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两代人的执念与少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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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的余音还在走廊瓷砖上打着转,混着远处值日生扫地的扫帚声,慢慢飘进安静下来的教室。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马小跳早已把自己“摊”在课桌上,睡得不省人事——刚结束的体育课简直是他的狂欢,此刻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黏糊糊贴在脸颊,鼻尖上还挂着颗没滑落的小汗珠,亮晶晶的像颗碎钻。蓝白相间的校服后背洇出一大片不规则的湿痕,随着他均匀绵长的呼吸轻轻起伏,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斜,露出一小片晒得微红的脖颈。他的睡姿实在算不上规矩:胳膊肘重重压在摊开的练习册上,书页被揉得皱巴巴,边角卷成了小波浪,上面还沾着几点不知何时蹭上的墨水印;一支HB铅笔从桌沿滚落到脚边,笔帽早就不知所踪,笔芯在水泥地上轻轻蹭出一道浅痕;敞开的书包拉链歪歪扭扭挂在侧边,里面半截彩色封面的2漫画书露了出来,被阳光照得格外显眼,活脱脱一副“玩得尽兴、睡得踏实”的少年模样,连嘴角都挂着点没褪尽的笑意,像是梦里还在操场追着足球跑,连眉头都舒展开来,满是不管不顾的鲜活劲儿。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窄缝,路曼曼踮着脚尖,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猫咪似的溜了进来。她刚做完值日生,手里还攥着块半干的蓝白格子抹布,指尖把布边捏得有些发皱。高马尾扎得一丝不苟,发尾用黑色皮筋紧紧束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校服领口的两颗白纽扣扣得严严实实,袖口也整齐地卷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和马小跳的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往日里总带着点小严肃的眉眼,此刻却柔和得不像话——眉头微微舒着,眼角的弧度放得平缓,连平日里总抿着的嘴角都轻轻松了些。她的脚步放得极轻,运动鞋底贴着地面慢慢挪动,生怕鞋底蹭到地板发出声响;走到马小跳课桌旁时,更是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胸口的起伏都变得浅淡,那双总是透着认真劲儿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熟睡的脸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她整齐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连攥着抹布的手指,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温柔。
路曼曼在马小跳的课桌旁站定,指尖下意识地松了松攥着的抹布,蓝白格子的布面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滴下两滴未干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落在水泥地上,晕开两个极小的湿点。她微微俯身,视线从马小跳汗湿的发梢慢慢移到他带笑的嘴角,又落在他被胳膊肘压得变形的练习册上,眼底的柔和愈发浓郁,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得没有一点棱角。
窗外的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树叶的清香,拂动马小跳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路曼曼的高马尾。发尾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微痒的触感,她却没抬手去拂,只是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桌前酣睡的少年。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马小跳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枝叶晃动轻轻跳跃,照亮了他鼻尖上那颗依旧没滑落的小汗珠,也照亮了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
路曼曼犹豫了足足三秒,才缓缓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指尖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仿佛在丈量距离,随后才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慢慢向马小跳的发顶靠近。她的指尖刚触碰到那片柔软的发丝,就感受到了布料下传来的温热——那是少年疯玩后未散的热气,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格外清爽。她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气泡,顺着发丝的纹路慢慢往下滑,掠过他微凉的耳廓,又轻轻停在他的后脑勺上,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极轻地拍了两下。
就在指尖与发丝接触的瞬间,马小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头无意识地动了动,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还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梦话,听不清具体内容,却带着股没心没肺的憨态。路曼曼的手猛地顿住,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收回手,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直到看到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才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重新看向马小跳,目光落在他被汗水濡湿的后颈上,那里的皮肤晒得微红,还沾着几根草屑——想必是体育课在草地上打滚时蹭到的。路曼曼的眼神忽然就软了下来,想起刚才体育课上,他明明跑得比谁都疯,却在看到隔壁班女生摔倒时,第一个冲过去扶;想起他总忘带作业,却会在她忘记带红领巾时,偷偷把自己的塞给她,然后假装自己也没带,被老师批评也不辩解;想起无数次自习课上,他偷偷传过来的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却总能让她在枯燥的课堂上忍不住笑出声。
这些细碎的片段像电影镜头似的在脑海里闪过,路曼曼的眼眶忽然就热了。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慢慢凝聚,越积越大,把眼前马小跳的身影晕成了一片温柔的模糊。她赶紧眨了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泪珠还是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带着温热的触感,“嗒”地一声砸在马小跳的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水渍,把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浸得微微发皱。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用手背飞快地蹭掉眼角的余泪,连带着脸颊上残留的泪痕也一并擦去。眼底还泛着未褪尽的湿润红意,像被晨雾打湿的桃花瓣,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又气又笑、带着无限温柔的弧度。她低头看了看脚边滚落的铅笔,又看了看马小跳敞开的书包,犹豫了一下,轻轻弯腰捡起铅笔,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铅笔盒里,又伸手帮他拉上了书包拉链,动作轻柔得像在完成一件珍贵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站直身体,低头望着马小跳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柔软几乎要溢出来。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马小跳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路曼曼攥着抹布,静静地站在课桌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仿佛想把这安静又温柔的瞬间,悄悄藏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阳光把照片上的影子拉得软软的,马小跳脸上的泥点都透着鲜活劲儿,路曼曼的指尖顺着照片边缘轻轻蹭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画面里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她想起春游那天,他爬树够野果时差点摔下来,却还是把最红最大的那颗塞进她手里,说“路曼曼,你学习好,多吃点补脑子”,当时她还嫌他粗手粗脚,现在想起来,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妈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路曼曼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浑身一僵,指尖一抖,照片“啪”地掉在铺满阳光的书桌上。她慌忙转头,脸颊“唰”地涨成了熟透的樱桃,连耳尖都泛着热,手忙脚乱想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碰到照片边缘:“妈!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春游时拍的集体照,随便看看!”
妈妈没说话,只是端着水果盘走过来,脚步轻得没声响。路曼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看着妈妈弯腰,捡起了那张被她攥得有些发皱的照片。阳光照在妈妈脸上,她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慢慢沉了下去,眉头一点点拧紧,指节因为用力捏着照片而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集体照?”妈妈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集体照会只拍马小跳一个人?会被你摸得边缘都起毛了?”路曼曼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桌边缘的木纹,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就是觉得他那个样子挺好笑的,就、就留着了……”
“好笑?”妈妈突然提高了声音,把照片往书桌上重重一拍,“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铅笔盒都跳了一下。路曼曼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妈妈的眼眶红了,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深的难过。
“你知道他是谁吗?”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指着照片上的马小跳,“他是马天笑的儿子!是那个毁了我们家的人的儿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路曼曼头顶,她浑身猛地一震,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在血管里,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起伏。那些被她和妈妈刻意尘封、不敢轻易触碰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涌来,一半是和马小跳打打闹闹的鲜活日常,一半是缺失父爱、妈妈独自操劳的酸涩过往,两股情绪交织缠绕,堵得她心口发闷。
她们俩是全班公认的欢喜冤家,仿佛天生就带着“互怼基因”。课堂作业刚写完,马小跳就会凑过来,嬉皮笑脸地戳戳她的胳膊:“路曼曼,好同桌,作业借我抄抄呗?就抄一道题!”她偏着头故意逗他,把作业本往怀里一搂:“凭什么呀?自己不会写?”等他可怜巴巴地磨了半天,她才假装松口,把本子推过去,却在他没注意时,悄悄把最后两道题的答案改得错漏百出。
等老师批改完作业,马小跳拿着满是红叉的本子来找她“算账”,她早就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他也不真生气,只是挠挠头,下次依旧厚着脸皮来借作业,而她也依旧乐此不疲地“捉弄”他;课间操站队,他总在她身后偷偷扯她的马尾辫,力道轻得像羽毛,等她猛地回头瞪他,他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看天,嘴角却藏不住狡黠的坏笑。
他们的日常总少不了“针锋相对”:他总吐槽她“太死板”,作业本叠得像豆腐块,连铅笔都要按长短顺序排列在笔盒里,连橡皮都要切成方方正正的;她也总嫌弃他“没规矩”,书包里乱得像鸡窝,课本卷着角,橡皮碎到处都是,作业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总沾着墨水印。可每次轮到他们小组做值日,他会主动包揽擦黑板、倒垃圾这些重活,把摆桌椅、擦窗台这些轻松的活儿留给她;她也会在他忘记带红领巾,急得团团转时,偷偷把自己的红领巾解下来塞给他,然后假装自己也没带,陪着他站在教室门口,被老师轻轻批评几句,看着他感激的眼神,心里竟有点甜甜的。
可这些温暖又鲜活的回忆,一撞上妈妈这些年的艰辛,就变得格外沉重。路曼曼看着妈妈眼角越来越深的细纹,那是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忙于工作留下的痕迹;看着她因为常年洗衣做饭、辛苦劳作而变得粗糙、布满薄茧的双手,鼻尖一阵发酸。她想起小时候开家长会,别的同学座位旁都是爸妈并肩而坐,笑语盈盈,只有她的身边永远只有妈妈单薄的身影,默默坐在角落,听老师念成绩时,眼角藏着化不开的疲惫;想起放学路上,校门口的冰淇淋车总围着叽叽喳喳的孩子,他们牵着爸爸宽厚温暖的手,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口味,而她只能攥着妈妈从皱巴巴的钱包里摸出的几块零钱,站在不远处望着橱窗里五颜六色的甜筒发呆,连咽口水都觉得小心翼翼;想起夜里突发高烧,是妈妈裹着单薄的外套,背着她在寒风中往医院跑,冬夜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疼,她趴在妈妈汗湿的后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妈妈急促的喘息和微微颤抖的脚步,模糊中,她多想问问妈妈“爸爸去哪了”,可话到嘴边,却瞥见妈妈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妈妈的话音还带着未散的恨意,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着,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被决绝取代,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已经给你找好学校了,重点中学的寄宿部,下周就搬过去,再也不用跟马小跳有任何牵扯……”
指尖刚越过那层薄薄的空气,路曼曼就觉出了不一样的触感——不是发丝的柔软,而是少年脸颊的温热,带着点汗水蒸发后的微凉,细腻得像刚洗过的桃子。
她的指腹轻轻蹭过他沾着细尘的睫毛,那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却没惊醒他。顺着脸颊往下滑,掠过他微微泛红的颧骨,又停在他嘴角那道浅浅的梨涡上,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腔起伏带来的微弱震动,还有那抹笑意里藏不住的憨态。
马小跳像是做了个甜梦,无意识地往她指尖的方向蹭了蹭,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含糊地咕哝着:“路曼曼……别闹……”这声梦话像电流般窜过路曼曼的心脏,她的手猛地顿住,脸颊“唰”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泛着热。原来在他梦里,也有她的影子。
泪珠砸在马小跳手背上的瞬间,他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指轻轻蜷缩起来,眉头微蹙,眼睫又颤了颤。路曼曼慌忙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生怕真的惊醒他——她还没准备好,以告别的姿态面对他清醒的眼睛。
她低头看着他手背上那片浅浅的湿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酸意顺着鼻腔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哽咽。“马小跳,再见啦,”她在心里轻轻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以后没人再故意改错题捉弄你,没人再管你书包乱不乱,你可别真的变成没人管的野小子。”
阳光依旧暖融融的,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霾。她最后看了一眼马小跳的睡颜,把他嘴角的梨涡、鼻尖的碎汗、额前的乱发,都一一刻进心里。然后攥紧手里的抹布,转身踮着脚往教室后门走,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这份最后的宁静。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少年依旧趴在桌上酣睡,蓝白校服的后背随着呼吸起伏,窗外的风卷起他桌上的练习册页角,轻轻晃动,像在挥手告别。路曼曼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咬着唇,飞快地转过头,推开门溜了出去,把那个满是阳光和蝉鸣的教室,还有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都留在了身后。
接下来的几天,路曼曼像是在跟时间赛跑。她依旧和马小跳拌嘴,却不再故意捉弄他;他借作业时,她会把完整的答案给他,还悄悄在旁边标注好解题思路;课间操时,他扯她马尾辫,她也只是回头瞪他一眼,眼底却藏着他看不见的温柔……
周一清晨的阳光刚漫进教室,马小跳就习惯性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座位:“路曼曼,作业借我对对答案,昨晚最后一道数学题我肯定又错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冰凉。
他愣了愣,侧头看去——那把总是摆得端端正正的椅子空着,桌面擦得一尘不染,平时叠得像豆腐块的作业本不见了,连她每天必带的、印着小雏菊的笔袋也没了踪影,只在桌角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是她那盆小多肉曾经待过的地方。
“搞什么啊,迟到也不用这么久吧?”马小跳挠了挠头,心里莫名有点发慌。他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路曼曼的桌面,忽然摸到一片微潮的痕迹——是上次她眼泪砸在练习册上时,渗到桌面的水渍,至今还留着淡淡的印记。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目光扫过空座位,轻描淡写地说:“路曼曼同学转学了,以后这个座位会有新同学来。”
“转学?!”马小跳“腾”地站起来,声音惊得全班同学都转头看他。老师皱了皱眉:“坐下,课堂上别大声喧哗。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是她妈妈来办的手续。”
马小跳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老师后面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转学?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想起上周她反常的温柔,想起她借作业时标注的解题思路,想起她留言条上“永远像现在一样”的字迹,还有那天他趴在桌上睡觉时,隐约感觉到的指尖触碰和温热的水珠——原来那不是梦,是她在跟自己告别……
周六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马小跳就揣着皱巴巴的纸条冲出了家门。书包里塞着那叠路曼曼留下的便利贴——有的写着错题解析,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警告符号,边缘都被他摸得发毛;还有那块带栀子花香的橡皮,是上次路曼曼发现他总用铅笔蹭错字,偷偷放在他桌洞里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橡皮角还保持着最初的方正。除此之外,便是他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硬币在书包侧袋里叮当作响,像在为这趟孤勇的奔赴伴奏。他的脚步踩在露水未干的石板路上,哒哒作响,心里揣着的不仅是找到路曼曼的急切,还有那份藏了许久、连自己才刚认清的喜欢。
这份喜欢藏在无数个细碎的瞬间里:是路曼曼追着他念错题时,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是她皱着眉把作业本推给他,却在他没注意时悄悄标注好解题思路的认真;是春游时他爬树够野果差点摔下来,她嘴上骂他“冒失鬼”,手里却稳稳接住他扔下来的红果子,眼底藏不住的担忧。马小跳以前总觉得,被路曼曼管着是件麻烦事,可当她突然转学、座位变得空荡荡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唠叨,习惯了她的认真,习惯了看她生气时鼓鼓的脸颊,连她总爱揪他的马尾辫、改他的作业答案捉弄他,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他甚至偷偷在课本里夹了一张路曼曼的侧面照,是上次运动会她跑步时抓拍的,照片里的她眉眼弯弯,迎着阳光,看得他心里暖暖的。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他倒了三趟公交车,又在巷口问了三个老奶奶,才找到那栋爬满青藤的老居民楼。楼道里飘着饭菜香,混合着洗衣粉的清香,他攥着衣角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怕路曼曼妈妈再次拒绝,怕看到路曼曼疏远的眼神;期待的是能再见到她,能把藏在心底的话告诉她——他喜欢她,不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是想和她继续拌嘴、继续一起做值日、继续被她管着的真心。
三楼的一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是路曼曼的妈妈!马小跳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轻轻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路曼曼的妈妈看到他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警惕:“马小跳?你怎么会来这里?”
“阿姨,我找路曼曼。”马小跳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挺直了后背,目光坚定,“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我说过,不准你再找她!”路曼曼的妈妈伸手就要关门,门后却突然传来路曼曼的声音:“妈妈,是谁啊?”
门被推开得更大了些,路曼曼站在里面,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发尾还带着点自然的卷度。当她看到马小跳时,眼睛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惊讶,随即又泛起一丝复杂的红,像熟透的樱桃,眼神里有欣喜,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曼曼,你别理他,我们回屋。”路曼曼的妈妈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马小跳看着即将关上的门,看着路曼曼眼底翻涌的犹豫,积压在心底的疑问和喜欢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为什么?!我们家到底怎么了?我和路曼曼明明好好的——她昨天还借我抄错题,上周还跟我一起捡过流浪猫,您凭什么突然让她走?”他顿了顿,喉咙发紧,却还是鼓起勇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路曼曼,“路曼曼,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了!我喜欢听你念错题,喜欢看你皱着眉的样子,喜欢和你一起做值日,甚至喜欢你捉弄我!我找了你好久,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跟你断了联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他忽然想起那天在爸爸公司,自己也是这样急切地追问。彼时马天笑先生慌忙捡起掉在设计稿上的画笔,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墨汁在白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他刻意避开儿子灼人又急切的目光,转头望向窗外灰蒙蒙压着云的天,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打旋,声音低得像风中的叹息,带着化不开的沉重:“是爸爸的错。”
这五个字曾像重锤狠狠砸在马小跳心上,他当时猛地一愣,下意识松开手后退半步,脚后跟磕在办公桌腿上,发出轻微的闷响。他睁大眼睛,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嘴唇翕动了两下,才艰涩地问:“爸爸的错?什么错?你跟路曼曼的妈妈……到底发生过什么?”
“具体的事,爸爸现在还不能说。”马天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等你再长大些,自然会明白。”
那时的马小跳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像被揉乱的草稿纸,一片混乱。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扑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却充耳不闻。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路曼曼上周开始不再追着他念错题,作业本上的批注变得寥寥草草;她妈妈上次来学校,看他的眼神像淬了冰,连客套的笑容都没有;还有那张被摔在桌上的照片,自己脸上的泥点明明那么鲜活,却被她妈妈的怒火烧得只剩刺眼的脆响。而此刻,这些碎片在楼道里再次浮现,与眼前路曼曼泛红的眼眶、她妈妈冰冷的神情重叠,更让他笃定,自己对路曼曼的喜欢不是一时冲动——是哪怕隔着未知的过往,哪怕被刻意疏远,也想靠近她、保护她的真心。他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夹在课本里的照片,递到路曼曼面前,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我一直带着这个,我想你,路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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