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雾港

　　好的，我给你写一篇约1500字的原创短篇小说。

　　雾港

　　黎明前的港口，总是带着一种潮湿的呼吸。海面像一条缓慢翻动的巨兽，薄雾在桅杆之间缠绕，把世界切成模糊的碎片。

　　阿林靠在灯塔的石阶上，手里攥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铜哨。哨口的边缘有一道缺口，是他十岁那年摔在礁石上磕出来的。那时父亲还在，灯塔的光还会准时亮起。

　　“阿林，别等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阿福，港口的老渔夫。他披着一件油布雨衣，脸上刻着海风留下的沟壑。

　　“他说过，会回来的。”阿林抬起头，声音低得像雾里的呢喃。

　　阿福叹了口气，“十年了，你还抱着那个承诺。他也许……”

　　“他不会丢下我的。”阿林打断他，眼睛盯着远处的海面。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雾比今天还浓。父亲带着他唯一的船出海，说是去追一条罕见的银背鱼，回来就能还清欠的债。可那一夜之后，灯塔的光再也没有亮起，父亲也没有回来。

　　阿林从那以后，每天都会在黎明前来到灯塔下，等第一束光划破雾。他相信，只要光再亮一次，父亲就会出现。

　　这天，雾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敲船壳。阿林站了起来，握紧铜哨，朝码头走去。

　　雾中隐约浮现出一艘小船的轮廓，船身斑驳，桅杆断裂。阿林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的船。

　　他冲过去，跳上船。船板上结着盐霜，散发着海草的腥味。船舱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小木盒。

　　阿林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张泛黄的航海图，上面用铅笔圈出了一个小岛的位置，旁边写着：“阿林，等我。”

　　阿福在岸边看着他，“你要去吗？”

　　“我必须去。”阿林说，声音里带着多年未有的坚定。

　　那天下午，阿林修好了船，带上干粮和淡水，还有那枚铜哨。阿福递给他一个旧罗盘，“海上雾大，别迷路。”

　　阿林笑了笑，“我不会迷路的，我有灯塔。”

　　出海的第一晚，雾就像活物一样笼罩着海面。罗盘的指针微微颤抖，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阿林吹起铜哨，那熟悉的高音在雾中扩散，像在呼唤什么。

　　忽然，他看到远处闪过一道微弱的光。那不是星星，也不是渔火，而是某种规律闪烁的光——短、短、长。阿林的心猛地一紧，那是父亲教他的灯塔暗号。

　　他奋力划桨，朝着光的方向前进。雾越来越浓，连船舷边的浪花都看不清。可那道光始终在前方，像是在牵引着他。

　　天快亮的时候，雾终于散了一些。阿林看见了那座岛——和航海图上圈出的一模一样。岛上有一座废弃的灯塔，灯塔的窗子里，正闪烁着那熟悉的光。

　　他把船靠岸，冲上去。灯塔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阿林推开门，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爸？”他几乎不敢出声。

　　那人转过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可那双眼睛依旧像海一样深邃。

　　“阿林。”父亲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温暖，“你长大了。”

　　他们相拥而泣。父亲告诉阿林，当年他的船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翻，漂流到这座岛上，靠着灯塔的煤油和海鸟蛋活了下来。他曾试图离开，但每次都被浓雾困住，只能用灯塔的光向远方发出信号。

　　“我知道你会来。”父亲说，“因为你有那枚哨子。”

　　阿林低头看着手里的铜哨，忽然觉得它变得无比沉重。

　　那天傍晚，父子俩一起点亮了灯塔。光穿透薄雾，像一条金色的路，延伸到远方。阿福在港口看到那束光时，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从那以后，雾港的灯塔每晚都会亮起。人们说，那是父亲在守护儿子，也是儿子在等待父亲。

　　而阿林知道，有些光，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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