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不是，我没有

　　虚空中，毁灭的波动还未完全散去。

　　玄明道君声音忽然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脆而冰冷。

　　她那双琉璃般透澈的眼睛直视云景霄，直接出言问道：

　　“你……并非寻常修士，而是自混沌中孕育而出的先天神灵，对不对？”

　　云景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

　　心中却叹息，果然还是躲不过！

　　早在小彩给出任务提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引起玄明道尊的怀疑！

　　他眉头微蹙，带着疑惑与探究反问道：

　　“先天神灵？道君何出此言？晚辈乃是云家血脉，自小在云渺星长大，根脚清白，怎会与那传说中的先天神灵扯上关系？”

　　他这番反应，七分是真，惊讶于对方竟如此直接；

　　三分是演，完美表现了一个人族修士该有的错愕。

　　见云景霄否认，玄明道君并未动怒。

　　她轻轻点头，将自己一路而来的观察与推测娓娓道来：

　　“其一，一个月之前你渡那六九雷劫，视煌煌天威如无物，反将劫雷化为资粮。这种行为，已经不是‘天赋过人’能解释的了，更像是天生就凌驾于部分天地法则之上。”

　　“其二，就是刚才。”她目光扫过永夜号废墟，“你施展的空间遁术，速度之快，连我都难以追上。你不过大乘期修为，却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不合常理。”

　　“综合来看，你表面修为仅大乘境四层，但根基之扎实、对法则的掌控，远超同阶修士。这样的底蕴，绝不是靠后天修炼能积累的。”

　　她语气笃定：“只有先天神灵，秉承大道气运而生，生命本质与人族修士不同。你表面的修为，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吧？”

　　云景霄心中暗赞其眼光毒辣，面上却露出恍然与思索之色。

　　他沉吟片刻，顺势问道：

　　“承蒙道君如此看重，晚辈实在是不敢当。

　　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何为先天神灵！

　　依道君所言，这先天神灵究竟有何神异之处？

　　哪些证据才让道君认为我是先天神灵的？”

　　云景霄之所以这么问，一来，他必须找出先天神灵与自己这“词条造神”之间的差异，才能完美撇清；

　　二来，他也想趁机了解先天神灵的特殊之处。

　　玄明道君见他没有直接否认，心中的猜测又添一分把握，便缓缓道出她所知道的先天神灵特征：

　　“先天神灵，首要便是【混沌孕育，生而神圣】。

　　他们乃是由纯粹的混沌本源或天地初开时的大道规则孕育而成，一出世便掌握对应的权柄，运用法则如同本能，这是‘先天跟脚’，无法伪装。”

　　“其次，【道即本身】。一位执掌雷霆的先天神灵，其存在本身即是‘雷之法则’的象征。”

　　“再者，【命格超然】。天机在其身上呈混沌之象，难以推算。

　　但其因果线并非虚无，反而因其执掌法则，与天地万物牵连极深，一动便可能引动整个法则涟漪。”

　　她目光再次落在云景霄身上：“你无视雷劫、遁术通玄、根基难测，加上我推算你时天机混沌……这些，你作何解释？”

　　云景霄听完，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玄明道君的描述，与他这靠七彩词条的效果赐予的，果然存在着根本的不同！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释然”的笑意。

　　“道君明鉴，您这一说，倒是让晚辈茅塞顿开，也证明了晚辈确实并非先天神灵了。”

　　“哦？”玄明道君眸光一闪，“何以见得？”

　　云景霄言辞恳切的说道：

　　“其一，关于【混沌孕育，生而神圣】。”

　　“晚辈有父有母，血脉传承自云家始祖，此乃族谱记载、众人皆知。绝非什么混沌化生，此乃根本性的不同。”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道即本身】。”

　　他继续说道，语气带着自信：

　　“晚辈方才击杀那些凶恶之徒，所用乃是蕴含‘创造’与‘毁灭’真意的掌法，

　　之后又以精纯剑意斩敌，如今还兼修雷法、空间之术，

　　甚至对丹道、阵法亦有涉猎……若晚辈真是执掌某一权柄的先天神灵，力量必然纯粹归一，怎会如此博杂，甚至能驾驭多种看似毫不相干、乃至对立的大道真意？”

　　他指向那片废墟，又指了指自己：

　　“这与道君所说先天神灵‘道即本身’、‘权柄唯一’的核心特征，岂不是背道而驰？”

　　云景霄这番反驳，有理有据，直指玄明道君理论中的矛盾点。

　　他表现出的法则力量繁多，恰恰不符合先天神灵力量纯粹唯一的本质特征。

　　玄明道君听完云景霄有理有据的反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那番关于“父母血脉”与“力量博杂”的论述，确实精准地击中了她理论中最难以辩驳的两点。

　　与她所知那些由纯粹法则孕育、执掌单一权柄的先天古神相比，云景霄的情况显得过于……“兼容并包”了。

　　她周身那迫人的气场稍稍收敛，清冷的目光在云景霄身上流转片刻，方才缓缓道：

　　“你的这番解释，于理可通。看来，确是吾先前思虑不周，先入为主了。”

　　云景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关暂时是混过去了。

　　他正欲趁热打铁，再表一番……

　　却听玄明道君话锋微转，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过，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

　　再者，你既有这样的天资，既然被我遇见，我就不能不管。

　　在查清楚那‘先天神灵’的来历之前，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云景霄心里明白，对方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而是要亲自盯着、继续调查。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一副“理解”又“愿意配合”的表情，拱手说道：

　　“晚辈明白，一切听凭道君安排。”

　　“不过既然道君要找这先天神灵的话，我云家，愿意为道君分忧！”

　　听云景霄主动提议由云家帮忙寻找“先天神灵”，玄明道君那清冷的脸上，竟掠过一丝如冰莲初绽般的笑意。

　　“哦？云家愿意相助？”她轻轻点头，语气听起来颇为满意，“若有一界主人云家鼎力相助，想必能省去我不少工夫。这样很好。”

　　“贼喊捉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几乎可以肯定，云景霄就是她要找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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