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到底是什么把戏？

　　姜陆繁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他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陪她耗着？

　　就在李林萧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紧接着，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被轻轻放在了他们之间的小木桌上，白瓷杯与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温和的轻响。

　　突如其来的服务，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李林萧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头，声音冷硬地开口：“我们没有点咖啡。”

　　这家书店从不提供任何饮品，这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点。

　　姜陆繁也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

　　她还在构思下一步该怎么演呢。

　　是再来一个“不小心”把书掉在他脚边，还是干脆直接开口提正事？

　　这一出“天降咖啡”，她自己也没想到，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桌旁，挡住了部分落地灯的光线。

　　来人是个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身形颇为高大健硕，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开衫，和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浓厚书卷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我知道，”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温和而醇厚，“我请的。”

　　他看着李林萧，又看了看姜陆繁，眼神里带着一种老朋友般的熟稔和惊喜。

　　“好久没见了，你们两个。我平时很少来这边，今天难得过来一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能见到你们。”

　　这个男人……是店长。

　　李林萧和姜陆繁同时认出了他。

　　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背景深厚的神秘店主。

　　当年他们常来这里，也只见过他寥寥数面。

　　店长显然对他们印象深刻，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可是我这里的常客，后来有那么好长一阵子没见你们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分手了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店里现在也卖咖啡和饮料了，还有了会员卡服……”

　　店长仍然在说这话，但是空气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微妙，还要……致命。

　　李林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凝结出冰霜。

　　分手？

　　他们何止是分手。

　　他们之间，隔着背叛、怨恨，隔着数不清的商业算计和舆论攻击，隔着一道早已无法愈合的巨大伤疤。

　　而姜陆繁，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心中却是一动。

　　真是天降神兵！

　　她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既能达到“撩拨即走”的目的，又不会显得太过刻意的退场方式。

　　这位店长大哥的出现和这句“无心之言”，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最佳台阶。

　　于是，在李林萧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姜陆繁立刻接过了话头。

　　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混合着无奈、尴尬，却又极尽礼貌的微笑。

　　她看向店长，语气柔和却又带着一丝疏离：“店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刚好碰到而已。”

　　说完，她将视线转向了面色阴沉的李林萧，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客气，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甚至没有给李林萧任何反应的时间，便转身迈开脚步，没有丝毫留恋地，快步走向了书店门口。

　　“叮铃——”

　　黄铜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就这么走了。

　　留下李林萧一个人僵在原地，面对着两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和那位一脸“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的无辜店长。

　　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复杂到了极点。

　　黄铜风铃的脆响，像是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李林萧的脸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决绝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冷香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店长出现，到那句“分手”的误会，再到她行云流水般的借坡下驴，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分钟。

　　而他，像个提线木偶，全程被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

　　“那个……先生？”

　　店长尴尬的声音将李林萧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手里还端着咖啡托盘，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搞砸了”的懊悔，“真是不好意思，我……”

　　李林萧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翻江倒海的烦躁与怒火。

　　他知道这不关店长的事，甚至从某种程度上，他还得“感谢”这位店长的神助攻。

　　他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店长歉意地颔首：“没事，不关你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杯依旧升腾着热气的咖啡上，眼神晦暗不明。

　　“咖啡的钱，还有会员卡，我等下回来付。”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说完这句，便再也顾不上维持什么风度，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叮铃——”

　　风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主人的焦灼与仓促。

　　……

　　书店外的空气比室内要冷冽一些，带着些许凉意。

　　冷风灌入领口，非但没能让李林萧冷静下来，反而激得他胸中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断定，姜陆繁肯定已经走远了。

　　以她刚才那副恨不得立刻与他撇清关系的姿态，怎么可能还会在原地停留？

　　然而，当他冲出门口，视线扫过街道时，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就在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姜陆繁果然还在那里。

　　她没有走。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背对着书店门口的方向，仰头看着那棵枝叶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树，仿佛在欣赏一幅宁静的秋日街景。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竟有几分不真实的落寞感。

　　她在等他。

　　这个认知，像一颗石子投入李林萧混乱的心湖，非但没能平息波澜，反而激起了更复杂的涟漪。

　　意外，错愕，更多的则是无法遏制的烦躁。

　　他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在书店里把他晾在一边，对他爱答不理，借着别人的误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可一出门，却又在这里等着他。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还是说，这又是她新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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