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疤痕

　　尽管事情已经解决掉，但哲也心头那股莫名的担忧却像一团化不开的雾，沉甸甸地压着。

　　他总觉得，平静的表象下一定还藏着什么，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画上句号。

　　放学铃声刚响，柯南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教室，直奔高中部。

　　他早就和小兰约好了，要在放学路上给她一个小惊喜。

　　临走前，他还特意拉着灰原，一脸郑重地拜托：“灰原，哲也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家啊，千万别让他乱跑。”

　　灰原瞥了一眼旁边的哲也，不紧不慢地点点头。

　　哲也见状，立刻凑到灰原身边，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灰原姐姐，现在时间还早呢，不如我们先去逛逛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西餐厅，味道超棒，我请你吃大餐呀！”

　　灰原却摇了摇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底带着明显的倦意，像是还没睡醒：

　　“不行哦。昨天晚上我对着电脑算了半宿，才分析出一组很关键的实验数据，现在得赶紧回去验证，可不能耽误。”

　　哲也只好悻悻地收起心思，乖乖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刚走出校门，混在熙熙攘攘的放学人群里，哲也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身影，高挑、挺拔，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即使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扎眼。

　　是琴酒！

　　哲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平光眼镜。

　　这是他这几天熬夜赶作业，为了遮住眼下的黑眼圈特意戴上的。此刻，这副普通的眼镜却成了救命稻草。

　　他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不由分说地架在灰原鼻子上，又一把将她拉到旁边的柱子后。

　　他脸上写满了纠结，支支吾吾地说：“那个，灰原……我突然看到一个朋友，有点急事找他。你能不能先帮我把书包带回我家啊？”

　　灰原刚想转过头，看看是什么“朋友”能让他这么紧张，脑袋就被哲也伸手挡住了。

　　“哎呀，灰原你别看！”哲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其实……其实他是……”

　　他哪敢让灰原看见琴酒的脸？要是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灰原看着哲也这副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小孩子嘛，总有那么些不想让大人知道的小秘密，或许是认识了什么“坏朋友”，又或许是想在新朋友面前装装成熟，这些都很正常。

　　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些小男孩的心思。不过你可得抓紧时间，要是江户川回来发现你没在家，我可不会帮你打掩护。”

　　哲也虽然不太明白灰原到底“知道”了什么，但听到她愿意帮忙，立刻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就知道灰原你最好了！谢谢你！”

　　直到亲眼看着灰原背着他的书包，慢悠悠地走远了，哲也才像被按了启动键的小马达，一溜烟跑到琴酒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笔直的裤腿。

　　怪不得今天一整天眼皮都跳个不停，原来是这位“大人物”来了。

　　琴酒刚点燃一支烟，指尖的火光还没亮多久，瞥见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小身影，动作一顿，立刻掐灭了烟，精准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微微眯起眼，原本还算放松的脸部线条刻意绷紧，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戏谑又有点邪气的笑容。

　　他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哲也的脸颊，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揶揄：“小哲也，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哲也被琴酒捏着脸颊，腮帮子鼓鼓的，话都说不囫囵。

　　那力道不重，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亲昵，可被这么当众“拿捏”着，还是让他觉得脸颊发烫，颇有些难堪。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嗯……有、有点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琴酒眼下那道新添的伤疤上。浅浅一道，却在那张素来英气冷峻的脸上格外显眼。

　　难道这道疤……是赤井先生留下的？哲也心里暗暗嘀咕，一时间竟忘了挣脱。

　　琴酒没再逗他，松开手，顺势将他打横抱起，用一只手臂稳稳托着，大步走向停在街角阴影里的黑色轿车。

　　“小没良心的，”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我可是很想你的。”

　　哲也对着他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叹气。这话要是换个身份说，比如琴酒只是个普通的邻居大叔，或者哪个远房亲戚，他肯定会扑上去抱着对方脖子喊“我也想你”。

　　可偏偏，他是琴酒，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衣组织里的核心人物。这份“想念”，听着总让人心里发紧。

　　坐进车里，关上门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厢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哲也的目光又忍不住飘向琴酒的脸，那道伤疤像个小小的钩子，总勾着他的注意力。

　　琴酒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侧过脸，瞥了眼车内后视镜里映出的自己，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被一种冰冷的情绪覆盖。

　　“看什么？”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个啊，是一位‘故人’给我的惊喜。”

　　顿了顿，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死。说起来，能再见到他，真是‘开心’啊。”

　　哲也听着他这刻意加重的“开心”二字，却半点没感觉到喜悦的意味。那语气里的冰冷和阴鸷，更像是在说“真可惜，他居然还没死”。

　　他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赤井先生莫不是和琴酒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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