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不协和音

　　“终于，你们来了。”知更鸟看向了走来的几人。而在路上，林渊唤醒了星，让她加入了同行的队伍。

　　“见见知更鸟小姐吧。她是凭借自己的意志从太一之梦中醒来的人，也是这位坚强的小姐孜孜不倦地用歌声将我们引领至此。”黄泉回过头，解释道。

　　“我得以清醒的原因和各位一样。在梦中，我经历了一些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事…”她回忆起儿时的事情，“这幻觉太过甜美，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它不过是一场梦。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太一之梦建立在[齐响诗班]——[同愿]的化身之上。只有当匹诺康尼众生的愿望合而为一，它才得以显现。现在，它因为人们[想要在梦中沉睡]的渴望而变得坚不可摧。如果要将其摧毁——我们就必须让匹诺康尼的所有人[想要从梦中醒来]。”

　　“人对美好幻觉的向往近乎偏执，这种心理会令人下意识地抗拒…残酷的真相。”黑天鹅说道，“我也是费心挑选了一个他们全无防备的时刻，引导他们亲自揭开真相，才得以让他/她取回清醒。但匹诺康尼的所有人…想让如此规模的人群产生相同的意志，恐怕难如登天。”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坐视不理。”

　　“这可是宇宙危急存亡的危机关头，哪还有时间纠结一个破数字？”突然，丹恒和波提欧走了过来。

　　“多亏了黑天鹅小姐。”丹恒轻点了下头。

　　“举手之劳。也要感谢身在匹诺康尼的忆者们，你的那三位同伴…应该都从各自的梦里醒来了。”她轻笑一声。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在流光忆庭的帮助下，像各位一样足够坚强的人会逐渐从梦中清醒，苏醒的自由意志会成为撼动太一之梦的[不协和音]。”黄泉给出了计划。

　　“但寥寥数十人，在如此庞大的梦境面前无异于沧海一粟。我们必须寻找其他办法，在短时间内唤醒以十万、百万为单位的自由意志。”丹恒给出疑问。

　　“如果难以从内部突破，就向外部寻求帮助，我们早就知道有一种办法了。阿斯德纳是忆质充盈的星系，存在着名为[联觉梦境]的奇妙现象：在初入此地时，许多人会出现在彼此的思绪中，分享同一场梦…而此时此刻，整个阿斯德纳星系只有一片梦境。”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让大量的星际旅客跃迁至阿斯德纳星系，他们的自由意志就会掺入这片梦中，动摇它的根基…但是如何在短时间里召集一大群和各位一样坚定的人。想来，也只有[结盟玉兆]能做到了。”丹恒的眉头紧锁。

　　“不，没这个必要。”波提欧转着手里的枪，“犯不着惊动仙舟联盟，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宝贝你好好留着吧。成千上万的自由意志？小意思——交给[巡海游侠]来解决。”

　　“你能集结巡海游侠？”

　　“哈！外人都觉得巡海游侠神出鬼没，彼此之间也没联系，要我说——确实！但正因如此，才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黄泉，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我交还给你的稀↑世↓珍↑宝↓（bushi）[遗物]。”她答道。

　　“对。它的主人一定告诉过你，这东西对巡海游侠以外的人一文不值，只有物归原主才能发挥作用。因为这是一件随葬品，只有为巡海游侠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才配拥有。当它的光芒出现在宇宙，也就意味着一颗巨星的陨落，而它落下的方向…”

　　“会有无数流星划破天际，那是巡海游侠集结的火光。他们从银河四方赶来，不问缘由，不计代价，只因我们遵守一条共同的底线——[巡猎]的飞星，只会坠落在最漫长的夜晚，而在它身后——将是黎明的到来。我们已经沉寂了太久。是时候让全宇宙的懦夫、蛀虫和压迫者重新想起巡海游侠的名字了，就由我来打响第一枪。是时候成为大人物了！”

　　“在梦境被动摇后，计划的第二步由我来完成。我将用[同谐]的歌声为沉睡中的人们调律，将[开拓]的不协和音传入他们心中，指明通往现实的方向。人固然有强大与弱小之分，倘若[开拓]是英雄的使命，那么[同谐]的责任便是以强援弱，因为匹诺康尼的救世主，只能是匹诺康尼人自己。”知更鸟接着制定着计划，“每个人的幸福和道路应当由他自己开创。虽然我不是无名客，但也愿意将飞上天空的勇气传递给每一个需要它的人。这其中也包括我的哥哥。太一之梦…对他、对所有人都太过残酷了。”

　　“所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是让所有人弃暗投明…”黄泉解析道，“而是让所有人选择自救。”

　　“所以，最终还是回到了你这边，是吗？”黑天鹅看向了她。

　　“[齐响诗班]的力量与令使无异，终究需要以对等的力量与之对抗。颠覆美梦的最后一步…将由我来完成。”她突然看向了林渊，“可以单独谈谈吗？还有件事，我有义务向你说明。这场盛大的宴会快要结束了。这里便是前往最后舞台的起点…也曾是匹诺康尼所有故事的起点。”

　　“我相信你。但在正式出发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应当知晓这件事：在无边无际的梦中，我们之所以能找到你们，找到破局的关键，全都仰赖一个人的付出与努力…流萤小姐，是她早早从梦中醒来，在星海间找到列车，将有关[秩序]残党的一切带给了我们。这其中或许有剧本的助力，而代价…”

　　“你知道，身为偷渡者，她进入梦境的方式有别于我们。没有酒店的入梦装置，没有家族的帮助，她能从梦中惊醒的手段也只有一种…一次真正的[死亡]。不要辜负她的意志。这不是说我们此行必须赢下所有，而是我们的决心，应当与那位勇敢的女孩相配。你…做好准备了么？”

　　“千万要区分现实和想象的界限…好吗，小灰毛？”

　　“生命是一座迂回的迷宫——除了记忆，我们一无所有。”

　　“愿你的诡计…永不败露。”

　　“太一之梦…对他、对所有人都太过残酷了。”

　　“敬不完美的明天。”

　　“还记得邀请函上的问题吗——生命因何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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