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食物和水

　　“雷恩，”他的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

　　“清点人数，确认所有苏醒者的状态，重伤者优先安置回……休息舱。”

　　他用了舟核灌输给他的名词。“能找到食物和水源吗？”

　　雷恩立刻点头，转身招呼几名状态稍好的战士开始行动。

　　人群开始缓慢地、带着迟疑地移动起来，像受惊的兽群，本能地寻找着依靠和指令。

　　墨菲斯则将目光投向另外几位幸存的技术人员，

　　他们曾是星火议会下属研究所的骨干，此刻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与无措。

　　“艾拉，你带几个人，尝试……理解舟核给予的基础信息，

　　看看能否找到环境控制、生命维持系统的接口……任何我们能主动操作的东西。”

　　名叫艾拉的女技术官，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个习惯性动作），

　　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领着几个人走向星图边缘，那里似乎有能量流动的痕迹稍显密集。

　　安排完这些，墨菲斯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他踉跄一步，扶住了星图边缘冰冷的材质。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试图集中精神去“感受”舟核赋予的所谓“初级权限”时，

　　一种极其怪异的触感，如同冰冷的水银，缓缓渗入了他的意识表层。

　　这不是语言，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的感知共享。

　　他“看”到了方舟的整体轮廓——并非传统舰船的流线型，

　　而更像一颗巨大的、不规则的多面体水晶，

　　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表面流淌着静谧的能量光带。

　　他“感觉”到方舟内部错综复杂的能量脉络，如同生物的血管和神经网络，

　　其中绝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处于休眠或锁定状态，

　　只有他们所在的这片“中央庭院”以及连接的各条通道和休息舱，闪烁着微弱的活性光芒。

　　更让他心悸的是，他仿佛能隐约感知到每一个幸存者的存在，

　　如同一百多颗微弱的星辰，散布在方舟内部这片有限的光明区域。

　　他们的位置，大致的生命体征（虚弱、疲惫、伤痛），

　　甚至一丝丝弥漫的情绪波动——恐惧、茫然、

　　细微的希望……都如同背景噪音般，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

　　这就是……“同心环”管理系统？一种基于意识连接的、近乎全景的监控与感知网络？

　　墨菲斯感到一阵寒意。这绝非微光城任何已知的技术，

　　这更像是……某种共生，或者说，某种更高级形式的囚笼。

　　他们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个名为“舟核”的意识的注视之下。

　　他尝试着，将一丝意念投向其中一颗代表重伤员的“星辰”，想要更清晰地了解其状况。

　　然而，他的意念如同撞上了一层柔软却坚韧的薄膜，被温和地阻挡了回来，

　　同时，舟核那平和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权限不足。个体意识隐私受基础协议保护。

　　舵手权限仅可获取群体分布及基础生命状态概要。”

　　墨菲斯心中一凛。这舟核，看似温和，实则界限分明，规则森严。

　　就在这时，负责清点人数的雷恩快步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焦虑：

　　“长老，清点完毕。目前能联系上、有行动能力的，一共一百一十七人。

　　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的还有八人，已安置回休息舱。但是……食物和水……”

　　他话未说完，只见中央星图旁边，一处原本光滑的墙壁表面，

　　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凸起，形成一个碗状的凹陷。

　　紧接着，一种透明的、略带粘稠的凝胶状物质，从凹陷底部无声地渗出，很快填满大半个碗。

　　同时，另一处墙壁也出现类似变化，渗出的则是清澈的饮用水。

　　“是……食物和水！”有人惊呼，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人群骚动起来，本能地想要涌上前。

　　“排队！有序领取！”墨菲斯立刻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幸存者们愣了一下，还是依言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伍。

　　雷恩取来一些凝胶和水，先递给墨菲斯。墨菲斯接过那碗凝胶，触手微凉，没有任何气味。

　　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尝了一口。没有任何味道，口感滑腻，

　　但咽下后，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有效地缓解了饥饿感和部分疲惫。

　　“可以食用，能快速补充体力。”

　　墨菲斯对众人说道，心下稍安。舟核至少在基本生存保障上没有为难他们。

　　然而，当所有人都分到一份食物和水之后，

　　那两处凹陷便悄然平复，恢复了墙壁的原状，仿佛从未出现过。

　　“长老，这……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啊！”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男人忍不住嚷道。

　　他是卡兰，前微光城城卫军的一名中队长，性格直率，甚至有些粗暴。

　　“而且，下次什么时候有？在哪里有？我们总不能等着这破船施舍吧！”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附和。生存的压力，刚刚被暂时满足的基本需求所缓解，立刻又以更尖锐的形式凸显出来。

　　墨菲斯眉头紧锁，这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他再次集中精神，尝试与舟核沟通：

　　“舟核，关于食物和水的供应，是否有稳定来源？储量如何？我们能否自行生产或获取？”

　　短暂的沉默后，舟核的回应响起，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客观：

　　“当前供应为应急生命维持模式，能量合成营养胶与循环净化水。

　　储量基于现有乘员数量，可维持标准单位三十周期。

　　稳定生产系统‘生态穹顶’处于休眠状态，启动需修复能源导管及获取初始生物样本。

　　外部资源采集需解锁航行权限及外部作业设备。”

　　三十周期？听起来不短，但坐吃山空的感觉让人极度不安。

　　生态穹顶休眠？需要修复和样本？这意味着一系列他们目前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能源状况呢？方舟的动力来源是什么？”墨菲斯追问，他需要知道更多底牌。

　　“主能源为‘虚空能汲取矩阵’，当前运行效率17%，仅维持基础生命保障及低功率隐匿场。

　　辅助能源为储备‘星核晶体’，储量13%，为紧急状况备用。

　　永恒炉心替代系统‘创世引擎’，缺失关键组件‘和谐之心’，无法启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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