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晨光里的新发现

　　初冬的晨光透过薄雾，为幼儿园的滑梯镀上一层金边。顾沉舟牵着顾念安的手走进幼儿园大门，发现今天的院子格外热闹。

　　爸爸你看！安安踮起脚尖，小手指向操场角落，好多小房子！

　　只见草坪上摆放着几个造型别致的木质鸟屋，几个小朋友正围在旁边，兴奋地指指点点。王老师笑着迎上来：这周我们开展冬日里的小邻居主题活动，这些都是给小鸟准备过冬的家。

　　安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拉着顾沉舟的手就往那边跑。走近了才发现，每个鸟屋都造型各异，有的像童话里的小木屋，有的像戴着尖顶帽的城堡。

　　这些是木工师傅昨天刚安装好的。王老师抚摸着其中一个鸟屋的屋顶，从今天开始，小朋友们可以轮流当小鸟观察员

　　观察员要做什么呀？安安好奇地问。

　　要安静地坐在观察区，记录都来了哪些小鸟朋友，它们喜欢住在哪个房子里。王老师指着不远处用彩色地垫围成的区域，不过要记住，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吓到小鸟。

　　顾沉舟注意到女儿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太了解安安了，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最怕的就是保持安静。

　　我...我可以不当观察员吗？安安小声嘟囔，往父亲身后缩了缩。

　　顾沉舟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为什么不想试试呢？

　　我做不到...安安绞着手指，上次在图书馆，我就因为说话被阿姨说了...

　　王老师温柔地接话：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从短的观察时间开始。而且观察员有个特别的任务——要给小鸟们画肖像。

　　这句话让安安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画画可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每个观察员都会得到一本观察手册。王老师变魔术般掏出一本装订精美的小册子，封面上印着我的小鸟朋友，里面是空白的画纸和简单的记录表格。

　　安安接过手册，爱不释手地翻看着：那...那我试试吧...

　　顾沉舟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手：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

　　送走女儿后，顾沉舟特意在幼儿园多待了一会儿。他站在栅栏外，看着安安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坐在彩色地垫上，手里拿着铅笔和小册子，专注地仰头望着树梢。

　　那个总是蹦蹦跳跳的小身影，此刻安静得让他有些不习惯。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女儿居然真的坚持了整整十五分钟，期间只小声和同伴交流过一次。

　　下午接孩子时，安安是举着小册子冲出来的。

　　爸爸！我今天画了三只小鸟！她迫不及待地翻开手册，这只是胖乎乎的，这只是尾巴长长的，还有这只最小，跳来跳去的！

　　顾沉舟仔细看着女儿的画。虽然笔触稚嫩，但能看出每只鸟的特征都被细心捕捉到了。在每幅画旁边，还有王老师帮忙标注的观察记录：时间、天气、小鸟的行为。

　　我们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安安指着画上的小鸟，胖胖、跳跳、长尾巴先生！

　　回家的路上，安安一反常态地没有蹦蹦跳跳，而是牵着他的手，认真地描述着今天的发现：长尾巴先生最喜欢那个尖顶的房子，它在那里进进出出三次呢...

　　晚餐时，连苏晚都发现了女儿的变化：我们的小话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在练习当观察员。安安一本正经地说，王老师说，好的观察员要学会用心看，而不是一直说话。

　　顾沉舟与妻子相视一笑。这个总是让人操心她太过活泼的小姑娘，居然在为了当好观察员而主动改变自己。

　　睡前准备时，安安把自己的观察手册郑重地放在书包最外层：明天我还要继续画！王老师说，要坚持观察一周，才能看到小鸟们的习惯。

　　第二天清晨，不用催促，安安就自己起床穿好了衣服。去幼儿园的路上，她一直紧紧抱着书包，生怕把观察手册弄丢了。

　　这一周，顾沉舟见证了女儿令人惊喜的变化。每天放学，她都会兴奋地分享新的发现：胖胖和跳跳吵架了，长尾巴先生带回了小树枝，又来了新的小鸟朋友...

　　周五是观察周的最后一天。下午接孩子时，王老师特意叫住了顾沉舟：顾先生，您一定要看看安安这周的观察成果。

　　在教室里，顾沉舟看到了女儿完成的观察手册。除了日渐熟练的鸟类肖像，最让人惊讶的是最后几页的记录——

　　今天胖胖没有来，它是不是生病了？

　　跳跳在教一只更小的小鸟吃东西，它一定是个好妈妈。

　　长尾巴先生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新来的小鸟，它真大方。

　　这些充满同理心的观察记录，让顾沉舟看到了女儿内心柔软的一面。

　　回家的路上，安安突然说：爸爸，小鸟们就像我们一样，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故事呢。

　　是啊。顾沉舟温柔地回应，只要你用心观察，每个生命都很特别。

　　这个看似简单的主题活动，却让顾沉舟深思。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总是忙于工作，很少有机会带他观察自然。而现在，通过女儿的视角，他也在重新学习用细腻的心去感受世界。

　　周末的早晨，安安拉着顾沉舟在阳台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喂鸟器。

　　这样我们在家也能观察小鸟了！她开心地说。

　　望着女儿专注的侧脸，顾沉舟忽然明白，最好的教育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日常里。一个用心的主题活动，一次耐心的引导，都在悄悄塑造着孩子看世界的方式。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孩子在成长，作为父母的他们，也在不断收获新的感悟。这大概就是陪伴最美的意义——在彼此的生命的交叠处，共同遇见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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