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余波，敬畏的“朝圣”

　　苏阳把玩着手中的银白色金属残片。

　　它的质感冰凉，表面镌刻的纹路并非任何已知的符文或阵法，更像是一种超越当前文明理解的精密电路图。

　　即便没有系统提示，光是这鬼斧神工般的造物，就足以证明其价值连城。

　　“上古文明……方舟计划……”

　　夏凝霜轻声念出这几个字，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震撼与茫然。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一次又一次地打碎，然后重塑。

　　先是一指镇杀王座。

　　现在又是足以颠覆历史的星际航行计划遗物。

　　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整个蓝星为之疯狂。

　　“这个……是真的吗？”她看向苏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天门守护了它数百年，赵无极到死都想靠着它窥探新时代的力量。”

　　苏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残片收起。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种可能性。”

　　一种，人类不甘为待宰羔羊，向死而生的可能性。

　　夏凝霜若有所思。

　　这个男人思考的问题，早已超脱了个人恩怨与境界高低，抵达了一个她暂时还无法触及的层面。

　　就在这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整个蓝星。

　　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

　　而是一种来自世界法则根源的哀鸣。

　　天空之上，仿佛有一根支撑着旧秩序的无形之弦，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冷酷地拨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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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剑阁，万丈悬崖之上的茅屋中。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一柄古朴的长剑横于膝上。

　　突然，长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自行颤动起来。

　　老者睁开双眼，目光穿透云海，望向了天门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语。

　　“天……塌了一角。”

　　他悠悠一叹，声音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是新时代的浪潮，还是旧时代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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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深处，一座由万千阵法守护的岛屿。

　　万阵门的门主正全神贯注地推演着一座上古杀阵，忽然，整座护岛大阵的所有阵眼，在同一时间光芒黯淡下去。

　　他面前用灵石摆出的阵图，更是“啪”的一声，从中碎裂。

　　“大凶之兆！”

　　万阵门主面色剧变，掐指一算，却只感到一片混沌，天机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彻底搅乱。

　　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属于“王座”的死气。

　　“有王座……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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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脉，终年积雪的秘境之内。

　　一个个传承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隐世宗门、古老世家，在这一刻，尽皆感应到了那股法则层面的悲鸣。

　　所有达到了SSS级巅峰，触摸到王座门槛的强者，都清晰地“看”到，那片象征着蓝星最高战力的星空中，一颗明亮的星辰，永远地熄灭了。

　　是天门的赵无极！

　　这个消息，如同最恐怖的瘟疫，在这些旧时代的守护者之间疯狂蔓延。

　　赵无极死了？

　　那个活了三百多年，底牌无数，甚至持有禁器的老怪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是谁干的？

　　深渊的君主吗？

　　不！深渊若有君主降临，动静绝不止于此。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苏阳！

　　那个以一己之力，荡平了整个噬神教，被誉为新时代开启者的年轻人！

　　一时间，所有隐世宗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随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

　　他们这些所谓的隐世宗门，在普通觉醒者眼中高高在上，如同神只。

　　可他们自己清楚，论实力，最强的天门门主赵无极，就是他们的天花板。

　　如今，天花板被人一指头捅破了。

　　那他们这些住在天花板下面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恐慌过后，便是巨大的分歧。

　　以蜀山剑阁为首的一部分宗门，选择了沉默。他们封锁山门，约束弟子，静观其变，态度暧昧不明。

　　而另一部分，以古老的炼丹宗门“药王谷”为首的势力，则产生了别的想法。

　　药王谷，秘殿。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谷主“丹王”孙百草，一个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者，手中正捏着一枚刚刚碎裂的玉符。

　　那是他与赵无极的单线联系信物。

　　玉符碎，代表人亡。

　　“诸位，都说说吧。”孙百草沙哑地开口。

　　“还能说什么？”一个长老满脸苦涩。

　　“天门已灭，赵门主身死道消。那苏阳的威势，已非我等所能抗衡。依我之见，不如……备上厚礼，前往请罪，或许还能保全我药王谷的传承。”

　　“请罪？说得轻巧！”另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立刻反驳。

　　“我们与那苏阳无冤无仇，何罪之有？难道他还能无缘无故，将我们这些隐世宗门尽数屠戮不成？他就不怕引起天下大乱？”

　　“糊涂！新王登基，岂容旧臣酣睡于卧榻之侧？在他眼中，我们这些不尊号令的‘旧时代残党’，本身就是原罪！”

　　“够了！”

　　丹王孙百草一拍桌子，制止了争吵。

　　他的眼中闪动着不甘与挣扎。

　　药王谷传承千年，历代先祖都受世人敬仰，何曾向谁低过头？

　　让他带着整个宗门去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摇尾乞怜，他做不到！

　　“那苏阳虽强，但终究只有一人。”

　　孙百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他能杀了赵无极，不代表他能同时面对我们所有的隐世宗门。唇亡齿寒的道理，诸位应该都懂。”

　　“谷主的意思是……联合？”有人迟疑地问。

　　“不错！”

　　丹王眼中射出精光，“我们药王谷，愿拿出三枚‘九转续命丹’。万阵门若肯布下‘锁天绝地大阵’，蜀山剑阁若肯出动‘诛仙剑阵’……集结我们所有旧时代的力量，就算不能与之为敌，也足以获得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

　　殿内的长老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是啊，一个人再强，终有极限。

　　他们这些宗门联合起来，代表的是这个星球数百年来最深厚的底蕴！

　　凭什么要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别人的审判？

　　“我立刻秘法传讯，联系万阵门、风雷阁、霸刀山庄……此事，必须尽快！”

　　丹王当机立断，取出一面古朴的青铜镜。

　　他打出一道道复杂的法诀，镜面上水波流转，很快浮现出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其他几个大宗门的掌舵者。

　　“诸位，长话短说。赵门主之死，想必各位已知晓。”

　　丹王的声音，通过秘法，在几个宗门之主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新时代来临，我等若不抱团取暖，必被逐一击破。我提议，组建‘旧秩序守护联盟’，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清算！我药王谷愿为马前卒，献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年轻男声，毫无征兆地，清晰无比地插入了他们所有人的精神链接之中。

　　“药王谷的各位，是在讨论如何分配抵抗我的防区吗？”

　　这声音不大。

　　却让丹王孙百草，以及青铜镜中那几位刚刚还面色凝重、同仇敌忾的宗门之主，在同一时间，身体僵住了。

　　整个秘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那是……苏阳的声音！

　　他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

　　这可是药王谷传承上千年的秘法传讯啊！别说被窃听，就算是王座强者，也根本无法感知到其存在！

　　可那个声音，却如此清晰，如此精准地，在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秘密会议中响起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从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个念头，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他们就像一群在玻璃鱼缸里商量着如何反抗主人的金鱼，滑稽，且可悲。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比死亡更甚的冰冷，瞬间攫取了丹王孙百草的全部心神。

　　他引以为傲的千年传承，他赖以维生的合纵连横之术，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咔嚓……”

　　丹王手中的青铜镜，承受不住那股无形的威压，布满了裂纹。

　　镜中那几个宗主的身影，早已争先恐后地掐断了链接，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通！”

　　丹王孙百草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新王登基。

　　这是神明降临。

　　凡人，没有与神明谈判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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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后。

　　苏阳位于东海市郊区的别墅外。

　　夏凝霜刚刚结束了一天的修行，正准备出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

　　别墅门前宽阔的草坪上。

　　以药王谷谷主，“丹王”孙百草为首，身后跟着数十名药王谷的核心长老和弟子。

　　所有人都身着最隆重的宗门服饰，神情肃穆，面带惶恐。

　　他们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

　　就那么静静地，在距离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朝着别墅的方向，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在他们的身前，摆放着一个个开启的紫檀木盒，里面装满了流光溢彩的丹药、千年份的灵草，以及一摞摞厚重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典籍。

　　为首的孙百草，更是将额头深深地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那姿态，不是请罪。

　　那是……最虔诚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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