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是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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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风第一次看见姐姐这么疾言厉色的顶撞父母，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他一直觉得姜可就是太笨，笨到什么也不说，总是忍气吞声一个人傻傻的受着，所以才会一直被父母忽视，被婆家人轻慢。“混账，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姜海怒声呵道，“他郭俊再了不起也得叫我一声爸，过年他不回，祭祖他不回，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放眼里？”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他把你放在眼里？再说了，你们又何曾拿他当家人，不过是个给亲戚朋友显摆的吉祥物罢了！”姜可凉凉一笑，“也是，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外人，他能做吉祥物都是你们抬举他了！”
“我的天爷哟，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要良心的浑话！”张兰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大学，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吗？”
“妈，”姜风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他妈妈对儿媳都比对自己女儿好。
姜风只记得辛辛苦苦的向来都是姜可，放学了不仅要做全家人的饭，还要照顾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稍有不慎就会挨父母的骂。
姜风甚至怀疑过姜可不是自己的亲姐，否则父母怎会如此对她！他甚至偷偷做过亲子鉴定，事实证明姜可的的确确是他的亲姐姐，父母的偏心与嫌弃都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
“你吼什么吼！”张兰冲着儿子瞪了一眼，“就说她是赔钱货吧，嫁出去了就彻底成了别人家的人！说话做事都向着别人了！”
姜可闻言只是平静的笑笑，她看着张兰心里五味杂陈，若不是为了祭拜唯一疼她的外公外婆，她又怎会回到这个完全不属于她的家里。
“妈，照你这么说，你不也是阿公阿婆养大的赔钱货，还有她，你儿子花大价钱取回来的不也是个赔钱货吗？”她的手指向一旁正看戏的汪欢。
“不是，你骂谁赔钱货呢？”汪欢不乐意了，凑过去就要和姜可掰扯。
姜风一把拽住人，凶狠的瞪着汪欢，“今天你给我老实点！”
看着自己的男人护着姑姐，汪欢心里更不爽了，她自嫁过来那天就发现了，比起她这个媳妇儿，姜风更偏袒他的姐姐。他嘴上总是骂骂咧咧，实际上什么都是顾着姜可的。
汪欢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记恨上姜可，觉得姜可碍眼。
此时见自己的男人再次偏向姑姐，汪欢心里的嫉妒终究是控制不住了，一边挣扎一边乱骂，“姜风，你心里就知道顾着你姐姐，你那么顾她，怎么不跟她过日子去呢？何必要娶我回来！还有你，姜可，你要不要点脸，自己没老公孩子吗？干嘛成天让别人老公帮着你！”
姜风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汪欢一巴掌，“你失心疯了吗？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张兰和姜海也愣住了，纷纷看向姜风夫妻俩，也不明白儿媳妇今天在闹什么。
儿媳妇的那些疯话要是传出去了可不得了。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嘴碎，没有的事儿也能给你传出花儿来，姜家到时候可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汪欢被打了一巴掌，更加激动了，直接和姜风扭打了起来，张兰见有人打自己儿子立即上前帮忙，没一会儿，汪欢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流着鼻血呜呜咽咽的哭着往娘家跑了。
姜海叹口气，看向姜可，“你就是个扫把星，每次回来都能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你们不点火，自然没有烟！怪谁呢！”姜风瞥一眼父母，上前几步拽住姜可就往堂屋里去，气得姜海在原地跺脚。
张兰心疼儿子，想着跟过去看看，姜海气儿没地撒，冲着她吼道：“你看看，你生了什么好女儿！”
“我......”张兰心里也憋屈啊！
女儿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
“行了，做饭去！一会儿还得给祖宗摆饭呢！”姜海看一眼天色，气呼呼的也转身进屋了。
张兰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往厨房去。
楼上，姜风把人拽着去了自己房间，姜可从柜子里找到药水棉签，一点点仔细给他脖子上的抓痕消毒。
“姜可，你今天真是有出息了！”姜风哼笑一声，“早该如此的，能忍到今天，忍者神龟都没你能忍！”
“把你媳妇气走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姜可也跟着笑了。
“习惯了，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成天好吃懒做的，在娘家不出三天就得被嫌弃！她呀就是自己回娘家受了气，心里不平衡，所以每次你回娘家也不想让你好过！”姜风毫不在乎的拆穿自己媳妇儿的心思。
“你倒是通透，”姜可气笑了，“既然知道她的品行，当初又何必娶她？”
姜可一直觉得汪欢那种人配不上她的弟弟。
“你弟弟文凭也就高中毕业，没什么本事，只能守着果园，卖卖水果，好姑娘谁愿意嫁呢！”姜风苦笑。
“又不是非要结婚不可！”姜可扔了棉签，拿出药膏给他抹着，“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非得留个后？”
“我不结婚，爹妈能消停？”姜风无奈摇头，带着点痞气，“不过是图个安生罢了！”
姜可叹息，“娶了她，你的日子当真安生吗？”
“切，自己日子都过不明白，还来数落谁呢！”姜风不以为意，“郭俊那小子又干嘛去了？”
“伺候郭家的亲戚们去了！”
“我呸！”姜风骂，“没良心的玩意儿，那些八百年不见的穷亲戚比他老婆还重要吗？拎不清的狗东西！”
原来姜风骂郭俊的时候她还会帮着说几句好话，现在听着姜风的骂声，姜可心底竟然隐隐生出一丝快感，甚至想跟着一起骂几句！
“哟，稀罕呀！”姜风吊儿郎当的看着姜可，“怎么不帮着说话了？”
“不想帮，因为觉得你骂得对！”姜可苦笑，转身在床边坐下。
姜风坐直身子，问：“郭家欺负你了？”
“不算吧！”姜可摇摇头，“有哪家婆婆不说自己儿媳的！”
姜风一想到张兰在自己面前说汪欢的那些话，瞬间了然了。郭俊的那个妈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不行就离了！何必受那窝囊气！”
“然后呢？”姜可眼底藏着水光，“在外面流浪吗？”
“你可以回......”话到一半，姜风也顿住了，回来吗？那估计比在郭家还不如呢！
他懊恼的在床上捶了一拳，“早知道当时就多读几天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没用！”
“小风，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没用死了，也值得你这声谢！”姜风气闷的转开头去。
楼下很快传来张兰的声音，说是要开始摆饭了，让他们下去帮忙。
他们河口村的习俗是要给逝去的亲人准备祭品的，在当地称之为摆饭。简言之就是做一桌丰盛的饭食请老祖宗们来吃。
祭品上供完，姜风将躲在房间里玩儿手机的儿子叫下楼吃饭，吃完饭一家人就开始准备上山去扫坟祭祖。
路上，张兰把自己手里的香烛纸钱塞进了姜可手里提着，姜风三两步上前从姜可手中抢过去，提着篮子大跨步往前去。
张兰看着儿子没好气的骂：“她身强力壮的让她提点，你一个人哪里拿得动！”
姜风指了指瘦弱的姜可，“她那叫身强体壮，那我这算什么？膀大腰圆？”
张兰见说不过儿子，转身又从姜海手里把装着鞭炮的袋子接过来塞进姜可手里，“提着！”
走在前面的姜风脚步一顿，折回来又要去抢姜可手里的袋子，姜可抬手避开了，“我拿吧！”
“就你那身板，我需要你拿！瞧不起谁呢！”姜风拽里拽气的抢了过去，气得张兰直跺脚。
姜海则是眼神晦暗的盯着姜可，耳边不断回响起汪欢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是有小刺扎着，刺疼刺疼的，总觉得不舒坦。
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真是看什么都有点不对劲！
上完坟下山来，姜可看时间还早打算直接返回落城，姜风本来要去送，结果姜海让姜风带着孩子去接汪欢，硬生生把人支走了，姜海独自一人去送的姜可。
从未送过姜可的人突然说要送她，无论是姜风还是姜可都觉得不可思议。姜风以为是姜海终于想通了，姜可却知道姜海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也就什么也没说。
当天下午，姜可返回落城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了。郭家人都还没有回来，她难得落得清净自在，躺在沙发上看着综艺，吃着外卖，跟着艺人们笑得开怀。
开了静音的手机在沙发一角屏幕亮了数次，终是在黑暗里沉寂下去。
当晚，她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后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她拨了回去，“昨晚睡得早，手机开了静音，有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姜可的脸色变了变，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都找过了吗？”
她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许久之后她说，“我马上回去！”
“好，有消息了通知我一声！”
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郭家人回来了，到家的时家里空无一人，他们并不知道姜可已经提前回来了，只以为她还在娘家！
罗美芳边收拾东西边念叨，“瞧瞧，对她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娘家人最亲！都不知道回来了！”
郭伟懒得听罗美芳的陈词滥调，直接进了屋，郭俊则是不想应声，埋头整理着两个孩子的东西。
直到晚上，姜可也还没有回来，郭俊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了哀乐，他眉心蹙了蹙，“姜可，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姜可抽泣一声，“郭俊，我爸没了！这次你可能得回来一趟！”
郭俊震惊不已，“怎么突然没了？”
“失足落水，活活淹死了！”
“好，我马上回去！”
就这样，郭俊提着自己还没有打开的行李箱急急忙忙的就要出门。
罗美芳见状一把拉住人，“她自己没长脚还是不认路，还要你去接才能回来不成？真是娇气！”
“妈，姜可爸爸没了，我得回去一趟！”
罗美芳瞳孔扩大，怔愣着松了手，她再是蛮横，这种情况她还不至于拉着人不让他去。
她问：“她爸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是意外！”话落，郭俊径直推门走了。
罗美芳嘀咕：“我看是报应还差不多！”
“我说你这嘴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房门口站着的郭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她怎么还能这么口无遮拦呢！
“郭伟，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动不动就吼我！你......”
郭伟砰一声关上门，懒得再听她那些不过就去离婚的话！
吵吵闹闹离了一辈子了，也不见她真的拉着他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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