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规律，策划反击

　　黑焰炸开的瞬间，苏砚没有立刻出手。他闭上眼，掌心贴住阵眼，逆命刻印微微发烫。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有根线连着他和整个大阵，地下涌动的能量顺着符文脉络传入他的感知。

　　第一波触手破土时，他在心里记下时间。第二波间隔六息，第三波只隔四息。每一次攻击之后，灰袍人的右手都会停顿一下，黑焰闪烁的频率也跟着变慢。

　　“三波一歇。”他睁开眼，声音压得很低，“每次停两息。”

　　洛九璃侧头看了他一眼。她正用指尖在地面划出几道短线，标记刚才的攻击节奏。听完苏砚的话，她指尖一顿，蓝光微闪，一条波浪状的轨迹浮现在符文之间，起伏规律与他说的一致。

　　“你确定？”她问。

　　“不是猜的。”苏砚盯着空中灰袍人，“他每次放完一波，右臂肌肉会抽一次。那是力量回流的痕迹。”

　　萧千绝靠在支柱旁，剑尖插地。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苏砚：“你想等？”

　　“不是等。”苏砚摇头，“是算。”

　　“他要是故意放慢呢？”萧千绝声音冷了些，“引我们冲出去，再一击灭杀。”

　　玄月站在北侧岩壁边缘，影刃握在手里。她没说话，但眼神扫过灰袍人背后那团不断扭曲的黑雾。那里有一条极细的暗线，从首领后颈延伸到封印石门的裂缝中，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不敢全力压上。”苏砚语气沉稳，“封印还没开，仪式还在进行。他需要留力控场，不能拼尽。”

　　洛九璃低头看着自己画出的时间轴，又对比了三次攻击后的能量回落点。她点头：“他说得对。这节奏不是伪装，是极限。”

　　萧千绝沉默片刻，抬手将剑从地上拔起。金属与泥土摩擦发出轻响。他站直身体，哪怕左腿还在发麻。

　　“那就动手。”他说，“怎么打？”

　　苏砚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双掌贴住主阵眼两侧，红光缓缓渗入地面。

　　“下次攻击来时，你们继续守。”他说，“我不管外面，只盯他动作。等第三波结束，他右手停下的那一瞬——就是机会。”

　　“我来牵制正面。”萧千绝握紧剑柄，“逼他分神。”

　　“不行。”苏砚摇头，“你现在的状态撑不过一次强攻。而且你太显眼，他会防着你。”

　　“那谁去？”萧千绝皱眉。

　　“我。”玄月开口。她往前走了一步，影刃收回袖中。“我能绕到他侧面，切断那根连接线。”

　　“哪根线？”洛九璃问。

　　“他和封印之间的能量通道。”玄月指了指灰袍人后颈，“那东西在吸石门里的东西，也在往里送力量。断了它，他至少要花三息重新接续。”

　　洛九璃眼神一动：“可行。但你要靠近到三尺内才能动手，风险太大。”

　　“我知道。”玄月冷笑，“我又不是第一次玩命。”

　　苏砚点头：“你负责切线。萧千绝正面佯攻，吸引其他人注意。洛九璃启动双极引雷阵，制造假象，逼他移动重心。”

　　“你呢？”洛九璃问。

　　“我在阵心蓄力。”苏砚掌心红光渐盛，“等你们制造空档，直接冲击他灵核位置。”

　　“你一个人？”萧千绝皱眉，“你受得了那种反震？”

　　“我不硬碰。”苏砚说，“就一击，打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逆命刻印能短暂锁住对方气息流动，只要半息就够了。”

　　洛九璃思索片刻：“计划可以。但时间必须卡死。两息空档，第一步引雷阵触发，第二步萧千绝前冲，第三步玄月切入，第四步苏砚出手——差一步就会全崩。”

　　“那就别出错。”玄月活动手腕，布条缠紧掌心。

　　“第六波快来了。”苏砚突然说。

　　众人立刻收声。地面微微震动，灰袍人右手再次抬起，黑焰开始凝聚。

　　“准备。”苏砚闭眼，掌心贴紧阵眼。

　　第一波触手破土而出，直扑东侧阵基。萧千绝挥剑斩断两根，脚步未动。玄月站在原位，目光锁定灰袍人右手。洛九璃指尖泛起蓝光，悄悄注入西阵深处。

　　第二波来袭，五根粗壮触手从三点钟方向钻出。洛九璃双手按地，引导能量偏移，将其中三根引向空地。萧千绝连挥三剑，剑气割裂触手，黑雾喷溅。

　　苏砚始终没睁眼。他在数。八息到六息，再到四息。下一波……应该更快。

　　第三波触手还未完全成型，他猛然睁眼：“来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灰袍人右手狠狠合拢，黑焰炸成扇形冲击波，数十根触手同时破土，集中轰向主阵枢纽前方。

　　“守！”萧千绝怒吼，剑锋横扫，斩断三根逼近的触手。

　　洛九璃双手结印，西阵蓝光暴涨，形成弧形屏障挡住侧面冲击。玄月跃起翻身，躲过一根偷袭的细触，落地后立即伏低身形，紧盯灰袍人动作。

　　轰鸣声持续数息。触手退去，地面沟壑纵横。

　　灰袍人悬浮半空，右手垂下，黑焰微弱跳动。右臂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是短暂的静止——正是苏砚所说的两息空档。

　　“就是现在！”苏砚低喝。

　　洛九璃指尖蓝光一闪，西阵底部浮现出交错的雷纹。她低声念咒，两道电弧凭空生成，在空中交叉劈下，直逼灰袍人左侧。

　　灰袍人本能侧身避让，身形微晃。就在这一瞬，萧千绝提剑冲出，剑气撕裂空气，逼得周围黑袍人纷纷后退。

　　玄月动了。她贴着地面疾行，借碎石掩护，迅速绕向灰袍人右侧。影刃滑入手心，寒光一闪。

　　苏砚双掌压入阵眼，逆命刻印红光全开。他能感觉到体内力量被迅速抽走，汇聚成一股热流直冲头顶。

　　“等我信号——”他咬牙低语。

　　玄月已逼近三尺。她抬头看了一眼灰袍人后颈那根暗线，手臂微抬，影刃对准连接点。

　　洛九璃的雷弧即将命中目标。

　　萧千绝剑锋距敌阵仅剩五步。

　　苏砚掌心发烫，红光凝成一线，直指空中首领。

　　玄月的手腕刚要发力——

　　灰袍人忽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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