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剑神流总道场——剑之圣地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找龙神——奥尔斯帝德。”

　　崔辞忧的声音，很是果断。

　　他凝视着眼前的黑发少女，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拜托了，七星静香小姐。”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七星静香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她那总是显得有些漠然的表情里，此刻清晰地掺杂着一点怯弱，甚至是一丝……恐惧。

　　她并非恐惧崔辞忧，而是恐惧他这个提议背后所代表的，那无法预测的、山崩海啸般的后果。

　　崔辞忧看出了她的动摇，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七星，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欸？”

　　“对我来说，无论是人神还是奥尔斯帝德，都同样不能信任。”

　　崔辞忧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那是绝对的理性。

　　“人神是反派，这毋庸置疑。但即便是宣称要‘杀死人神’的龙神，也不一定是正派。”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说着颠覆性的言论：

　　“打败魔王的就一定是勇者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故事，会不会是……魔王打败了另一个魔王？”

　　七星静香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比喻太过刺骨。

　　奥尔斯帝德那非人的金色眼眸，那身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诅咒，那动辄杀戮的冷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更接近“魔王”，而非“勇者”。

　　“我需要情报。”

　　崔辞忧的声音拉回了七星的思绪，“人神藏在世界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而奥尔斯帝德，他轮回了上百次，他知道一切。”

　　“我必须去见他，从他那里得到我需要的东西。”

　　“可是……”七星的声音有些干涩。

　　“奥尔斯帝德他……他认为你是’人神的使徒’。”

　　“他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他有更优先的事项。如果和他见面……”

　　“那又如何？”崔辞忧反问。

　　“七星，你有和他联络的方法吧？我知道你有。”

　　“…………”七星静香紧咬着下唇，沉默震耳欲聋。

　　“……是这样没错。”良久，她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拜托你帮我，我要去找奥尔斯帝德。”崔辞忧再次请求，语气加重了几分。

　　七星猛地移开了视线，眼神飘忽不定，讲话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那个……” “奥尔斯帝德他……就是……他也曾帮过我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来到这个世界后，七星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奥尔斯帝德。

　　在那片绝望的、陌生的土地上，是那个银发的男人救了她。

　　在那之后，想必也被他救过好几次吧。

　　虽然那个男人冷酷、可怕，但他确实是她的“恩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如果是崔辞忧自己，恐怕也不会背叛恩人，就算死也不会。

　　而崔辞忧，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称之为“同乡”的朋友。

　　一边是恩人，一边是朋友。

　　七星·静香，这个只想回家的普通人，被夹在了两个“怪物”的中间。

　　崔辞忧自是看出了这点，他忽然有点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我说，拜托了，七星静香小姐。”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你那表情，是怕我去找奥尔斯帝德……然后把他给宰了？”

　　“噗——”七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我才没有！”

　　“你以为我能杀死奥尔斯帝德吗？”

　　崔辞忧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但眼中却全是冷静的分析。

　　“别开玩笑了。那个男人，是真正的‘怪物’。”

　　崔辞忧竖起一根手指：“全系魔术，包括召唤、治愈、结界在内，全部达到‘神级’。”

　　第二根手指：“剑术，北神流、水神流、剑神流，三剑士流派，全部达到‘神级’水平。”

　　第三根手指：“来历不明、但威力恐怖的‘龙族秘术’。”

　　第四根手指：“免疫‘帝级’以下所有攻击的龙圣斗气。” 第五根手指：“堪比最强魔剑的肉体强度。”

　　崔辞忧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条：“除了斗气和魔力的恢复速度慢到令人发指之外，他可以说是毫无弱点。你觉得，就凭现在的我，去找他不是送死吗？”

　　他将奥尔斯帝德的规格（Stats）一条条摆在桌面上，每一条都重如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

　　七星静香对战斗的理解很肤浅。

　　她不清楚奥尔斯帝德的真正实力，只是模糊地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那个银发的男人都只用“手刀”就能了解。

　　但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奥尔斯帝德是七大列强的第二名。

　　而眼前的崔辞忧，虽然只是七大列强的末席——第七名，但也同样是“七大列强”。

　　既然都是“七大列强”，那不就是同一个层面的战斗员吗？

　　这就是七星的认为。一个局外人的、天真的认为。

　　她根本不明白，“第二名”和“第七名”之间的差距，比“第七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上亿万倍。

　　所以她很犹豫。

　　以她的聪慧，她能猜到奥尔斯帝德对于“人神”的刻骨愤恨。

　　她也知道，奥尔斯帝德认定的“人神使徒”，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追杀的。

　　现在不杀，只是认为没必要，或者说是不重要。

　　如果崔辞忧这个“使徒”主动找上门去，那性质就完全变了。那必定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斗。

　　她不希望看见奥尔斯帝德死亡。 她也不想看见崔辞忧死亡。

　　“呐，七星……七星静香小姐。”

　　崔辞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纠结。

　　“你放心。”

　　他脸上的调侃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清醒。

　　“我不是现在就去找他。我现在去找他，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我只是说，我一定会去找他。在我拥有足够的‘筹码’，在我拥有能和他‘平等对话’的力量之时。”

　　“所以，”崔辞忧的目光变得深邃，“到了那个时候……求求你，帮帮我。”

　　话音刚落，崔辞忧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对人有所求时，不应该坐在椅子上。

　　他很清楚，霓虹人有一套拜托人的“正确方法”。

　　七星静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

　　崔辞忧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还是说……需要我这样做吗？七星静香小姐。”

　　七星不明所以：“什么啊……”

　　崔辞忧一边比比画画，一边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首先，把双手和双膝都置于地面，然后，将额头紧紧贴上冰冷的地板，把身体蜷缩到最小限度。”

　　“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求求你了！请你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样？这套霓虹传统的‘士下座’（dogeza），够不够有诚意？”

　　“……”

　　七星静香的脸颊瞬间涨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崔辞忧的鼻子：

　　“我、我没听说过！要做‘士下座’的家伙，反过来问被请求的人‘是不是要我做士下座’的！”

　　“你这个家伙……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啊，”崔辞忧立刻举起双手，夸张地后退一步，“绝对不敢！七星静香大人！小的知错了！”

　　“哼！”七星鼓着脸，气呼呼地重新坐下。

　　“有事的时候就喊七星静香大人，没事的时候，就喊过期JK。”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油腔滑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紧绷的肩膀却放松了下来。

　　崔辞忧的这番插科打诨，成功地将那股几乎要凝固的沉重气氛给冲散了。

　　她也明白了崔辞忧的意思——他不是在鲁莽行事，他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时候？”七星静香别过脸，小声嘟囔着，“要我去联系奥尔斯帝德的时候……提前说。”

　　崔辞忧脸上的笑容收敛，重新变得认真起来。

　　“多谢。”

　　他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

　　“那倒是不急。”

　　崔辞忧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在你这边同意了之后，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

　　“啊。”

　　崔辞忧站起身，走向窗边。

　　他凝视着魔法大学窗外上空那蔚蓝的天空，仿佛目光要穿透这片苍穹，看到那隐藏在世界之外的“无之空间”。

　　“在去见奥尔斯帝德之前，我要先去拿到一个的治愈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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