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丹成混沌，死极而生

　　将洛青霜妥善安置于相对安全的角落，看着她服下丹药后气息稍稳，虾仁心中那块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化作了更炽烈的决意与冰冷的杀机。他转身，面对最后两根如同擎天巨柱般矗立、正疯狂抽取阵法之力、散发出滔天死寂与疯狂意志的龙柱，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

　　之前的他，谨慎、坚韧，以智破力。而此刻，一种睥睨万物、包容生死的浩大气息开始从他体内升腾。识海中，那株四叶混沌青莲感应到他沸腾的战意与守护之心，莲心那一直含苞待放之处，光芒大放，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他不再刻意压制，反而主动放开了对修为的束缚，将《混沌天道经》运转到极致！丹田内，那枚早已达到假丹中期巅峰、圆润无瑕的混沌假丹，此刻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表面浮现的混沌纹路活了过来，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不仅仅是天地灵气，更有那汹涌而来的死亡煞气、龙族怨念，乃至那疯狂意志本身！

　　“他要……结丹？！”远处，勉强调息的洛青霜感受到这股天地能量与异种气息的疯狂汇聚，美眸中闪过一丝惊骇。在此地，在此刻，面对如此恐怖的阵法反扑和意志侵袭结丹，无异于刀尖起舞，九死一生！

　　但她也明白，这是虾仁被逼到绝境后的唯一选择，是破局的关键，亦是巨大的豪赌！

　　“来吧！看是你这无主怨念吞了我，还是我以你为薪，铸我混沌大道！”虾仁长发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对着那祭坛方向发出一声长啸。他不再被动防御，反而主动将神识扩散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吸纳着那冲击而来的死亡意志！

　　“轰——！”

　　更加狂暴、更加扭曲的幻象与低语如同海啸般冲入他的识海，要将他彻底淹没。家族血夜、洛青霜陨落的画面、自身堕入魔道的景象……轮番上演，冲击着他的道心。

　　然而，虾仁的道心在经过连番生死磨砺，尤其是在目睹洛青霜为护他而重伤后，已然坚如磐石。他以一种超然物外的视角，“观看”着这些幻象，如同观看镜花水月。混沌青莲青光璀璨，将涌入的负面能量不断分解、提纯，那莲苞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开始主动吸收这些被净化后的精纯魂力与死亡真意！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混沌假丹旋转速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自虾仁丹田内响起，并非假丹破碎，而是某种桎梏被打破！假丹表面，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并非毁灭，而是新生！更加精纯、更加磅礴、蕴含着生与死两种对立气息却又完美融合的混沌灵力，如同决堤的江河，从那裂痕中汹涌而出！

　　外界，以虾仁为中心，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骤然形成。龙冢内积攒了无数万年的苍龙煞气、死寂之气，乃至那些破碎骸骨兵俑残留的精气，都如同百川归海般被他强行掠夺、吞噬！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疯狂地汲取着这一切。

　　那最后两根龙柱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它们汇聚能量的速度，竟赶不上虾仁吞噬的速度！

　　“嗡——！”

　　混沌青莲第四片莲叶的旁边，一点混沌色的嫩芽悄然探出，虽然微小，却散发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更加本源的大道气息——第五叶，初生！

　　而虾仁丹田内，那枚假丹彻底碎裂，化作一团混沌色的氤氲之气。这团气体急速收缩、凝聚、固化……最终，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表面有无数细密混沌符文自然生灭、内部仿佛蕴藏着一片微缩星云与生死轮回的奇异金丹，赫然成型！

　　混沌金丹，成！

　　在结成金丹的这一刻，虾仁的气息疯狂暴涨，瞬间突破了之前的瓶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金丹初期！而且并非普通的金丹，是融合了生命与死亡真意，以混沌为基的至高金丹！

　　他猛地睁开双眼，左眼生机盎然，如同春日暖阳；右眼死寂幽深，如同万古寒夜。双眼开阖间，混沌流转，生灭交替。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从前十倍的浩瀚力量，以及那种对周围死亡与煞气如臂指使的掌控感，缓缓抬起了手。

　　无需刻意运转法门，他只是心念一动，周身汹涌的死亡煞气便如同温顺的绵羊，环绕在他指尖。他看向那最后两根还在徒劳汲取能量、试图垂死挣扎的龙柱，以及那三条咆哮着冲来的凝实煞气黑龙，眼神淡漠。

　　“散。”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言出法随般，那三条煞气黑龙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瞬间崩解，重新化为混乱的煞气，然后被虾仁周身的气场轻易吸收、炼化。

　　他再次抬手，对着那两根龙柱，凌空虚按。

　　“轰！轰！”

　　两声更加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那两根需要他之前全力轰击才能破坏的龙柱，此刻在他隔空一按之下，竟如同沙雕般轰然倒塌、碎裂！甚至连基座下的黑色符文都瞬间黯淡、湮灭！

　　四根龙柱尽毁！

　　笼罩整个广场的龙煞绝阵，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彻底崩溃！所有的骸骨兵俑在同一时间僵住，然后哗啦啦散落一地，眼中的红芒彻底熄灭。弥漫在整个空间的压抑感和疯狂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存在，却失去了阵法的增幅，变得稀薄而混乱。

　　广场中央，只剩下那座孤零零的祭坛，以及祭坛上那团搏动着的、散发着纯粹死亡与最后疯狂的黑暗之源。

　　虾仁没有立刻去收取那枚被污染的碎片。他身形一闪，来到洛青霜身边，蹲下身，小心地扶住她。

　　“成功了？”洛青霜看着他，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虾仁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深不可测的气息，那是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质变。

　　“嗯。”虾仁点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柔和，“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

　　他渡过去一股精纯而温和的混沌灵力，蕴含着生命碎片的治愈之力，帮助她稳定伤势。这股力量中正平和，带着包容万物的特性，迅速滋养着洛青霜受损的经脉和神魂。

　　洛青霜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疼痛顿时减轻了大半，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这份关怀。

　　虾仁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祭坛。如今阵法已破，最后的障碍，便是那碎片本身蕴含的、最后的疯狂意志。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步伐沉稳。每踏出一步，他新生的混沌金丹便流转一次，将周围残存的死寂之气吸纳炼化，他身上的气息便越发深邃、浑厚。

　　当他终于踏上祭坛，站在那团深邃的黑暗面前时，那疯狂的意志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冲击，试图污染他的金丹，侵蚀他的神魂。

　　但此刻的虾仁，已然不同。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混沌金丹之力与识海中五叶青莲的清辉同时闪耀。

　　“死亡，并非终结，而是轮回的一环。疯狂，亦非归宿，当重归宁静。”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大道伦音。掌心中，混沌气流化作一个微型的漩涡，生与死的力量在其中完美平衡，散发出吸引万物的力量。

　　那团黑暗剧烈地挣扎、扭曲，但在那混沌漩涡的吸摄下，以及虾仁那包容生死、镇压疯狂的崭新道境面前，它的抵抗显得如此徒劳。

　　最终，在一阵不甘的尖啸后，那团黑暗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虾仁的掌心，顺着经脉，最终沉入丹田，环绕在那枚混沌金丹的周围，被金丹散发的混沌气息缓缓包裹、炼化。

　　一枚边缘带着些许污浊、但核心依旧散发着纯粹死亡法则波动的碎片虚影，在虾仁的混沌金丹旁若隐若现。

　　第一枚攻击性的混沌天道碎片——“死亡”，初步收服！

　　虾仁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着这枚碎片中蕴含的浩瀚死亡真意，以及那被净化后残存的、关于上古之战与污染的零星记忆碎片。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似乎穿透了龙冢的阻隔，望向了更遥远的未来。收集天道碎片的征程，终于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而身边那个为他染霜华、付真心的女子，也让他这条充满荆棘与孤独的道途，多了一抹无法割舍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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