大海。

  “权势?”李俊低声自语,声音像风一样散在海面上,“不过是腐朽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李俊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依然疲惫,但其中却燃烧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火焰。

  他没有回猛虎堂,而是直接联系了各大媒体。

  几天后,一场震惊全球的记者发布会在香港举行。

  聚光灯下,李俊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脸色冷峻,眼神深邃得像两个无底洞。

  他没有废话,直接将那些由飞云以生命为代价揭露出来的“九龙税册”——那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资金流向图,以及所有关联的证据,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各位,你们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它渗透了全球的政治、经济、金融领域,涉及的金额超乎想象,而其目的……”

  李俊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是为了实现某些人自以为是的‘进化’,以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

  现场一片哗然,闪光灯亮成一片,记者们的快门声像是机关枪一样响个不停。

  李俊却视若无睹,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决绝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让整个香港江湖为之震动的话:“从今天起,猛虎堂,正式解散!”

  所有的记者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刚登上话事人宝座、以血腥手段清洗了整个江湖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面对镜头,李俊的目光坚定而又沉重,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对全世界,也是在对自己,对天堂里的飞云和飞全说:“有些债,不该下一代还。”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的心防。

  与此同时,远在内地的周法,在提交了那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辞职报告后,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国安处特别顾问的位子。

  那些曾经被他视为人生意义的科学理论,如今看来,不过是某些人玩弄权术的工具。

  他将所有的证据,包括他私下记录的“冥河”计划细节、那些涉及意识冷冻和人格载入的实验资料,甚至还有一些他冒死从地下基地核心数据库里拷贝出来的加密文件,全部整理成册,匿名寄给了国际反腐组织。

  他知道,这玩意儿一旦曝光,足以让全球政坛都为之颤抖。

  在离境的前一夜,周法提着一瓶他珍藏多年的老酒,拜访了陈Sir。

  夜色深沉,老旧的公屋里,酒香弥漫。

  “陈Sir,”周法轻抿了一口,眼神复杂,“你说过,体制里也有好人。可我现在分不清了,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陈Sir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又倒了一杯酒。

  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此刻泛着一丝浑浊,却又透着洞明。

  他将酒瓶推到周法面前,声音沙哑,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沧桑:“分不清就对了——江湖从来不在外面,在人心里面。”

  是啊,人心。周法苦笑一声,一饮而尽。

  在大洋彼岸,余文慧马不停蹄,像一头被激怒的雌狮。

  她代表着所有因“冥河”计划而无辜受害的家庭,向全球发起了跨国诉讼。

  她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但她也知道,她必须走下去,为了飞云,为了所有死者的清白。

  她的首战告捷,一举冻结了多个离岸账户,那些涉及“冥河”计划的幕后黑钱,暂时无法再流通。

  法庭外,记者们蜂拥而上,闪光灯几乎要晃瞎她的眼睛。

  余文慧手里紧紧握着飞云笔记本的复印件,那上面写满了少女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这世界最真挚的爱。

  她声音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用生命证明,真相不怕慢,只怕没人记得。”

  而香港的江湖,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

  猛虎堂的解散,让权力真空迅速蔓延,但同时,一股新的秩序也在悄然诞生。

  骆天虹,这位南天王,在飞全的墓前敬了一杯酒,那酒水泼洒在泥土上,像是血。

  他接手了南线的重组,立下的新规简单粗暴,却又震慑人心:凡涉“冥河”相关交易者,不论是谁,当场斩断手指,逐出江湖,永不录用。

  “以前争地盘,现在守底线。”骆天虹的声音冷酷而坚定这江湖,是该重新立规矩了,一个血淋淋的规矩。

  李俊呢?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隐姓埋名,或者彻底消失时,他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没有离开香港,他只是……换了一种活法。

  这天,湾仔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里,昏暗的巷道深处,一个身影静静地推开了一扇生锈的铁门。

  门内,是一个老旧的、布满了灰尘的杂货铺。

  柜台上,摆着一盆已经有些枯萎的绿萝。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工具箱,深邃的目光扫过货架上那些陈旧的商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时光的味道。

  “有人吗?”他沙哑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从内屋走了出来,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是你啊,”老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新老板?”妈的,时间这玩意儿,真是个奇怪的魔术师。

  它能把血腥的硝烟洗刷干净,也能把刻骨的疼痛深埋心底。

  转眼一年,香港的江湖,不,应该说,整个香港,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彻底的大洗牌。

  猛虎堂那样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个传说,成了老一辈酒后才能提起的往事。

  湾仔的天后庙,当年香火鼎盛,江湖大佬们求签问卦的地方,现在也翻新了,改了个名头——“社区纪念馆”。

  说是纪念那些为了香港奉献过的人,可谁都知道,这里头,有些纪念是说不出口的。

  这天清晨,海风带着湿咸的味道,轻轻拂过庙檐那些新换上的铜铃,发出“叮叮——”的细碎声响,带着点说不出的惆怅。

  陈阿婆,一个头发花白,腰杆有点佝偻的老清洁工,正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香炉底下的灰烬。

  她嘴里哼着老掉牙的粤曲,手上却不停。

  突然,扫帚尖碰到了个硬物。

  “咦?”她好奇地弯下腰,用那双被岁月磨砺得有点迟钝的眼睛凑近一看。

  香炉底下,竟然嵌着一块新的砖石!

  那砖头显然是新刻上去的,边缘还带着些许粗糙,与周围那些被香火熏得乌黑发亮的旧砖格格不入。

  陈阿婆戴上老花镜,眯着眼辨认着上面刻的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股子倔劲儿。

  “癸巳年春,有女名云,声止烽火……”她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声音沙哑,带着点疑惑。

  云?

  谁啊?

  烽火?

  什么烽火?

  她那点朴素的认知里,香港太平得很,哪里来的烽火?

  可这字里行间透出的庄重,又让她觉得这不是什么玩笑。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毕竟这庙里的人流量大着呢。

  可奇怪的是,没人知道这块砖石是谁立的。

  问谁谁摇头,仿佛这玩意儿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有人说是老江湖缅怀旧情,有人说是疯子写的胡话,但更多的人,心里都隐约觉得,这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句“声止烽火”,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力量,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或者,是一个承诺。

  海风又一次拂过,庙檐上的铜铃,“叮——叮——叮——”地响了三声,清脆,却又带着一丝悠远的空寂,就像当年,那场血雨腥风即将落幕时的前奏。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男人,站在巷子口,背对着纪念馆,手中的报纸被海风吹得哗哗作响。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呵,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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